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路开外伦敦外,过了一会,他忽然一拍脑袋说:“对了,差点忘了点事。”他拨了电话,对对面说,“给我赶制一件葬礼穿的黑色礼服,一定要好看点,这次我是主礼人。对了……我以前没注意过,你赶紧帮我再挑一块墓地,土藏……土藏好点吧……年纪轻轻烧了可惜,土藏好了。”
他从西装里抽出记事本,记录着说:“什么时候死的?……还没死,估计明天早晨吧,你帮着把棺木也订上,对了,顺便让他们赶制一套女士正装的裙子,绿松石色——我知道那颜色怪,对方要的,衬衫?我想想……”他皱眉想了一会,“衬衫白色的吧,她穿白色的挺好看。多订点百合,香槟玫瑰……没有宗教信仰,没,没有……亲友名单,那个更没!”他摇头,“棺木……你发照片来给我挑吧,我给她挑个好看点的。”
挂上电话,阿麦长出一口气,发现隔壁的目光凉飕飕地,他忽然意识过来,连忙对霍许解释,“抱歉老板,打电话时间有点长,您想和我说什么?”
霍许合上腿上的资料,没说话。
阿麦挑了挑眉,觉得老板怪怪的,他又一拍前面对马克说:“你也看出来了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马克好像和他心有灵犀了,点了点头。
阿麦长叹了口气,感慨道:“又不是亲生的,怎么对人家那么掏心掏肝掏肺,原本我还觉得,这样的女孩更简单,现在看来,这么死心眼儿的人,比一般人更加令人难以理解。”
马克从前玻璃反光上,试图看到老板的反应,可惜什么也没有。
阿麦继续说:“我原来还觉得她傻,后来发现,挺冰雪聪明,刚刚路上我套她的话,她都和我说了,最后还和我说谢谢。”他看着窗外,想着南音刚刚翻起袖子,特意给自己交代陪藏品。那手腕白白的,上面一串手串,她声音柔软,和那衬衫的袖子一样,说不出的感觉,小女孩的东西,原来那么有意思,想到这里,他又不免有些可惜,一个弃子,看样子活着也确实太痛苦……没有父母,男朋友也没了……倒真是了无牵挂。
他想到这里,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又想到,她都想着要死了,还不忘安排好男朋友的东西,忽然心里有点难受——电话响,他看着里面的照片,都是棺木,忍不住对马克说:“你到时候陪我一起去抬棺木吧,她没什么家人,你说说,怎么临到最后,给自己揽了这么个差事?”
马克终于说话了,他说:“你忘了问老板,后面几天,有没有给咱们安排事情。”
阿麦一想,连忙看向自己老板,问道:“对了老板,许南音的葬礼你说要通知Olivia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