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左奕,今年24岁,单身,无房,无车,大学毕业无正式工作,一切都跟传说中的**丝丝毫无差。今天是我生日,除了手中的半瓶二锅头,我竟然找不到一丝让我高兴起来的念头。马上就要午夜十二点了,空空的街道就跟我现在的状态一样,孤独失落。
街边的角落里,泛出微微火光,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太太嘴里念叨着什么,一把一把的纸钱颤抖地扔进火盆里,恐怖片里的惊悚也不过如此吧。等等,老太太背后好像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我用力揉了揉眼睛,一阵冷风吹过,女孩抬起头满脸血污的望着我,嘴唇动了动,黑色粘稠的血液顺着嘴角流出。
妈呀,顿时我全身汗毛直竖,手中那半瓶二锅头应声而落,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午夜让人听起来格外渗人。想转身跑开,腿却仿佛不是我的一样,定在了原地。我大着胆子再抬头望去,老太太已经烧完了带来的纸钱,颤悠悠站起来,满是悲伤的叹口气,看了看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我想说什么,可嘴唇打颤,一个字都冒不出来,难道我被鬼附身了吗?不会这么凄惨吧?我才24,还有一大把年华等着我,我怎么能……
24载时光像电影回放一样,在我脑海中瞬间闪过,火光渐灭,四周又陷入一片黑暗,我就跟雕塑一样站在马路中间,纹丝不动,想走却抬不动腿,想叫却开不了口。
背后吹来阵阵阴风,难道,真的有鬼?就在这恐怖万分的时刻,我的大脑却像高速运转的电脑,想到了上百种电影中对付恶鬼,不对,是对付吸血鬼、僵尸的方法。当我告诉自己要镇静,不能慌张的时候,右手却突然动了起来,不过好像不是受我控制。
这只惨白修长的手还是我的吗?多长时间没剪指甲了,都快有我小拇指长了?等等,为什么要指着我?一连串的问题随着这只手缓慢的朝我脖子移动迸发出来。
“等等,我们有话好商量,”我在跟谁说话,我的右手?我一定是疯了。不对,为什么我可以说话了?在我充满疑惑的这一秒时间里,右手前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难道我一事无成的生命到此就要终结了?突然,一束强光照射而来,我永远也忘不了我面前的那双血红的眼睛,深邃、空洞,无比凄凉而又充满愤恨,可最让我不解的事,这双眼睛我竟然感觉有些熟悉的味道。
轰隆的引擎声,刺耳的刹车声,变成了我对24岁生日的最后记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这好像不是我脑海中的天堂,更像是医院。
“你醒了?”漂亮的女护士关切的问道,“你可真是命大,刚送来的时候医生说都快没救了。”
“这里不是天堂吧?对了,是谁送我来的”我想坐起来,可剧痛感立马袭来,仿佛全身的骨头都断了一样。
护士急忙按住我,“你现在还不能起床,虽然身体没什么大碍了,也要观察几天看看,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护士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谁送你来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晚上值班的门卫说,你好像是自己走来的。”
我闭上眼睛,不愿再去想昨晚的事情,我宁愿那是一场梦。
护士“咦”了一声,摸了摸我的额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昏过去了呢,对了,你的左眼伤了,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张主任已经给你手术了,保证跟原来一样。”
左眼?我忍着剧痛抬手摸了摸左右,果然,是一层厚厚的纱布。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这个,要问张主任了,你刚醒过来,在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吧,对了,你昏迷这一个星期以来,我们也没能联系到你的家人……”护士有些失落,看着空荡荡的病房,确实有些凄凉。
我苦笑着,“我没家人,爸妈早就去世了,也没有女朋友,就我一个人。”
“对不起,”护士有些慌张,“我叫赵婕,你可以叫我小赵,是负责这个病房的护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都可以喊我。”
“谢谢你,你去忙吧,”我已经昏迷了一个星期,但是我感觉这些就好像是昨晚发生的,还有那双血红的眼睛,怎么也忘不了。
又是一周,我可以拆线出院了。赵婕告诉我我身上似乎充满了医学困惑,出了严重车祸,身体却没什么大碍,可单单左眼伤了,他们管我这种情况叫奇迹。
医药费已经有人垫付了,剩下的几万块钱也还给了我,我想这一定是肇事者干的,不过我对这个肇事者还是充满了感激,要不是他的话,说不定我也变成鬼了。
左眼重见天日的时候,我微微感到有些不舒服,就像突然间左眼近视了一样,看东西有些模糊,有些昏暗,医生说适应一下就好,我也没太在意,毕竟捡回了一条命,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车祸那晚的事情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起,就算想说,我身边也没有可以诉说的朋友,想想真是可悲。
出院回家的路上,我特意经过了那个路口,本想着回避某些事情的,可偏偏有意去揭开,跟钻牛角尖一样。
距离路口越来越近,我的左眼也开始微微有些刺痛,也许是手术后的不适应吧。僻静的路口,偶尔有行人车辆经过。依稀找到那晚我站的位置,车祸的痕迹早已模糊不见,唯独那段梦一样的记忆十分清晰。
住院的一周来,我经常会做一个噩梦,梦到我被人带到这个路口,梦到一把刀子捅进我的心脏,虽然是梦,却感觉那么真实,就像曾经发生在我身上一样。
烧纸钱的角落里,地上留下黑糊的痕迹,而墙上张贴的被人撕去一截的寻人启事引起了我的注意。
张彤彤,XX大学研究生,2014年X月X日失踪后,其尸体于三日后在后山被发现,寻找目击者。
纸张上女孩的相片已被撕去,后面斑驳的文字也在风雨的冲刷中有些模糊不清,大意就是寻找杀人凶手。可为什么我的左眼在看到这些后竟然不自觉的湿润了,是风的缘故吗?张主任说左眼这几天要保护好,不能见风,不然会留下后遗症。
转身,脚边却飘来半张纸片,似乎饱经风雨一般,上面依稀能看到胶水与墙上粘土的痕迹。想离开,眼睛却像着了迷一样死死盯住了那张微微随风晃动的纸张。
不会这么邪门吧?我暗中告诉自己,我就是随便这么一看,这张纸可能也就是随便被风一吹,一切都是巧合。哎,我真他妈有病,我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还是弯腰把纸片捡了起来。
俊秀的脸庞,可爱的斜马尾,又大又圆的眼睛,等等,眼睛,这双眼睛我分明在哪见过!此刻,我的左眼又开始暗淡了,夹杂着锥心一般的疼。
这不就是那晚的血红色的鬼眼吗?我吓得急忙扔掉,可是那双眼睛却好像一直在盯着我看,这真的是巧合吗?要真的是巧合未免也太惊悚了吧,故意玩我的?
我有些气愤,可又有些害怕,万一都是真的呢?万一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在我身边呢?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一直深信唯物主义的我,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有些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