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鲍宏东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坏的流脓的,在老鲍的眼里看来,自己是一步步被命运逼上了这条路的。
他也想过要结束这样的生活,但是人生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想要回头,太难。
鲍宏东离开了齐家后,在街上步行了很长一段的路,等心情基本平复了,这才上车,吩咐司机回家,浑然不觉自己身后已经多了个尾巴。
胡宪向来是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现在的情况是自己一家人的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了,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于是他的师兄被他抓了壮丁,在鲍宏东身上打了个标记,胡宪则远远的吊在后面。
这次,胡宪的目的是喝阻,自然要让对方有深刻的记忆,可惜自家的师兄不肯教新法术,否则一把火烧干净了不是很好?最多岛城多了几桩无头公案罢了。
却不知他的师兄想得更多,上次去到修士集会,虽然没啥大修士,同时这些修士身上的血腥味儿比自己的世界小得多,但是总归这儿是有修士的,而且非常的低调。
那么自家要是高调办事,就不合适了,这些话没法和现在的胡宪解释,只好压他的法术学习进度了。
鲍宏东坐车回了家,司机把车开回公司去了。老婆和孩子在家等他吃饭——自从他娶老婆以后就再没在外浪荡过,也极少在外吃饭。
看到这一家人其乐融融,这让胡宪很不爽。
大部分染黑的人在外的社会角色是黑社会,在家是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这并不矛盾。
胡宪不爽,尼玛,自己的家人就是家人,别人的家人就是路人,这也尼玛分的太清楚了。有啥事儿冲着爷们来,找家里人这叫啥事儿?
不过这世界不就是这样的么?胡宪没做多想,他必须要解决舅舅家的这个潜在威胁。
鲍宏东是那种典型的结婚生子的旧式黑社会老大,自己在外面做的一切事情他都不愿意让自己家里人知道。
所以他在卧室旁边有一间隔音效果非常好的书房。
平时,在这个只属于他的空间里,他都可以很放松的操作他自己的事情,但是今天,他却很惊恐。
因为他现在被控制在自己的椅子上,一个蒙着面,身上带着浓重血腥味的黑衣人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面对这样的场景,他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就是一个小角色,为老大做一些脏活累活,拿自己该拿的那一份钱,不值得被人盯上。
又或者说不值得被人请这么样的人来教育。
他很惊恐,但是跑惯江湖的他内心还算镇定。
“朋友,咱们有话好说,钱在边上的保险柜里,外面的电子锁密码是883653,开了电子锁,那道机械锁我一直嫌麻烦没上锁,里面的钱不多,不过总算是没让您白跑一回。”
胡宪一时冲动,潜进来了,还控制住他了,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他还真的不知道。
打他一顿?让他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吧,那他还不得猛烈的报复哦,不让他知道吧,那打他不是纯浪费自己的力气哦。
干掉他这个选项被他毫不犹豫的否决了。
那么最后可以选择的就是逼问他了,最好能掌握到他为非作歹的证据,这样自己这边就好办事儿多了。
胡宪故意沙哑着声音道“我对钱不感兴趣,倒是你,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的。”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鲍宏东郁闷了,你说你悄无声息的进来我家,把我捆上了,就为了和我说是因为我平时作孽做多了现在报应来了?
尼玛,真脑残呀。
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由不得他鲍宏东不低头。
“您说的是,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是这些道理我还是很明白的,不知道兄弟今晚来有何贵干呀。”
胡宪手里的那把水果刀一抛一抛的,鲍宏东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的。
这时,突然有人敲鲍宏东的书房门。
胡宪心里一惊,心说,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是啥意思呢?
鲍宏东心里也着急,他这两天鼻咽炎又犯了,这个时间是正好是他吃药的时间,他老婆会给他送药过来。
这药送的真不是时候呀。
胡宪割断了捆住他的绳子,躲到了他的椅子后面,那把水果刀就顶在他的颈椎位置,手法很老道。
鲍宏东这个老江湖感受到了这手法,心里先是一紧,万一自己的表现不合他的意,估计下半辈子高位截瘫是免不了。不过这人不是一刀杀了自己然后跑路,说明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然后心里一松,开口喊了一句进来。老婆送完了药,叮嘱了几句,就转身出去了。
他这些天鼻咽炎,也就在自己的书房睡着,老婆离开,他心里更放松,不过危机远没解除。
“你这么快就把老朋友给忘了呀。”胡宪听到鲍宏东的老婆离开了,开始忽悠了。
鲍宏东原本以为自己猜想到了来人的来意,可这么一弄又有点糊涂了,虽然自己肚子里在大骂这厮无聊,大家不熟的好不好,没空玩猜猜猜,不过还是很配合的问出来了“朋友您是?”
