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坐拥银山的乞丐
大友赖泰派往石见国的使者第二天早上就回来了,石见守伊东氏乡拒绝了降伏,但这并不让刘淮感到意外,令人吃惊的是使者被扒的赤条条的回来,这让刘淮恶意的揣测伊东氏乡是不是个基佬。
事实是伊东氏乡驱逐了使者,还让人把使者的身上值钱的东西,包括衣服都洗劫一空。
大友赖泰觉得相当的羞辱,派出去的是他家臣,这种行为简直是在打大友家的脸,虽然此刻他已经投靠了刘淮,但是大友家的尊严也是不能轻易被人践踏,在大友赖泰看来石见国伊东氏乡不过是个未开化的土著,竟敢挑战血统尊贵的大友家。
“兵发石见国!”刘淮直接下令。
石见国东面是出云国和备后国,西面是长门国,西南是周防国,南是安艺国,北面日本海。最南端的中国山地(日本西北部一块区域称中国地区)是与山阳道诸国的分界线,山脉一直延伸到海边。
石见国多山地,森林,只有高津川流域形成了唯一的平原地貌,因此整体上土地相当的贫瘠,此时石见银山还未被开发,银山处于石见国东部的大森地区。
行军中,刘淮脸上阴晴不定,刚刚他骑马视察了正在前行的军队,刘淮看到大量足轻兴高采烈手持肩扛着昨晚的战利品,锅、盆、瓢、勺都有,刘淮觉得自己头上冒出大量的黑线,做强盗做到这份上,太没前途了,实际上刘淮低估了这个时代日本的贫困程度。
愤怒的刘淮让这些足轻位置前移,他要让这些足轻知道做炮灰的觉悟,但刘淮没想到充当前锋的足轻们士气没有下降,反而还有所提升,不少足轻一脸兴奋的讨论今天去石见国的城町洗劫方案,说到妙处,一些足轻抚掌而笑。
对此,刘淮无能为力,这个民族相当的奇特,此情此景让自以为对这个民族了解很深刻的刘淮忽然觉得自己相当肤浅。
石见国
伊东右兵此刻带着一千足轻行军,朝着刘淮的军队的方向前进,他此行不是去阻挡刘淮的前进,整个石见国压跟不知道此刻刘淮的军队正在灭亡他们的路上。
石见国太穷了,不要说忍者,连武士的战马都养不起,整个伊东家凑不齐十个手指的马匹,穷山恶水,加上固步自封,消息闭塞,因此刘淮发出的檄文和后来大友赖泰派出的使者都被他们认为是个笑话。
十万军队!伊东右兵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之前收到的檄文直接被家主当成了厕纸使用,昨晚那个衣着华丽的家伙,更是被直接扒光了,伊东右兵满意了摸了摸身上的外套,虽然在抢的过程中扯的有些残破,但是穿在自己身上还是相当的光鲜。
伊东右兵此刻相当的满意,他奉家主的命令前去西部征集粮草。伊东右兵摸了摸手中的破旧早已缺口的武士刀,感慨到,又是一翻恶战啊!这群贱民,对武士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每次都要大规模械斗一番,流点血,才能“征集”到粮草。
刚转过一个山头,处于高处的伊东右兵就看到了不远处另一个山头刚刚出现的刘淮军的先头部队,那群扛着战利品的足轻。
流民?不对,这群家伙个个手上都有武器!
军队?不像,哪有拿着锅、盆、瓢、勺的军队!
