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晋中行穆子败无终及群狄于太原。崇卒也,将战,魏舒曰:“彼徒我车,所遇又隘,以什共车必克,困诸阨又克。请皆卒,自我始。”乃毁车以为行,五乘为三伍。荀吴之嬖人不肯即卒,斩以徇。为五阵以相离,两于前,伍于后,专为右角,参为左角,偏为前拒以诱之。翟人笑之,未陈而薄之,大败之。
后魏候莫陈崇从贺拔岳力战,破万侯丑奴,与轻骑逐北,至州长坑及之。贼未成列,崇单骑入贼中,于马上生擒丑奴,遂大破之。
新集
后汉末,曹操征张鲁,定汉中。刘晔进说曰:“明公以步卒五千诛董卓,北破袁绍,南征刘表,九州百郡,十并其八,威振天下,势倾内外。今举汉中,蜀人睹风,破胆失守。推此而前,蜀可传檄定也。刘备,人杰也。有智度而迟,新得蜀人犹未附。今破汉中,蜀人震恐,其势自倾。以公之神明,因其倾而压之,无不克也。若小缓之,诸葛亮明于理国而为相,关羽张飞勇冠三军而为将,蜀人既定,据险守要,则不可犯也。今不取,必为后忧。”曹操不从。居数日,蜀降者说蜀中一日数十惊备,斩之而不能禁也。操悔之,又问晔曰:“今尚可击否?”晔曰:“今已小定,未可击也。”
隋,汉王谅作乱,遣其将綦母良自滏口徇黎阳塞白马津,余公理自大行下河内。朝廷以史祥为行军总管,讨之于河阴,久不得济。祥谓军吏曰:“余公理轻而无谋,又新得志,谓其众足恃。恃众必骄。且河北人先不习兵,所谓拥市人而战,不足图也。”乃令军中修攻具,公理使谍知之,果屯兵于河阳内城以备祥。于是舣船南岸,公理聚甲当之,祥乃简精锐于下流潜渡。公理拒之,未成列,祥纵击,大破之。
唐垂拱初,突厥犯边,命黑齿常之率兵拒之。蹑至两井,忽逢贼三千馀众。常之见贼徒辈下马著甲,遂领二百馀骑,身当先锋直冲之,贼遂弃甲而散。俄顷,贼众大至,及日将暮,常之令伐木,营中然火如烽燧,时东南忽有大风起,贼疑有救兵相应,狼狈夜遁。
宋太宗征太原,时节度使何继筠把石岭关,北虏来援,继筠率数千骑御之。虏至,乘其未成列,遽麾兵击之,虏众大溃。追奔数十里。
未集
太祖亲征泽潞,车驾次荥阳。西京留守向拱朝于行在,上召拱与语,拱曰:“李筠逆节久露,兵势渐成,陛下宜速济大河,历大行,乘其未集而击之,平之必矣。或稽浃旬,恐贼锋益锐,难为力矣。”筠在泽州,王师薄其城下,拔之。
远来
吴孙权拒曹操于赤壁,诸葛亮说权云:“曹操之众远来,闻追刘豫州一日一夜行三百里,此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也。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将。”从之,遂败操。
晋刘琨守太原,遣将姬澹率众十馀万讨石勒,勒将拒之。或谏曰:“澹兵马精盛,其锋不可当,宜深沟高垒以挫其锐。攻守之势,必获万全。”勒曰:“澹大众远来,体疲力竭,犬羊乌合,号令不齐,可一战擒之,何强之有?寇已垂至,胡可舍去?大军一动,岂易中还?若澹乘我之退,顾走乃无暇,焉得深沟高垒乎?此为不战而自灭之道也。”立斩谏者。以孔苌为前锋都督,令三军后出者斩。设疑兵于山上,分为二伏。勒轻骑与澹战,伪收众而北。澹纵兵追之,勒前后伏发夹击,澹军大败。
