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就看到了旁边龇牙咧嘴的穷奇,还没等我说出第一个词,穷奇就一个爆栗钉到我的脑袋上:“都是你!没事抓狂个什么劲!”我忙护着头坐起来,穷奇又追着在我脑袋上狠狠钉了几下,被楼贺一脚踹飞出去:“吵死人啦!”
我们正在光秃秃的山顶上,四周都是紫黑色的云雾。
右手传来一阵剧痛,我定睛一看,整条右臂上密密实实地绑了许多层绷带,连手指上也缠满了,绷带的尾部用魔文写着细小的一段文字,似乎是禁什么什么东西。
“还痛吗?”
白就坐在我的身边,刚才我应该是躺在……
我点了点头,脸上一阵发烧,右手被绷带勒得很近,虽然止血了,但还是疼得厉害。
楼贺没好气地道:“应该你们向我们问候才对!居然把我们往死里打。”“不过没有人真的死掉,真是太好了。”米脆道,楼贺马上就过去冲他继续发泄:“什么叫没有人真的死掉!楼安这样跟死掉有什么差别!!!”
刚才的恶战之后,珀福夫人和楼安都伤的不轻,而正面被花龙伤到的京道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亚非尔他们和谛听留在坎札斯身边帮忙应付闻声而来的十二殿下。
我忙把令牌里面灏辰的药物取出来,按症状给他们外敷内服,又把蜜盏人参分给大家。
刚才,我真的没有什么自我的意识了吧?
居然将自己的伙伴伤成这样——
“白,你的脖子……”我往白的身边凑了凑,想看看他的伤口。
可是我看到的白的脖子却一点伤口都没有!?我刚才明明看见京早……我使劲睁大眼睛往白的脖子上看,几乎都要把眼珠子蹦出来贴上去了,也没发现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喂喂喂,女孩子要矜持哦,这样可不好看哪。”米脆在一旁道,“刚才灵狐是用假的血液制造的幻觉,想要刺激你一下而已。”
“啊?”
“多给我一些伤药吧~付良这家伙尽拿我做挡箭牌。还好坎札斯大人和你家式神会禁咒,不然我们也活不下来了。”米脆仰着头装可怜。
京早吐了一口烟雾,道:“这次算是计算错误吧。”
“香洲那家伙故意让你们过来引爆这个炸弹的吗!”珀福夫人缓过来了,我忙过去扶她坐起来,把蜜盏人参合着药给她服下。京早道:“也没料到真是个危险。”“那家伙是怂恿了京道那蠢材!”楼贺愤愤道,“然后我们五个才跟过来的!”
“那老板现在在干嘛?”穷奇终于爬回来了,从我手中抢了一支蜜盏人参去。
这个问题把大家都问倒了,沉默。
对比起香洲大神在干吗的问题,我更想知道刚才那些海生花的是怎么来的,又不敢当着大家的面问白,直到飞龙和志刀将军接我们回到坎札斯的宫殿,大家分头休息。
我抱着枕头坐在床上盯着白看,想问,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白坐了许久,道:“海生花,还记得吗?”
“吓?”
“右手掌握杀戮,能生出无限怒气,破坏一切。左手把持善心,终止伤害。不能控制的时候,想着你放开花朵的善意,花朵虽然不在你的手上,也会因为眷恋你给的自由而再次回来。”
“战斗本能可以掩埋理性,海生花将会视灵海为母亲和敌人的共同体,在借助灵海成长的同时,吞噬灵海和灵海主人,所以如果不控制住海生花,那么海生花就将毁灭你的身体、灵海。伤害别人的时候,一样会伤害到自己。”
白拉起我的右手,轻轻吹了一口冰凉的气。
我右手的疼痛顿时消散许多,白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我乖乖的记下了,瞧着他的脸。“白,你的脸,脸上的疤痕不见了呢。”
“你进步的很快。”
“白,那个禁咒是什么,你跟高僧学的么?”
“我——”白放开了我的手,却不说下去,我们俩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经历,我在白的凝眸中,能看到那些我形容不出来的东西,然而心里却希望时间这么停止、持续下去。
莫名的喜悦,像是醇香的蜜,一丝丝的漾开了,要融进灵魂里。
白忽然伸手在我的脸上触了触,道:“闲暇了,我带你去看真正的海生花。睡吧。”
我高兴地往被窝里缩,却不转身,直直地看着白笑。
第二天的早晨就被穷奇从被窝里拖出来教训昨天的海生花事件,我穿着睡衣揉着眼睛站在他面前,呵欠连天,亚非尔和周玺估计也被他叨咕了整晚上,满脸幽怨全表现在重重的黑眼圈中,白不理会,仍旧用原型在我枕头边上闭着眼睛。
楼安的伤势好了许多,只是本来就不爱说话的性子更加沉默,楼贺怎么逗他也不来劲,也闷闷的,两个人坐在窗子前相看。京道是真的伤透了,被子也不能盖,只能呆在京早给他布置的悬浮结界中。我和穷奇、亚非尔、周玺、米脆到它房间里去的时候,他也不瞧我们,气鼓鼓地睁着眼睛瞪天花板。米脆说话大声了些,就被京早拎到外边去。我们也惴惴的留了他最喜欢的蜜盏人参,赶忙退出来。
要不是碍着锦镯府君和灏辰,估计他们早把我给扒皮活吞掉了。
亚非尔见我愈加不快活,道:“兆儿,你又不是故意的,别想那么多了。要精神些啊,魔兵随时可能攻打过来,你可要打头阵的呢。”
“就是,你那招叫出花瓣来的东西,虽然是女人了些,不过很有用处啊。”周玺点点头。
米脆一声不响,笑眯眯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玺和亚非尔要到魂魄居住区去巡逻,我们便在大门分手了,我心里不高兴的时候,就爱窝在被窝里头不出来,这个是个坏习惯,本来不算差的心情会越来越差,现在我也不想到处看着让自己想到昨天那件事情的东西了,急切地想回去房间呆着。
米脆忽然指着花园道:“你瞧,付良。”
付良坐在花园里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朵花仔细研究着,也没在意我们,米脆拉着我跳了下去,花园里的小动物不但不躲避,反而凑近了来嗅我们的味道。
“赤那烁,米脆啊。”付良把花丢到我的手上笑着看米脆,我忙接住了,旁边的鹿就着我的手就大嚼起花瓣来,“你的伤没事了吧?”
“幸亏没死。”米脆动了动胳膊,“要不你要付一个很大的责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