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甫云:开庆间淦川嘉林曾都运恭人,年已五十,而病奶痈,后果不起。又癸亥年,仆处五羊赵经略夫人,年七十一岁,隔一二年,前左乳房上有一块,如鹅卵大,今忽然作楚,召予议药。仆云:据孙真人云,妇人年五十以上,乳房不宜见痈,见则不可以治矣,幸而未破,恐是气瘤。漫以五香连翘汤去大黄煎服,服后稍减则已。过六七年后,每遇再肿胀时,再合服,必消减矣。
立斋曰:一妇人乳内结核,年余不消,口干倦怠,脉涩少食,此肝脾二经血气亏损之症,宜培养为主。乃用草药数帖,遂不救。
缪仲淳治顾文学又善内人,患左乳岩,用夏枯草、蒲公英为君,银花、漏芦为臣,贝母、桑叶、甘菊、雄鼠粪、连翘、白芷、紫花地丁、山茨菰、炙草、栝蒌、茜根、陈皮、乳香、没药为佐使,另用夏枯草煎浓汁丸之,服斤许而消。三年后,右乳复患,用旧存余药服之亦消。后以方治数人俱效。
(《广笔记》)马铭鞠治沈氏妇,患乳,溃烂经年,不见脏腑者一膜耳。用鼠粪土、楝树子、(经霜者佳,川楝不用。)露蜂房各三钱,俱存性,各取净末和匀。每服三钱,酒下,间两日一服,痛即止,不数日脓尽收敛。此方传自江西贩糖客,因治祝氏喉症得之。(《广笔记》)张王屋录后江孟修兄验过乳癖方:白芷一钱,雄鼠粪一钱,二种晒干为末,用好酒调服,饮取一醺睡而愈。(雄鼠粪尖者是。)又一神验方:用活鲫鱼一个,山药一段如鱼长,同捣汁,敷乳上,以纸盖之立愈。(《广笔记》)薛治一妇人,乳痈愈后发热,服养气血药不应,与八珍汤加炮姜,四剂而止。仍以前汤加黄囗、香附,三十余剂,血气平复。
薛立斋治一妇,年逾二十,禀弱,乳内作痛,头疼脉浮,与人参败毒散倍加人参,一剂表症悉退。
但饮食少思,日晡微热,更以小柴胡汤合六君子汤二剂,热退食进。方以托里药加柴胡,十余剂,针出脓而愈。又一妇患此症,脓成畏针,病势渐盛,乃强针之,脓出三碗许,脉数发渴,以大补药三十余帖而愈。丹溪云:乳房为阳明所经,****为厥阴所属。厥阴者肝也,乃女子致命之地,宗筋之所,且各有囊橐。其始肿虽盛,患止于一二囊,若脓成不针,攻溃诸囊矣。壮者犹可,弱者多致不救,所以必针而后愈也。
钱国宾治一妇人,年五十六岁,左乳患痈已七年,烂过半矣,中间一孔如桃,时流血水。凡贴膏药,痛反增剧,以布圈系护,防其摩擦。夫****属足厥阴肝,乳房属足阳明胃,乃肝胃二经之症,非单方不足以治其外,非峻补不足以养其内。以形色气味治之,用陈香橼一个,其穣之瓣,如乳内之房,其色先青而后黄,青属肝,黄属胃,其味先酸而后甘,酸属肝,甘属胃,其气香,能通肝胃之气,黑止血,酒服和经,此治其乳也。制一枚为末,作二次服。又用酒炒黄二两,益气实表;土炒白术二两,山药五两,健脾收湿;芎、归、地、芍各一钱,养血。水六碗,煎三碗,作四次服,调至一月痊。(论药入微,可为格物之法。)王洪绪曰:凡乳岩初起,或乳中,或乳旁,生一小块,不痛不痒,皮色不变,与瘰恶核相似,是乃阴寒结痰,总因悲哀忧愁患难惊恐所致。初起以犀黄丸,每服三钱,酒送下,十服即愈。或以阳和汤加土贝母五钱煎服,数日可消。倘以膏药敷贴,必致日渐肿大,内作一抽之痛,便觉难治。若迟至皮色变异,尤难挽回。勉以阳和汤与犀黄丸,早晚轮服。服至自溃而痛者,用大蟾多只,每日早晚取蟾破腹连杂,以蟾身刺孔,贴患处,内服《千金》托里散,(人参、防风、黄囗、官桂、白芷、浓朴、川芎、桔梗、甘草。)三五日后,接服犀黄丸,可救十中三四。溃后不痛而痒极者,无一挽回。
大忌开刀,开则翻花,最惨,万无一生。男女皆有此症。
王洪绪治一妇,乳患白疽,寒热痛甚,与以阳和丸同二陈汤煎服,得睡痛息,三服全愈。又一妇患相同,服夏枯草、花粉、连翘、苏叶等药五剂,号痛不绝。王曰:向患白色,今变红色,难以全消矣。投以前药,痛止能睡,根盘收小。连进数剂,不痛而溃,贴阳和膏收功。阳和丸方:肉桂一两,麻黄五钱,炮姜炭五钱,水泛为丸。