梁将陈庆之伐后魏之涡阳。魏遣将元昭等率兵来援,前军至驼涧,去涡阳四十里。庆之欲逆战,诸将以贼之前锋必是轻锐与我战,若捷不足为功,如其不利沮我军阵势,兵法所谓以逸待劳,不如勿击。庆之曰:“魏人远来,皆已疲倦,去我既远,必不见疑。及其未集,须挫其气,出其不意,必无败理。且闻虏所据营林木甚盛,必不夜出。诸将若皆疑惑,庆之请独取之。”于是与麾下五百骑奔击,破其前军,魏人震恐。
后周末,隋文帝作相,遣将崔仲文先以兵定关东,破尉迟迥将檀让。初仲文在蓼堤,诸将皆曰:“军士远来,士马瘦敝,不可决胜。”仲文令三军趣食,列阵大战。既而破城,诸将皆请曰:“前兵疲不可交战,竟而克胜,其计安在?”仲文笑曰:“吾所部将皆山东人,果于进,不宜持久。乘势击之,所以制胜。”诸将皆以为非所及也。
魏孝武帝将图高欢,欢勒兵南出,以高敖曹为前锋,稍逼京师。魏帝亲总六军,屯河桥,宇文泰谓左右曰:“高欢数日行八九百里,晓兵者所忌,正须乘便击之,而主上以万乘之重,不能渡河决战。方缘津据守。且长河万里,捍御为难,若一处得渡,大事去矣。”果如其言,帝西奔长安。
十六国,北凉沮渠蒙逊率兵伐南凉秃发傉檀,至显美徙数千户而还。傉檀追及,蒙逊将击之,诸将皆曰:“贼已安营,不可犯也。”蒙逊曰:“傉檀谓吾远来疲敝,必轻而无备,及其垒壁未成,可一鼓而灭。”进击败之,乘胜至于姑臧,夷夏降者万数千户。傉檀惧,请和而归。
梁将陈庆之伐后魏之涡阳,魏遣将元昭等率兵来援,前军至驼涧,去涡阳四十里。庆之谓诸将曰:“魏人远来,皆已疲倦,去我既远,必不见疑。及其未集,须挫其气,出其不意,必无败理。且闻虏所据营林木甚盛,必不夜出。诸君若皆疑惑,庆之请独取之。”于是与麾下五百骑奔击,破其前军。魏人震恐。
东魏大将高钦伐西魏,军至许原西。宇文泰至渭南诏诸州兵,皆来会。乃召诸将,谓之曰:“高欢越山渡河,远来至此,天亡之时也。及其新至便可击之。”即造浮桥于渭,令军人赍三日粮,轻骑渡渭南夹而军。至沙苑,距欢军六十馀里。欢闻泰至,引军来会,见泰军少,竞驰而进,不为行列。泰鸣鼓,士皆奋起。其将李弼等率铁骑横击之,绝其军为二,遂大败之,斩六千馀级,降者二万馀人。欢夜遁,弃铠仗十有八。
唐铁勒薛延陀等合众二十万度漠,屯白道川。太宗遣李勣等率兵数道击之,戒之曰:“延陀负其兵力,逾漠而来,经途数千里,马已疲瘦。夫用兵之道,先利速进,不利速退。吾已敕李思摩烧剃荻草,延陀粮肉日尽,野无所获。因时奋击,其众溃散。”
唐正观中,大军讨高丽,令江夏王道宗与李靖为前锋。济辽水,克盖牟城。逢贼兵大至,军中佥欲深沟保险,待太宗至徐进。道宗曰:“不可。贼赴急远来,大兵实疲顿,持众轻我,一战必摧。昔者耿弇不以贼遗君父,我既职在前军,当须清道以俟车驾。”李靖然之。乃与壮士数千骑直冲贼阵,左右出入,靖合击,大破之。
