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儿郎!”催命鼓声中,项羽马驻城门口,任凭寒风将身后的虎皮红战袍高高扬起,双目如电般扫过身前儿郎,手中长戟一举而起。
乌骓知主意,无须项羽鞭拍,己是四蹄撩起,于阵前来回踱走:“昔日同袍为人所杀,汝等当如何!”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藏霸缅怀寨中那番光景,心中难受,众人又何尝不是。物是人非,众人眼圈早己通红,闻言,数百柄长矛直打在地,厉声以应项羽,道:“杀!”
百道喊杀齐聚一处,直冲云宵,满天闭日乌云竟为其所开,露出一轮艳红如血的朝阳,挂在东边。
‘刘备小儿!汝给孤洗净脖子,等孤来宰!’
于阵前来回几许,项羽胯下马腹突地一夹,复停于城门口,手中长戟一指藏霸,令声大喝,道:“宣高听令!引骑五十,定要将许家老丈一行人等平安送至彭城!”
言尽,不待藏霸答语,项羽手中马缰怒提而起,乌难人立,手中长戟一扫而下,怒声大喝,道:“打破下邳,鸡犬不留!”
“杀!杀!杀!”
一呼百应,一时间,人噪马嘶,马蹄撩起,周遭石子早己震动不止,项羽一骑当先,直夺城而出:“随孤出征!”
“杀!”
“某乃君之马前卒!岂能不从!”
铁蹄云动,城中己如地震一般。许褚急冲老父抱以一拳,怒步而起,倒插在地的九环象鼻刀一提在手,飞身上马,只听得一声厉啸,己是拍马而出,直追项羽而去。
滚滚扬尘,犹如冲天之矛,欲捅天而去。铁蹄滚滚,万鸟惊飞,万兽皆避。
‘下邳城高且厚,如今为刘备所取,必布重兵来备主公,主公麾下仅有数百铁骑,去取下邳,只怕难矣!’
几欲开口,却见项羽怒容满面,话到嘴边又不由咽回肚中。正唉声叹气,项羽马下却是速度放慢,直与自己平行而道:“子布所忧何事?”
张昭正愁不知如何开口,闻言,眼珠一转,道:“主公,可知刘备?”
“不知!”
得言,项羽只是一声冷笑,眼中如火中烧,一字一顿,道:“籍只知此人使籍麾下爱将尸骨无存,籍,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
项羽话音落地,张昭却犹若不知一般,自言自语,道:“刘备此人,昭,略有耳闻。本是织席贩缕之辈,却于黄巾乱世崛起。昔,陶恭祖为曹操所围,众诸皆围壁上观,此人却引数千兵丁来援,可见此人之志。”
‘织席贩缕?市井之徒!’
张昭言语充斥在耳,项羽心头突地浮现另外一人的身影,虎拳顿时一握,重瞳直望张昭:“子布以刘备生平为引,可是有下文欲告知籍?”
“主公英明!”
眼见时机己熟,张昭点头几许,直言而道:“昔,主公一举能夺下邳,皆因曹军初退,下邳松懈,城防不严。如今之势,乃是刘备趁主公出征之机,乘虚而占,试问,刘备其志不小,又岂有不设重兵以防主公引军反扑之理?”
闻言,项羽脸色一沉,虎拳一紧复松。
张昭口中所出虽是刺耳,却由不得项羽不承认此前能夺下邳,确实是兵行险着。不待项羽开口,张昭复道:“刘备屯于小沛,修城安民,甚得人心,如今再有下邳,己是倚角之势。主公若执意去攻下邳,恕昭直言,只怕将是腹背受敌。”
徐州,项羽生于斯,长于斯,其中地形早己熟记在心。细一想之,其势确如张昭所言,项羽眼角不由一瞪而起,手中马缰一勒,举戟厉声大喝,道:“改道箫县!径取小沛!”
“刘备,籍,必杀之以祭周兰。下邳,籍,亦必取之!”
行军途中,项羽严辞色厉,言尽,项羽突地转过头来,重瞳定在张昭身上许久,于马上一揖到底,道:“望子布常在籍侧,籍好以人为镜,明得失!”
身为谋士,能得明主相识,乃人生一大憾事。项羽能听逆耳忠言,张昭如何能不喜,闻言忙道:“昭,安敢不效死力!”
箫、丰、小沛三地本为三足鼎力之势,只是刘备兵不过万余,重兵留于下邳、小沛二城之后,实难分兵再予箫县。
箫县城中仅有百人兵丁,如何敢挡项羽铁骑?铁骑未至,城门大开,箫县县伊引众环跪在城门两侧,以引项羽,竟是望风而降。
一兵一卒不费,箫县便下,士气可谓如虹。项羽自领箫县县伊,一纸军令飞马传向彭城,引来兵丁百余以守箫县后,胯下马腹一夹,引众直往小沛而去。
时近傍晚,一员文士于小沛城头巡过,走将正下城头,却听得一阵凄厉的牛角号起,一员小校大步奔来,抱拳直道:“大人,城下发现大批敌骑!”
‘来者不善!定是项贼!’
简雍闻言,心中小吃一惊,复与那校急步登城而望,果真在天地交接处见到一抹直尘滚滚而起,惊雷般的马蹄声饶是城头己是略有感觉。
刘备去时便己告知,项贼必会卷土而来,是以眼见敌军近城,简雍却是不乱。见罢,简雍直望身旁小校,笑而问道:“城中火油、檑木可全?”
“应有尽有!”闻言,那小校诡笑一声,道:“定教来犯之敌,尽兴而来,败兴而回!”
“停!”二人谈笑间,城下马蹄声却是骤然而止,项羽手中长戟斜上一举,尘埃落定,数百铁骑己是停于小沛城下百丈开外。
‘刘备那厮,果真早有准备!’
驻马望去,只见城头旗帜严整,寒光闪烁不定,城上众人更是毫无惧意,项羽见罢,嘴角微向上一翘:“兵者,诡道也!这一句,不知刘备汝这小儿学到多少!”
“众儿郎!”言尽,项羽手中马缰怒提而起,回头厉眼直望向身后的铁骑:“随孤攻城!”
“主公!”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何能教张昭不急,自己方才开口,惊雷滚滚的铁蹄声早己将自己口中话语淹没,扬尘滚滚,数百铁骑己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射小沛而去。直教张昭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