土豪!只有土豪!还是争权夺利失败的土豪,带着家当到处流浪的土豪,伊东右兵双眼一亮,顿时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有油水,大大的油水!伊东右兵兴奋不已。只要洗劫了这群人,自己就可以几个月不用去抢,哦,不,是不用去征集了。
随即伊东右兵就拔出他那把破损的武士刀,对着远处,哇拉哇拉一阵鸟语(岛国语言),很快,手下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此时通过山头的刘淮所部的足轻不过是数百人,虽然山后长长的队伍还源源不断的冒出,但是一切都被伊东右兵和他的手下忽略了。
伊东右兵带着一千足轻敖敖叫着,兴奋的向刘淮的前军扑去,仿佛就像狼遇上羊一般。
刘淮前军的足轻,不过是会抢劫的平民而已,战斗力低下,作战经验也不足,他们看到一群山贼(同样穿着破烂)冲了过来,一时间惊慌失措,刚一接触,前方就乱成一团。
但是很快,他们就愤怒了,因为“山贼们”不仅砍人还抢夺他们手上的占利品,不少失去“财产”的足轻反应过来,义愤填膺,马上奋起反击。
这可是他们辛苦一晚的财富,这些山贼手上有家伙,我们现在也有。足轻们顿时同仇敌忾,加上后方源源不断的队伍跟上来,让他们底气十足,也不觉得有多少危险了。
刘淮军的足轻武器是太宰府的制式装备,绝对比伊东右兵带的石见兵要强上许多,加上为了“财产”而战,一时间原本已经占了上风的石见国士兵发现这群土豪居然开始拼命,还和他们杀的居然不相上下。
伊东右兵此时已经率先杀入了刘淮前军足轻队中,刚开始他势如破竹,无人能挡,仗着武士刀的锋利,砍断不少长矛,看着足轻畏惧而又慌乱的眼神,伊东右兵感到十分满意,苦练刀法多年,自然不是区区土豪的军队所能抵挡的。
但是很快,伊东右兵发现,仅仅是一会,足轻们原本畏惧和慌乱的眼光不见了,代之的是,贪婪!没看错,是赤裸裸的贪婪,伊东右兵觉得有些滑稽,羊就是羊,居然敢发出狼的目光。
刘淮军令,斩杀敌军将领者厚赏。不只是钱财的丰厚,更重要的地位的提升,可以一跃成为武士阶层。须知在这个时代,武士是任何平民梦寐以求的职业,只要斩杀伊东右兵,取得他的首绩,命运自此将得以改变。
伊东右兵突入的太前,很快就被后续的足轻团团围了起来,平民对于武士天生的畏惧此刻已经被逐渐增加的人数和对战功的渴望所取代,伊东右兵手持着武士刀,身体缓缓旋转,环视四周,八面都是敌人,密密麻麻长矛,加上足轻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都让伊东右兵惶恐不已。
“呀!”一名足轻经不起诱惑,奋不顾身持长矛冲了过来,并且怪叫着给自己壮胆,从伊东右兵身后朝他刺去。
多年的苦练,让伊东右兵拥有敏锐的感知,他头也不回,迅速下蹲,将武士刀从肋下穿过,毫不费力,仿佛是那名足轻直接送上来一般,长刀直接从足轻身上透体而出。
伊东右兵缓慢的将武士刀抽出,虎视八方,一时间碍于伊东右兵凶威,对武士的畏惧又重新浮现在众足轻的心头,并且权衡起财富前途与生命的价值哪个更大。
古时就有重赏之下必出勇夫一说,是因为穷困,也因为卑贱的地位,刺激着勇夫们要改变命运,此时的日本远比中原要贫困的多,面对着丰厚的奖赏,没有犹豫多久,有五名足轻从不同角度捍不畏死的冲了过来。
伊东右兵感觉自己在群狼环视之下,危机四伏,他果断的将武士刀举起,猛的纵身跳起,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空中旋转了几圈。血花四射,五名足轻一下子全部倒下了。
落在地上的伊东右兵摆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帅的姿势,半跪在地上,单手持刀,脸色冷酷,伊东右兵此时心中大乐,凭着他使出的绝招,应该能懵住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平民,这样自己就有很大的机会冲出包围了。
“叭”的一声轻响,武士刀居然自动折断了,在砍了多名足轻后本就残破的武士刀终于支持不住了。此时伊东右兵还保持着他所认为的最帅的姿势,手里握着小半截武士刀,一脸尴尬和吃惊。
原本被懵住开始不自觉后退的足轻们重新围了上来,眼光中透着贪婪和残忍,四周长矛齐出。
还在发楞的伊东右兵直接被戳成刺猬。
全身上下插满长矛的伊东右兵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内心想着:我还要活!可惜这个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鲜血的流逝让他逐渐失去了意识。
伊东右兵所带的一千足轻此时早已损失过半,见大将被杀,纷纷转身而逃,杀红眼的刘淮军足轻奋起追杀。
等刘淮所带的军队来到战场的时候,看到满地穿着破烂的“山贼”的尸体,一脸疑惑的看着大友赖泰。
“据说石见国异常贫穷,就连武士也一样。”大友赖泰会意的解释到。
“哦,原来如此。”刘淮恍然大悟。
不过,不对啊,所谓穷则思变,越是穷困的地方民风越是彪悍,战斗力应该相当强才是,怎么自己随便征招的足轻都能杀的不分上下,刘淮还是想不通。
此时战场上的尸体,刘淮的足轻和石见国的“山贼”死亡的数量差不多是一比一。刘淮没有想到他的足轻同样穷困,虽然没石见国那么夸张,但相差不远,为了保护他们仅有的财产——“战利品”才暴发出不相上下的战斗力。
刘淮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石见国士兵的服装上,一支军队连统一的着装都没有,武士不要说马,就连基本防具都没有。石见国真是贫瘠啊,当真是一群坐拥银山的乞丐!刘淮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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