胡宪心说,我要告诉你我是齐家的外甥你会怎样呢?
“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我希望你能想起来我是谁,然后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否则,你下半辈子就呆在床上吧。”
胡宪手腕上轻轻给力,鲍宏东觉得脖子后面那把水果刀似乎再稍微用点力气就能刺穿自己的皮肤。
不过他现在就算整个大脑跑到最高速也不知道自己背后的这位是干啥的。
自己没得罪过这么强大的仇家吧,自己的朋友里也没这么强大的人物吧,就算是有这么强大的朋友自己也从来没出卖过朋友呀,就算有这么强大的仇家,自己也不可能还能顺利的活到现在呀。
“朋友,你找错人了,我鲍宏东虽然只是个小角色,道上的朋友也许还不太瞧得上咱,不过咱自己倒是敢拍着胸脯说自个儿从没干过出卖朋友的事儿。不管你想要的是啥,只要是要伤到我朋友的,我鲍宏东都不会给你。”
胡宪明显觉得鲍宏东说出这句话之后,底气似乎又上来了,尼玛,看来自己忽悠功夫不够呀。
“嘿嘿,别在这儿说的大义凛然的,已经过去了一分钟了,我看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吧。”
“我鲍宏东确实也怕死,不过兄弟我身上还是有点骨头的,无非就是死,再惨点生不如死,我既然入了行,拜了祖师爷,那早就预料到今天这个情形了。”
“哼哼,还有一分半钟,我给你点提示好了,我对你别的事情兴趣不大,把你替赵宝源做的事情交代一两件给我就行了。”
鲍宏东听到这个说法,心里彻底松下来了,无非就是要扳倒老大嘛,这种事儿自己也不是经历一次两次了,以前比这个阵仗还大的都有过,自己不也挺过来了么。
所以这次鲍宏东完全不做表示了,甚至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嘿,胡宪怒了,你丫的案板上的鱼腩都敢给老子脸色看。
“你鲍宏东是条汉子,不过不知道你家里的其他人是不是也像你这样的硬气呀。”
胡宪明显感觉到鲍宏东身体一紧“朋友,道上的规矩,祸不及家人……”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道上有这规矩又如何?你和赵宝源干的祸及家人的事儿还少么?”
这点鲍宏东确实不敢反驳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要是按照常规的上位方法,等到天荒地老也等不到自家老大混出头呀。
“还有三十秒,你可要想清楚呀。”
鲍宏东很清楚自己老大的性格,这位老大虽然念旧,但是对那些敢于出卖自己的人,那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至少他自己就执行过几次了,他听着胡宪数秒,虽然心里在煎熬,但还是一言不发——他可以办事不力,但是不可以出卖老大……
胡宪很郁闷,自己一个人逛街街。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青年,虽然小时候大家什么的没少干,但是杀人这事儿还真没干过。
所以鲍宏东躲过了一劫,不过丧失一段记忆是难免的了。
手镯里他的师兄笑到打跌,本来他还以为这个鲍宏东死硬到底的话,胡宪真的一刀就宰了他呢。没法连根拔起和顺商贸的话,至少要伤对方一个狠的,没成想居然只是一刀柄敲晕了他,然后丢了个失魂术给他。
问起理由,居然是因为从来没杀过人,呵呵,杀了这个不就算是开张了么?
对于师兄恣意的嘲弄,胡宪非常郁闷,非常无奈——或许对于自家师兄来说,杀个人和杀只鸡没啥太大的区别,但是自己确实下不了这个手去。
好吧,胡宪对于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不过现在也没更多的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胡宪的牛脾气上来了,咱还不信啦,你还没马脚给咱抓了。
赵宝源,你丫给小爷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