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剑出,必嗜血!主公危也!’陈宫饱读诗书,识得项羽手中乃是天子剑,心中连呼不妙,正欲策马上前力劝吕布收兵回阵,却见吕布手中马缰复提,提戟策马直向项羽杀去。
沙场过招,生死相博,生死本就只在一线之间。吕布拍马复杀而去之势己定,冒然叫吕布回阵,士气下落尚且不说,重则令吕布分心。陈宫无可奈何,只得勒马停住,眼中直随飞奔项羽而去的吕布而动,一阵长吁短叹。
“杀!”
飞尘滚滚,通红的残影如暴雨一般狂啸而来。惊雷般的马蹄声在耳侧越来越响,项羽却是如若末闻。十步、五步,眼见吕布将近,项羽猛地抬起头来,虎目一瞪而起,天子剑往乌骓臀后一拍,夹马便向吕布战去。
“喝!”
两马及近交错,吕布手中马缰一个怒提,直教胯下赤兔人立而起。一道大喝声中,吕布双腿紧夹马腹,手中画戟大开大合般直劈项羽头顶而去。
力劈华山,半月及将近至,项羽双眼怒圆,手中长剑一扬而过:“叮!”
画戟弹开,两骑交错而过。还末停定,二人同时转马,复行冲杀。一时间,狂风走石不断,唯能听见两道嘶昂不己的马鸣声。二人你来我往,直杀得天昏地暗。
夕阳西下,天边己被染得似血通红。招过百余,吕布手中戟法己将渐乱,正此时,却见项羽马缰一提,跳将出来,剑指吕布而道:“天色己晚,你我明日再战!”
“也罢!便依你!”
自家自知自家事,若非吕布强行压制,只怕此时手臂己是颤动不止了,闻言,即允之。鸣金声起,二人各自鞭马而回。
‘此人武勇,不在龙且之下!孤,必得之!’方至城中,项羽立寻张昭而道:“吕布,猛将也!籍欲得之,子布可有方法教籍?”
世人皆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此等人物,孰不欲纳之?只奈何无人能驾驭。耳闻项羽步下如此勿勿,不待项羽开口,张昭己知项羽此番前来是为吕布尔。闻言,沉吟一声,道:“吕布有勇,傲之。世间,亦唯有主公尚能驾驭之。若主公欲得吕布,不妨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子布之计,甚妙!”项羽得计,心中欢喜,正欲离去,却见张昭双眼直望自己,一副张嘴欲言之状。项羽见罢,眉头轻皱,试而问道:“子布可是有事要说?”
“我主圣明!世人皆言,得天子剑者得天下。然!”得项羽相询,张昭终复开口,语过一半,又化为一声长叹,道:“佩此剑者,难终就寝!望主公慎之再慎!思之再思!”
‘羽儿,此剑乃不详之剑,佩此剑者不得善终。昔始皇佩此剑,江山未稳,便患暴疾而薨。死后还与鲍鱼同棺,不得入土。当弃之!’
‘剑为人铸,岂能为剑所克?孤不信天命,行事专为逆天!此剑能奈我何!’
张昭此言,犹似当年范增在侧所谏一般无二,项羽闻之,脸色不由一滞,下意识地紧握腰间的天子剑。片刻过后,满脸欢喜之色复为狰狞,冲着门外一声厉喝,道:“来人!”
“诺!”周兰、虞子期二人正侯在门外,闻令,急步而入,抱拳直立在项羽身前:“汝二人听令,速将城中匠作找来!孤要熔剑!”
“得令!”
片刻功夫方过,城中匠师己齐聚府衙,满座上下何止百人。项羽于城中以鼎烹人,众人亦有耳闻,是以虽说满坐同堂,却端得静如死寂。
一片寂静之中,浑厚的脚步声于门后响起,正是项羽进来。方至,项羽卸剑于案上,环扫在座众人,道:“孤限汝等一夜时间,熔化此剑,以成图中之物!”
话音落定,身后左右脚下走动,将一图缓缓展开,一柄长戟顿时跃入众人眼中:戟长一丈二尺九寸,戟尖与半月寒光阵阵,虽身在画中,却平端给人一种森冷至极的感觉。
此物一现,房中众人甚为不安,躁动之中,项羽手按案上长剑,目光如电般扫过众人:“尔等欲走乎!”
这一语喝下,房中顿时安静下来,只是在座众人却如坐针毡一般,难受异常,直看得项羽眉头大颇,不由一声大喝,道:“欲走者,滚!”
此语一出,众人如蒙大赦,转眼间,房中己所剩无己,唯有一头发稍白的汉子稳坐席上。项羽见罢,不由奇道:“众人皆走,汝何故不走?”
那汉子闻言,犹若未闻一般,自斟一尊美酒,满饮而尽:“为匠者,此生能铸神兵,虽死无憾。某,何故要走?”
“先生识得画中此物?”
话刚出口,那汉子悠然从席上而起,冲着项羽一揖到地:“西楚有霸王,我王常使戟,此戟有名,天龙破城戟!某能复见我王之兵,此生无憾!公孙盘愿为铸戟!”
雄鸡开鸣之时,天色尚早,两名小校将一为青布所裹之物扛在肩胛,直寻项羽而去:“报!主上,戟己铸成!”
项羽走出,一把接过两校所扛之物,直插在地。高一丈二尺九,果真一丝不差。项羽大喜,伸手直欲去揭青布,就在此时,空中突然四方云动,青布方去,一股戾红之气由戟尖而出,直冲云宵而上。
异兆现出,当乃神兵出世。项羽大喜,大手直抓戟戟,方一触手,一股凉意遍传而入,原因无他,只因戟柄皆为精铁所铸。
长戟在手,项羽忍不住大赞,道:“此戟甚合孤意!公孙盘果真了得!孤欲重赏之!尔等听令,速将公孙盘带至!”
左右闻言,却是不动。眼见项羽脸中怒色将起,一员小校怯生生地将背后包裕卸下,双手欲向项羽呈去:“公孙先生,以血铸戟。是以,是以……”
‘以血铸戟!’
项羽闻讯,如若电击,虎眼越瞪越圆。不待那小校呈上,项羽一把将包裕夺下,展开一看,里面除一竹卷,却是空空无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