一妇两乳皆患乳岩,两载如桂圆大。因子死悲哀,忽发如杯,以五通丸、犀黄丸,早晚轮服,九日全消。五通丸方:广木香、麻黄、没药去油、乳香去油、五灵脂等分,研末,饭捣为丸,梧子大。
每服五钱,用川芎、当归、赤芍、连翘、甘草,煎汤送下。凡大痈生要紧穴道,将发大时,服此丸甚效。与三黄丸间服尤妙。三黄丸:熟大黄二两,乳香、没药各一两,麝香一钱五分,西牛黄三分,雄黄五钱。以熟大黄酒浸,捣烂,将各末和入,捣丸如梧子大,每服五钱。
一男子患乳岩,贴鲫鱼膏两日,发大如拳,色红。王令揭去膏药,与阳和汤四剂,色仍红。以阳和汤、犀黄丸轮服,至十六日,四围皆消。独患顶溃,用蟾拔毒三日,半月收功。
胸痈
薛立斋治一男子,胸患痈,肿高痛,脉浮而紧,以内托散煎服二剂,表症悉减。以托里消毒散,四剂而消。
一男子素弱,胸患痈,饮食少而倦,以六君子汤加芎、归、黄。脓成针之,更以托里药而愈。
薛立斋治一男子,胸患痈,痛烦躁,发热作渴,脉数而实,时季冬,此热毒内蓄也。须舍时从症,欲治以内疏黄连汤。彼以时当隆寒,乃杂用败毒药,愈炽。仍求治,投前药二剂,后去二次,诸症悉退。以金银花散加连翘、山栀,四剂出水而消。大抵症有主末,治有权宜,治其主,则末自退,用其权,则不拘于时,泥于守常,必致病势危甚。况惯用攻剂,动损各经。故丹溪云:凡疮发于一经,只当求责本经,不可干扰余经。罗谦甫曰:守常者,众人之见;知变者,智者之事。知常而不知变,细事因而取败者多矣。
一男子胸患毒,痛怕冷,脉洪数,以黄连解毒汤,二剂顿退。更以金银花散,六剂而消。
一少妇胸膺间溃一窍,脓血与口中所咳相应而出,以参、囗、当归,加退热排脓等药而愈。(余按:此因肺痿所致。原注。)张都宪夫人,性刚多怒,胸前作痛,肉色不变,脉数恶寒。经云:洪数之脉,应发热而反恶寒,疮疽之谓也。今脉洪数,则脓已成。但体丰浓,故色不变,似乎无脓。以痛极始肯用针,入数寸,脓出数碗,遂以清热消毒药治之而愈。设泥其色而不用针,无可救之理矣。
(按:肝脉挟胃贯膈,又曰,是所生病者为胸满,故胸之痈疽,本由于肝也。)杨百户胸患毒,肿高赤,发热,脉数,大小便涩,饮食如常。齐氏曰:肿起色赤,寒热疼痛,皮肤壮热,头目昏重,气血之实也。又云:大便硬,小便涩,饮食如故,肠满膨胀,胸膈痞闷,肢节疼痛,身热脉大,精神昏塞,脏腑之实也。遂以黄连内疏汤二剂,诸症渐退。更以荆防败毒散加芩、连、山栀,四剂少愈。再以四物加芩、连、白芷、桔梗、甘草、银花,数剂而愈。
一男子胸肿一块,半载不消,令明灸百壮方溃。与大补药不敛,复灸以附子饼而愈。
张路玉治谈仲安,体肥善饮,夏患壮热呕逆,胸膈左畔隐痛,手不可拊,便溺涩数,舌上滑胎,食后痛呕稠痰,渐见血水,脉来涩涩不调,与凉膈散加石斛、连翘,下稠腻极多。先是医作肺痈治,不效。张曰:肺痈必咳嗽,吐腥秽痰,此但呕不嗽,洵为胃病无疑。下后四五日,复呕如前。再以小剂投之,三十而势甫平。后以保元、苓、橘,平调二十日而痊。先时有李姓者患此,专以清热豁痰解毒为务,直至膈畔溃腐,脓水淋漓,缠绵匝月而毙。良因见机不早,悔无及矣。
(按:此症最难别白,即《内经》所谓内有裹大脓血之症也。吾乡一名医自患此,同道诊之,不知为痈也。杂进参、附、丁、桂之剂,久之吐出臭脓乃省,已无及矣。)
胁痈
薛立斋治一妇人,胁患痈,未成脓,恶寒脉紧,以十宣散加柴胡,二剂表症悉退。更以托里散数剂,脓清而愈。
一男子近胁患疽,肿而不溃,投大补之剂,溃而已愈。后患弱症而殁。
薛立斋治一上舍,年逾四十,因怒,胁内作痛不止,数日后外结一块,三寸许,漫肿,色不赤,按之微痛此怒气伤肝,致血伤气郁为患。以小柴胡汤对四物,倍用芎、归、黄芩、贝母、肉桂治之。
彼谓丹溪云:肿疡内外皆痈,宜托里表散为主。又云:凡疮未破,毒攻脏腑,一毫热药,断不可用。
况此症为气血凝滞,乃服流气饮愈虚,始信而复求治。视之虚症并臻,诊之胃气更虚。彼欲服薛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