“唔……好热啊……嗯……”小玉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呻吟着,身体不安的扭动着。
“嬷嬷,小玉怎么样了?”夕罗刚从慕容嫣那里回来一进房门就轻声问坐在在一旁照看小玉的燕琼。见小玉眉头皱成一团,很是有些不适,且浑身冒的汗水将衣服都浸湿了,夕罗有些担心,虽然骁凌说过此毒无碍,但是小玉的样子实在是很令人担心。
“帮她把头上的汗水擦擦吧,那样她也能好受点。”夕罗有些担心地对一旁的随侍轻声吩咐道。
“还是不要动她的好,她要是醒来就可就不好了,人多了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燕琼对一旁的侍人说道。燕琼看了看小玉的情形,这里人多总有些吵闹,可能导致她随时都会醒来的,如果那样就不好办了。
夕罗想这样也好,嬷嬷会武功,若是小玉要醒过来,嬷嬷一掌把她劈晕也行的,便挥了挥手遣了室中的人,她仍旧留下,毕竟小玉是她的贴身侍女。
燕琼回头见夕罗还在,便示意让她也出去,夕罗嘟了嘟嘴,到底还是同意了,虽然她想留在这里,但是也不愿意嬷嬷再多操心于是便也悄悄出门去了。见屋中没有人了,燕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其实燕琼自己也觉得这事很棘手,若小玉真的醒来,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办才好。不能真像夕罗想的那样可以将小玉击晕,因为如果那样药性根本就不会从体内散发出去,反而会淤积在体内对人体造成更大的伤害。小玉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撑不了多久就会醒了,到底要怎么办呢?
看着仍旧细细哼着的小玉,燕琼只觉得无比的头疼。又一想到这可能是张晋专门用来对付夕罗的,夕罗没有被暗伤是多么的值得庆幸,不然她真是要不知道怎么办了。燕琼回忆着今天与张晋的打斗场面,将腰间的软件抽出来,使了几下,并没什么不妥呀?燕琼沉思着,这张晋的武功虽然不差,且不说他使毒之阴险,就是光是他那出其不意的袖剑也是厉害的,但燕琼就是觉得自己的武功绝对不似今天这般弱于他,照理说是要强过他许多才对的,但是为什么今天总感觉自己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呢?燕琼又将打斗的过程在脑中细细地过了一遍。
“水……我想喝水……”小玉口渴的厉害,便微微睁开眼来,看着床边的燕琼伸手轻扯了一下燕琼的衣角细声说道。“嬷嬷,劳烦嬷嬷给我一杯水,我身子实在软得厉害起不了身”小玉又说了一遍,声音沙哑不已。
燕琼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惊讶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醒了?”这可怎么办才好。难道真要打晕她?
“怎么了?”小玉不解地看着燕琼,她是醒了呀!有什么不妥么?嗓子干痒得厉害,小玉见燕琼还是不动,以为嬷嬷是不愿意伺候她一个丫头,便想自己挣扎着起身去倒水。
燕琼反应过来,立即稳住小玉,并说道:“你先躺着,我倒给你。你身体有什么不适么?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燕琼一边倒水递给小玉,一边紧张地看着小玉是否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小玉喝了一口水,顿时感觉好多了,便对燕琼感激地笑了笑说道:“我没有什么不适啊,”顿了一下,似在用心感觉了下身体后又说“只是感觉浑身有些痒,但是具体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痒,身体也没什么力气,还有就是我觉得身体有些发热,除此以外再没什么不适了。我没事的,嬷嬷,你不用担心我了。”又突然回想起今天中午时在园中遇到的那件事,小玉猛然想到夕罗会不会也有受伤,便急急地问燕琼道:“嬷嬷,格格可还好,有没有受伤,格格呢?”说完还转头将屋子里扫了一遍,在没有看到夕罗时,小玉脸上满是担忧和惶恐。
燕琼见到小玉无恙,心中是有些惊疑,难道骁凌骗了他们,那张晋的媚香并非如传闻说的那般可怕?但是很快燕琼又觉得这似乎也不太可能,按住又想要挣扎起身的小玉,燕琼沉声说道:“格格没事,你今日中了毒,格格说要在这里照看你,只是我怕格格劳累,便让格格回去休息了,现在这么晚了,格格想来已经睡下了,你确定身体没什么么?”燕琼似不放心又问了小玉一回,确定了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小玉又郑重的点了点头回答:“嬷嬷,我真的感觉没事。不然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不信你看,我现在都可以下床干活的。”说着还想要下床证明给燕琼看看,她真的如她所说的安然无恙。
燕琼按住她的肩膀,微微笑道:“不用了,你好好歇着,没事就好,我还是在这守着你。记着,如果一旦你感觉身子任何的不适,就要立马告诉我。好了,快睡吧,我守着你。”
小玉见嬷嬷坚持,便也就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便沉入了梦乡,一夜的安眠。