安禄山反,郭子仪李光弼率师下井陉,拔常山。贼将史思明以数万人踵其后,我行亦行,我止亦止。子仪选骁骑五百挑之,三日至行唐,贼疲乃退,我军乘之,又败于沙河。禄山闻思明败,益以精兵。我军至恒阳,贼亦随至。子仪坚壁自固,贼来则守,贼去则追获。昼扬其兵,夜袭其幕,贼人不及息。数日,光弼曰:“贼怠矣!,可以战。”战于嘉山,斩馘四百级。
饥渴
蜀诸葛亮出祁山,魏将张郺督诸军拒亮将马谡于街亭。谡阻依南山,不下据城,郺绝其汲道,大破之。
隋初突厥寇兰州。大将贺楼子干率众拒之,至河洛山,与贼相遇。贼众甚盛,子干阻川为营,贼军不得水数日,人马饥敝。纵击,大破之。
唐太宗围王世充于东都,窦建德率众来救。太宗顿兵武牢,登高丘观之,谓诸将曰:“贼未见大敌,今渡险而嚣,是军无政;逼城而阵,有轻我心。我按兵不出。待彼气衰,阵久卒饥,必将自退。追而击之,何往不克?”建德列阵,自辰至午,兵士饥倦。太宗曰:“可击矣!”乃帅轻骑先进,大军继之,所向披靡,生擒建德。
后梁遣王景仁将兵七万人击赵,至柏乡,赵告急于晋。晋王存勖遣周德威先屯赵州,而自将会之。梁兵马铠胄光彩炫熠,晋人望之夺气。晋王欲速战,德威请待其衰。乃进军鄗邑。久之,德威将精骑三十压梁垒门,诟之。景仁怒,悉军以出,横亘六七里,汴宋之军居西,魏滑之军居东。晋王谓德威曰:“我为公先,公可继进。”德威曰:“观梁兵之势,可以劳逸制之,未易以力较也。彼轻出而远来与吾转战,虽挟糗粮,亦不暇食。日昳之后,饥渴内迫,矢刃交外,士卒劳倦,必有退志。当是时,我以精骑乘之,必大捷。于今未可也。”王乃止。至日晡,梁军未食,士无斗志,景仁等引兵稍却。德威鼓噪而进,麾其西偏曰:“魏滑军走矣。”又麾其东偏曰:“梁军走矣。”晋兵争进,梁兵自相惊怖,遂大败。自鄗追至柏乡,横尸数十里。
粮尽
汉王与项籍约中分天下,汉欲西归。张良陈平说曰:“汉有天下大半而诸侯皆附,楚兵疲食尽,此天亡之时也,定因其饥而遂取之。今释不取,所谓养虎自遗患也。”从之,会诸侯兵于垓下,终灭羽。
后汉初,河南贼董宪刘纡悉其兵数万人屯昌虑,招诱五校余贼,与之拒守建阳。光武亲征之。去宪百里,诸将请进,帝不听,曰:“五校乏食当退。”敕各坚壁以待其敝。顷之,五校果引去,帝乃亲临四面,攻三日,大破之。
汉末,青州黄巾众百万入兖州界。剌史刘岱欲击之,鲍信谏曰:“今贼众百万,百姓皆震恐,士卒无斗志,不可击也。观贼众群辈相随,军无辎重,惟以抄掠为资。今不若蓄士众之力,先为固守,使彼欲战不得,攻又不能,其势必离散。然后选精锐,据要害,击之,可破也。”岱不从,遂与战,果为所杀。
唐武德初,刘武周据太原,其将宋金刚屯于河东。太宗往征之,谓诸将曰:“金刚持军千里深入吾地,精兵骁将皆在于此。武周自据太原,专倚金刚为捍蔽。金刚虽众,内实空虚,虏掠为资,意在速战。我坚壁畜锐以挫其锋,分兵汾湿冲其心腹。彼粮尽计穷,自当遁去。必待此机,未宜速战。”于是遣刘弘等绝其粮道,其众遂馁,金刚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