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的光焰越来越浓重,冰棺之外那无数蛛丝网布的血红色管道却变得黯淡了起来,跳动的速度也逐渐放缓,丝丝缕缕淡淡的红色光芒正从巨树的顶端慢慢汇入冰棺之内,并在远端不停凝聚,血红色的光焰正是来源于此。
光焰下方的冰层发出隆隆巨响,血红色的光焰飞速的旋转了起来,形成了一团血色的风暴,冰层表面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无数细碎的冰屑被卷入了这血红色的风暴之中。
这时,巨树的顶端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那血红色的风暴突然停止了转动,向着那个缝隙回流过去,那缝隙时合时开,就像一只充血了的巨眼悬在空中,注视着冰棺中的每一个人。
等到血色的风暴彻底消失时,巨眼便静止了下来,而在巨眼的正下方,一座血红色的透明城墙赫然而立,冰棺外的血色通道则重新恢复了规律的跃动。
这个城墙的形状,对于冰棺中的每一个人来说都不陌生,城墙巍峨雄壮,墙面上有着一个个方形的格子,这城墙和南顿在卢瓦尔谷里建造的土胚神庙十分相似。
不同的是,这堵城墙是由寒冰构成,并且颜色妖异,而且,这堵城墙之上仅仅只有十二个格子。
每一个格子都有四五米高,这巨大的格子当中存放着的是一个个银白色的匣子,匣子上隐隐流动着一层淡淡的七彩光晕,血红色与这些炫目的光晕交织辉映,美得让人心生畏惧,却又忍不住侧目注视,久久无法忘怀。
地精族的神庙也是地精们的坟墓,那么这匣子里存放的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果然是斯兰族的远古神庙!这里边埋葬的是斯兰族祖先的遗骨!”本来还有着一些侥幸心理的南顿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他们确实打开了远古神庙的大门。
这座血色的神庙就这么屹立在巨大的冰棺之中,血红色的光芒映得整个冰棺熠熠生辉,宛若神境令人心生恍惚。
“南顿,看来我们已经没得选择了!”格瑞斯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南顿的后背,安慰着身处痛苦之中的小地精。
踏着地毯一样软绵绵的满地树叶,格瑞斯大步走向了远处的血色神庙。
笼罩在血色的光芒之下,格瑞斯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感觉,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就像是那微观世界里的一颗漂浮不定的尘埃,而这座巍然雄壮的神庙才是包容一切的广大世界。
光芒很亮,却并不刺眼,格瑞斯等人近距离注视着这个神奇的建筑,整座神庙连成一体,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人工打磨雕琢的痕迹,每一个细节都像是天然而成,那光滑的表面,犹如一块块光润的红玉,让人忍不住就要伸手轻轻的抚摸。
这不仅仅是一座坟墓,一个神庙,更像是神赐予的一块人间瑰宝,这简单到极致的线条,迷人的色彩,即便让卡萨拉大陆最为挑剔的建筑大师来评判,也一定会认为这是艺术与建筑完美的融合。
不可复制的完美!
格瑞斯自认是毫无任何艺术细胞的,但就是他这样一个门外汉,却也被这座神庙的巧夺天工所深深吸引。
只是格瑞斯无法理解的是,这样的建筑竟然会是出自远古地精之手?
沿着神庙的左侧,众人缓缓向中间走去,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凯旋门。
站在这个美轮美奂的凯旋门面前,格瑞斯仿佛踏进了天堂,心境变得无比平静,然而当他想再往前一步走进门洞之内时,一股巨大的阻力将他阻挡在了外面。
格瑞斯伸出手来向前探去犹如摸到了实质,然而他的眼前却是透明虚空,没有任何东西,但当他的双眼与眼前凯旋门里这道虚空相接触时,奇异的景象出现了。
凯旋门之上犹如装载了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倒影出了一个咧着嘴的小胖子。格瑞斯对着这面镜子做了一个鬼脸,然而镜子里的那个他却无动于衷,格瑞斯又故意的大笑了起来,但镜子里的人却背过了身去,朝着凯旋门里慢慢走去,只留下一个露出了一小片白花花屁股的背影……..