第二日,小玉醒来,精神抖擞。夕罗见到小玉无恙自然是高兴不已的。又细心问燕琼昨日小玉可是安的好,燕琼笑笑点点头道:“想来是小玉体制与常人不同,昨夜并没有什么异样,今早也醒的早,想是定是没什么大碍了罢。”
夕罗听到又是一阵欣喜,但是坏习惯又来了。夕罗看着小玉瘪了瘪嘴佯装微怒地嗔道:“你呀,人笨的要死,聪明人那种时候就应该悄悄地溜出去请救兵,哪像你一样傻傻的大叫,是我也嫌你碍眼了。”
小玉只笑着看着夕罗也不说话,心中是满满的感动。她知道格格从来都是刀子嘴,对待亲近的人是从来就不会好好说话的。
琤善和慕容嫣出来看见夕罗一行在园中嬉笑,琤善皱了皱眉,不悦地说:“一大早就听见有人在园中吵吵闹闹。”慕容嫣轻轻扯了一下琤善的衣袖,低声说道:“琤……”又转过头对夕罗微笑着行礼问安:“福晋吉祥。”
夕罗仍旧是笑着的,见慕容嫣问安,正要说她不用对她行礼的。却不料琤善早一步,只见琤善一把将正曲腿行礼慕容嫣扯起,定定地看着夕罗,眼神冰冷而深邃,淡淡的说道:“你不用对她行礼,她没有资格。”
小玉一听,便恼了,大声对着琤善说道:“贝勒爷这是什么意思,我家格格是堂堂正正的嫡福晋,就算嫣儿姑娘是这府中的侧福晋,那也是应当向格格行礼问安的,更何况……”不及小玉说完,夕罗便大声喝道“小玉!放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贝勒爷说话,退下!”格格从未对她这么凶过,小玉有些委屈,又想到贝勒爷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小玉就还想再说,可是一看到夕罗眼中从未有过的严厉,小玉还是忍住了。
“呵呵,我倒不知道原来福晋手下竟还有个这么懂礼数的丫头,”琤善将福晋两个字咬得特别地重,又看着小玉,冷喝道:“竟敢跟本王这般大喊大叫,来人!给我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琤善看着夕罗,眼睛里是绝对的冷漠。
“贝勒爷,且听夕罗一言。”夕罗行了个规正的万福,静静的说:“小玉出言相撞贝勒爷,实属夕罗教导不周所致,望贝勒爷将她交还夕罗,夕罗定会严加教导。”
慕容嫣见到这个情景心底有些不忍,小玉也只是在维护她的主子罢了。再说了,即便小玉冲撞了他,但是她说的也并无过错,实在不需要受这么重的责罚。便对琤善轻微一笑,转移话题说道:“琤,你说的带我去赏菊游玩,现在都要到午时了,难道你要为这么点小事耽搁行程么?”
琤善原本不打算原谅那个多嘴的丫头,但是既然嫣儿都替她求情了,便也就只好作罢了。末了,琤善看了一眼慕容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呀,走吧。”说完,再也没有看夕罗一眼,拉着慕容嫣便出门去了。
“格格……”小玉将夕罗扶起,声音里有些哽咽。燕琼在一旁看着,却没说话。
夕罗抬头看着前方,淡淡地说:“小玉,下次说话不要这么鲁莽。再有就是,不要再说一句诋毁嫣儿姑娘的话。我累了,想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来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完夕罗便一个人朝着府中园子的方向走去。
到了园中,看着这寂静的后院,夕罗有些想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笑。在这里,她的身边没有因她受委屈而维护她伤害别人的小玉,也没有时时要保护她生命安全的燕琼,她只是一个人。她是佟佳夕罗啊,她想大声笑出来,但是才咧开嘴却有眼泪掉下来。夕罗还是笑了,她大声地笑着,也不管这样子是多么的怪异丑陋,她只知道这样的她是欢喜的。
去年的元宵灯会,是夕罗第一次见到琤善的时候。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夕罗仍旧记得每一个细节。
那时的她依旧是跋扈嚣张的夕罗格格,她拉着小玉在人群中一边躲着方嬷嬷的对她行为的各种训诫唠叨,一边在大街上到处疯魔乱跑,就只为寻找一个最漂亮的花灯来向自己的闺中密友炫耀一番便不顾仪态地横穿各个大街小巷……
也不知怎地夕罗跑着跑着就撞到了琤善,夕罗不记得那处地方究竟是哪里了,只记得他微微微笑着的样子,浅浅的梨涡,只一眼夕罗便喜欢上了,再也忘不掉。那时夕罗羞得面红耳赤,口里支支吾吾地道歉,眼睛却是大胆地闪闪亮亮一直盯着琤善看,也不记得琤善当时笑着低声说了句什么,旁边的人便都笑了。
直到到现在,夕罗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形容琤善的那一抹笑容,只觉得它是那么地那么得醉人心脾,那么地令人迷恋。现在想来夕罗也仍然觉得它是那么的美好。那时的琤善呵,夕罗只觉得世间再无一人可以与他比肩,无论是她见过的睿智从容如灏笉姐夫还是权倾天下的皇帝表兄,在夕罗心中都远不如她心中的琤善。再后来宫中举行赛马比赛,琤善又一举夺魁首,夕罗更是倾心不已,当时便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嫁给他作福晋,只做他一人的福晋。那时的自己呵。
正在夕罗沉浸在自己回忆里,悄悄幸福着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头顶上想起,“你要不要一起同我去赛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