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宛秋,我这是为你好。”君疏南苦涩地说道。往往风宛秋受伤最最痛苦的是他,他舍不得风宛秋受伤,但是他更舍不得风宛秋死,他可以死,风宛秋不可以死。
“君疏南,我受不了了,要不我们一起死吧,我不要那个什么解药了,你也不要了好不好,本想叫你一个独活,后来想想实在是我太残忍了,既然如此,你怎么忍心也对我如此残忍。”风宛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不想你死,所以用太子妃的位置换那颗避毒珠给你,我知道你娶她也是这个目的,现在我不想要了,死就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我们一起走,也是很不错的呢,你觉得呢?”
“哦,对了,不止是我们两人,还有我们的宝宝,阿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他,就算我没有见着他,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他,他现在很害怕,因为他父亲因为要救他的母亲而要杀死他。”
“阿南,我舍不得我的孩子,阿南,你不要不要这个孩子好不好。”风宛秋笑得有些惨白,脸色很差,像是病危十几年的顽疾病患者,这让君疏南感到揪心的疼,尤其是听到风宛秋说的话,那么的令人……窒息。
可是世界上他什么都可以舍弃,就是舍不得她风宛秋。
“宛秋,别闹。”君疏南用尽所有的力气,他怕若是一松懈就会过去把风宛秋狠狠扣在怀里,什么都答应他,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要按原计划进行,君疏南死死憋出这么几个字,令风宛秋脸色一僵。
“阿南,你……说什么?”
“我说,别闹,把药喝了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阿南,我问你,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拿到解药来救我。”
“宛秋……”
“是不是?!”
“不是。”
“你撒谎!阿南,你骗不了我的。”
“你还是喝了吧。”
“为什么?你不要你的孩子了,他是你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很害怕你知不知道,你还要这样对他,你就不怕我……恨你吗?”
“这是规矩。”
“你少他妈跟我讲什么规矩!你君疏南是什么样的人,我风宛秋最清楚不过,我说我不打这个孩子,就绝对不打!”
君疏南一双紫色的眼睛,深到泛不起一点波澜,在平静的表面下,风起云涌。君疏南想起那个太医说的话:太子妃身中蛊毒,却还怀了孕,这样孩子会吸干母体的精气,会使母体承受不住的,而且中了蛊毒的孕妇一般生出来的孩子都会是死婴。这样子,他怎么能让风宛秋继续怀孕。
“来人,把药给夫人灌下去!”
“君疏南,你敢!”风宛秋心头慌了,她这么破釜沉舟却换来这样的结果,是她太傻,还是君疏南太狠。
“还不快点!”君疏南凶狠地吼道。
太医不得不陆陆续续地上前。
风宛秋直直地盯着君疏南看,眼眶终于不堪重负,滴滴晶莹的眼泪沿着好看的脸颊瞬间滑下。
风宛秋感受着被灌进来的药的苦涩,不,不苦,在苦,怎么苦地过心下的苦涩。
一碗药下去后,风宛秋看着君疏南,疯狂地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君疏南,我风宛秋今生瞎了这么一双眼!竟然会看上你!”才说完这番话,两行血泪从风宛秋雪白的脸颊下缓缓滑落,惊艳至极,美艳至极,凄凉至极,最美的事物,总是在幸福和悲伤这两个极致中存在,现在风宛秋属于后者。
流完了这两行泪,风宛秋的眼里竟然再也没有流泪,怕是把心底最最珍贵的东西全部发泄出来了,那此生便没有什么可以让风宛秋哭的了,此生也没有什么东西是风宛秋不能忍受的了。
风宛秋明亮的眼睛逐渐消失了光彩,消失了焦距。
风宛秋,瞎了。
风宛秋感到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感到很安全,没有世事的肮脏,这种感觉,让她很开心,她不清楚她现在对君疏南是什么样子的感情,她那么那么和他解释,他却无动于衷,他是不知道这个孩子对她意味着什么吗?
孩子对风宛秋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来到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她第一次拥有了彻底属于自己的一样宝贝,却要被人残忍地抹杀,那是要把她也抹杀了吧,君疏南,你这样对她,不怕遭天谴吗?还是他太自负,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从今天起,君疏南,我风宛秋恨你一辈子。
风宛秋感到身下流出汩汩的温暖的鲜血,心里不堪重负喷了一口血,身子终于软了下去,坚强了那么久,终究抵不过一场蚀骨的凄惨。
“宛秋!”
主要负责的太医李温明从风宛秋的肚子里掏出一坨血肉模糊的东西,递给君疏南看,君疏南看着这个,止不住地流泪,一干太医惊悚到了。
太子君疏南是什么人,是整个丘泽皇宫最最冷漠无情的人,他可以不理生母,反抗生父,杀了一城的人也可以无动于衷的冷酷男子,却因为一个还未成型的孩子当众哭了。
一干太医感慨之时,成功地用虎毒还不食子,如今却真真切切地杀了自己孩子,怕是也不好过吧。
“救活她,否则提九族的头来见。”君疏南无情地说。他感受到了风宛秋的恨意,浓到触碰一下便想流泪,看着自己孩子的时候这种感觉愈发清晰,快了,很快他就可以查出来到底是谁给风宛秋下了蛊毒,他一定灭他满门。
一整夜的抢救,用了无数的奇珍异宝,总算是拉回了一条命,可是却气若游丝,一旁的太子爷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看,感受到床上的女子的脉搏逐渐变强心下才松了一口气,他们一直听说太子爷残暴,今日亲身体验一番,觉得外面世俗这么称赞太子爷,委实不妥。
“太子,夫人的性命无忧了。”
“恩,在外面候着吧。”
君疏南颤抖着握着风宛秋冰凉的手,心里头很闷很闷,完全喘不过气来,他现在很想杀了他自己,给宛秋赔罪。
说不出什么话,哪有什么话可以概括他的心情,握着风宛秋的手便是一夜,一夜之内,君疏南熬成了白头,眼里布满血丝。
君疏南看着自己的满头银丝,无动于衷。
“太医!太医!”
“来了,来了,参见……”太医们脚下一滞,一脸惊讶地看着一头白发的君疏南,一夜白头啊,这情该是有多深,有多重。
“给她看看。”还是一如继往地无情的声音,只是一夜下来透着浓浓的疲惫之意。
“回太子,夫人的脉象已经稳住了,过一段时间便会醒,只是身子虚的很,要好生调理。”太医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你们守在这里。”
“是。”
君疏南虽然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不顾一切地陪着风宛秋,但是有些好戏一旦开场就要演完不是,他有一辈子的时间陪风宛秋,在此之前,他要让所有的该死的人都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