格瑞斯的脑中一片迷迷糊糊,却下意识的觉得不对,镜子里的人只是一个投影罢了怎么会做出和镜子外的那个人不同的动作?
格瑞斯无暇多想,那个有些滑稽的背影正越走越远,像是要消失在远方,格瑞斯伸出手来想要拉住那个远去的自己,那个背影却转过身来,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啊!疼死老子了!我叉!”格瑞斯摸着屁股大叫着,回过头来一看,凯旋门里空空如也,那面奇怪的镜子也早已不知所踪。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你又踹了我一脚吧?!!”格瑞斯撕心裂肺的道。
“刚才你边摸着自己的屁股,边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这里哈哈大笑,一会又扮鬼脸,我们还以为你突然发疯了呢!”绿儿别过了头去,那个衣服底下露出的白花花的屁股实在有些让她不敢直视……
格瑞斯顿时大惊,方才在镜子里的那些动作,原来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那你们看到那面镜子了吗?”格瑞斯道。
格瑞斯的话音刚落,只见南顿也望着那个凯旋门发起了楞,凯旋门里再次出现了一面镜子,但出现在镜子里的不是南顿,而是一团漆黑的云雾!
那图云雾不断变化着形状,就像是一头困兽一样猛烈的挣扎着,在这团漆黑云雾的四周,有一条银色的锁链缠绕,只要那云雾一碰到这条银色的锁链,就会冒出阵阵闪电,将云雾赶回到锁链的当中。
“南顿!”格瑞斯狠狠的在南顿的脑壳上砸了一下。
南顿顿时跌了一跤:“刚才,我的头好晕,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格瑞斯心有余悸的偷偷咽了口口水:“南顿,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关于生命和灵魂的事吗,你告诉我,所谓生命,就是灵魂附着在某种介质之上,被启动并拥有思想的过程!”
南顿疑惑不解的道:“对啊,你说的没错!”
“每个人的灵魂颗粒都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在流逝,可是刚才我觉得……觉得这种流逝的过程加快了许多,我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几岁!”
南顿道:“我….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格瑞斯的脸色越发凝重,他可以确定镜子里的那个投影是另一个自己,而那面镜子则是储存灵魂的另外一个介质,只要直视这面镜子灵魂就会以非自然的速度被吸附进去,然而刚才南顿在镜子里的倒影却是一团黑雾,南顿的灵魂竟然是一团黑雾,这显然不符合常理,格瑞斯还有些话他很想对南顿讲,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格瑞斯楞在了当场,终于被屁股上的阵阵刺痛给惊醒,踉踉跄跄的坐在了一片铺满了柔软树叶的地上。
“啊!”这一坐却更加要了格瑞斯的老命,格瑞斯鬼哭狼嚎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屁股上鲜血淋漓,一根小手臂般粗细的白骨黏在了他那已经烂成了几瓣的屁股之上,如此之硬的东西戳在屁股上,也难怪小胖子疼的大叫。
“我叉!这******是什么鬼东西!”格瑞斯捏住了那跟白骨,粘皮带肉的从屁股上扯了下来,狠狠的丢到了地上,并用力的在树叶堆里踩了几脚。
树叶堆中发出一阵金属碰撞声,一道银色的光芒从树叶里透了出来。
里边是一个银色的匣子,匣子之上萦绕着一团七彩光晕。
格瑞斯小心的拨开了匣子周围的树叶,只见这个匣子被一只巨大的骨手抓在了当中,这只只剩下了骨头的手看上去比传说中的龙爪更大!
格瑞斯连忙将刚才丢在地上的那根手臂粗细的白骨找了出来,放到那骨手的第三根断裂的手指处,白骨非常契合的与断裂处拼接在了一起。
南顿走了过来,轻轻的抚摸着匣子,匣子之上突然凌空浮现一块银白色的光幕,光幕之上自左向右的映出几个奇怪的符号。
“是地精语!南顿,这是什么意思!”
南顿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他刻意着压抑着激动的情绪,道:“我们……我们有救了!这些文字的意思是:想要出去,现在,就先去找齐我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