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法好天真,”霍许摇头说,“我告诉你,这些明清的瓷器根本就不值钱,在外国真正的大藏家眼中,这些就是具有装饰效果的彩瓷,真正的藏家,藏得都是具有历史信息,传统审美价值的东西。而不是只看这东西的成交价。”
南音说,“你这样说,好像也有道理。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太对。”
霍许的世界,是成人的世界。南音的世界,还是略单纯的世界,霍许说:“再往大的说,从国家的法律上讲,拍卖行不保真,就是在变相地助长这种行为,你自己判断这法律背后的意义……”
这世上,有些道理只能自己经历,讲是讲不明白的。
霍许并不想南音在这事情上费心思,他拉着南音,让她躺在枕头上,“这世上,从来都是权力在说话……就像西方人艺术品的游戏,如果想明哲保身,完全可以选择不参与,可是那些人为什么依旧不愿离场?
……真正热爱艺术品的人,不一定要放在家里,书籍上,博物馆里,都可以找到自己要的真正精华艺术品。在古玩市场浮沉的,现在说穿了,都是趋利而已。别人说的再好听,也是包装……如果真的无欲无求,那以假乱真的工艺品,怎么不买一个放在家里?所以千万不要同情别人!”
南音被压在枕头上,强迫睡觉的姿势,就听霍许又说,“说的最好听的,是为了传承给后人。”
他微微动了下,靠近南音,“可你想,那东西要不值钱,他们还传承吗?要传承,最值钱的还是家学,可是单纯传承家学,子孙也不会听,你知道为什么?”
南音茫然摇头,她的家学传承是盗墓和造假,这个看来没有和霍先生交流的必要。
霍许看着她,眼神很戏谑,忽然说,“你是不是在想自己的家学。”
南音被他那眼中的潋滟蛊惑了片刻,埋进被子里说,“人艰不拆,你干嘛一定要说破。”
霍许笑起来,拍向她的被子,拍了拍,哄孩子的样,“所以实力才是一切,一个人的家学想要传给后代,也得先能证明自己。这行……就是名利场的游戏,法律都不会保护贪婪者,我更不会心慈手软。”
南音觉得这话很挑战她一向的认知,蒙在被子里,她睁着眼睛,看到一团黑,刚刚霍许说的话,怎么和君显以前给她说的都不一样。阿显的世界,是光明而正义的,他明白这些规则,并且抨击他们。
但是霍许,他了解这些规则,并且利用这些规则,把自己变成一个强大而无所不能的人。
南音心里很茫然,这男人无所不能,他明明应该是坏人,为什么和他一起的人,反而会觉得有安全感。
被子被掀开,霍许的声音传来,“你这样闷在里面怎么睡觉?”
南音顺着声音看向他,可怜巴巴地说,“我心里很茫然也很乱,我觉得你说的不对,又好像都对,可和我一贯的认知又有偏差,我想多思考思考。”
霍许无语地看着她,把被子给她盖上,“那你继续想。”他按熄了灯,只亮了床头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