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动必召问的谋臣
刘淮颇为惊异,这个奴隶出身的家伙名声相当不好,人品也不行,但是他相当有能力,特别在理财方面,蒙古人不喜欢他,汉臣大儒也反对他,但是阿合马却在无数王公大臣的的围攻之下越活越滋润,他利用职权为自己敛财,家中眷养的妻妾高达500余人,其中绝大部分是从民间强抢而来,阿合马公然贪赃枉法,可以说无恶不作,但是忽必烈对其相当的纵容,原因无它,依靠阿合马个人的能力就支撑起元帝国庞大的财政支出。
阿合马是花剌子模人,花剌子模被蒙古人征服后,他自幼被掳为奴,在翁吉剌惕部首领阿勒赤家中为奴。阿勒赤把女儿察必嫁给忽必烈,阿合马是陪嫁的奴隶之一,而进到了忽必烈的王府以后,阿合马在工作上十分卖力,不仅是懂得以小忠小信讨主人喜欢,还在打理王府财产上也有独到之处,阿合马就成了专门经营打理忽必烈产业的商人,为其聚敛了大量财富,因此,他在忽必烈即位以后便平步青云。
忽必烈建立的元朝面临的最迫切的问题是财政问题。忽必烈所推行的一系列内外政策使得财政开支大增,入不敷出,无法维持庞大帝国的运转。
在内政方面,元大都燕京和上都开平的建设,都是耗资巨大工程项目,加上忽必烈好大喜功,越来越奢华的宴会和日益规模庞大的狩猎活动,都消耗了大量的国库收入。忽必烈不顾财政压力,毫无节制的在全国范围内设立驿站、修筑道路、各种农业生产设施以及大批的水利项目,这些工程几乎在他即位后的一段时间内同时上马,即使以帝国的广袤领土也无法支撑起如此庞大的开支,继承自蒙古帝国依靠成吉思汗时代掠夺而来的财富很快就挥霍一空,帝国的财政越发的捉襟见肘。
而军事方面的花费更是惊人,令本已恶化的元廷财政雪上加霜。忽必烈年年征战,内外战争不断,对蒙古王族阿里不哥和叛将李璮的镇压,对于高丽国的镇压和控制,防备西北中亚的海都,尤其是对南宋的全面战争,从四川到襄阳再到两淮的极其漫长的边界线上的对峙,这些战争的代价都非常高昂,还有无数镇压各种起义暴动的小规模战争,然而在如此国力透支的情况下,当初忽必烈对日本实施的入侵计划却并非那么要紧,而跨海作战的费用也是相当惊人的,仅仅是为了报复日本对自己威望的打击,忽必烈却毫不犹豫的发起远征。
各种内外政策加在一起,使得元廷财政面临崩溃,为了获得所需资金,忽必烈不得不依靠阿合马的帮助,所以即使阿合马再贪赃枉法,以权谋私,中饱私囊,即使阿合马再无恶不坐,即使无数官员再怎么联合反对,忽必烈都丝毫不顾,原因无它,这个家伙能搞来钱,不是靠横征暴敛,相反阿合马很少有增税,即使有也用的相当有节制!
以往历代帝王为了增加财政收入,只会简单粗暴而又单一的增税,而阿合马却不靠增税,所以他的理财之术相当神奇,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作为穿越者的刘淮却相当能理解。阿合马的财政政策不过是强制实行国家垄断,概括来说就是“与民争利”,将很多行业垄断,实行政府专卖,这样国家就能大量获利,而又不用向最低层的老百姓征税,但是如此损害了包括蒙古贵族、汉军世侯、地土阶级和大量商贾在内的无数利益阶层,因此很多王公大臣,甚至汉人大儒都联合起来反对阿合马,但是支撑起元帝国异常庞大的财政支出的阿合马,让忽必烈非常满意,基本上只要阿合马不造反就会任由他肆无忌惮的行事。
不过,对于现在拥有大量财富的刘淮来说,阿合马的作用相当有限,他的那一套手段和伎俩,在刘淮看来实在是小儿科,最为重要的是强制实行国家垄断,会大大抑制商业的发展,如果对于仅仅是依靠农业而建立起来的故步自封的农耕文明王朝来说相当好用,但是刘淮要建立一个多元化,拥有广阔视野的文明。
此时阿合马异常卑躬的跪在地上,满脸谦卑的看着刘淮,他无法琢磨的透眼前这个比忽必烈更加年轻的枭雄,那浩浩荡荡的车队满载着20万两黄金,50万两白银以及无数珍宝财货入京时的情景他还历历在目,谁会曾想到,这么庞大的财富只不过是这个年轻人的鱼饵!
“先退下吧,回府听候任用!”刘淮思索一番,觉得这个阿合马还是有一定的价值所在,因此打算先观察一段时间,再把这个家伙丢到日本去,在日本实行行业垄断,让他和日本人争利去,把日本打造成为一个提款机,刘淮估计依阿合马敛财的能力,日本的工商业从此以后将会一蹶不振,成为依靠农耕和鱼猎的单一文明。
“下一个!”朴正昌卖力的吆喝着。
刘淮将元朝的大臣们分门别类,不论种族,无论是蒙古人也好,汉人也罢,如果是一无是处的贵族和或者异常死忠的王公大臣都直接二话没说让朴正昌将其推出午门直接砍了。
“下一个!”
一个面色憔悴,但是脸上却相当据傲的大汉被带了上来。
“报上名来!”朴正昌大喝,他此时对大汉相当不屑,像这样的货色他已经让手下砍了几十个了,现在还刀都要架在脖子上来,还敢逞强,朴正昌相当鄙视。
朴正昌看向刘淮的手势,见其果然作出斩的动作,就迫不及待的下令:“拉出去砍了。”
几名武士顿时围了上来,就要将大汉拽走。
忽然有人叫道:“且慢!此人杀不得!”
朴正昌惊异万分,视之,只见张弘略匆匆而至,人还在大老远,又继续大喊道:“贤侄,杀不得,此人是中书右丞,知枢密院事伯颜!”
刘淮大惊,对元史中的将领再怎么不熟,也记得二人,一是伯颜,攻宋的元军统帅,一个文天祥,南宋的大忠臣!这二个分别为南北的丞相,然而文天祥的才能跟伯颜比,不过是“萤火之光”和“皓月之明”的对比。但此时元军统帅居然不在南宋的前线,会神奇的跑回大都,让他惊异万分!
《平宋录》一书中更是高度称赞伯颜的军事才能:“折冲御侮,极有方略,信赏必罚,得士众心,尤明于知人。其或以文进,或以武用,无不称职。临戎制胜,规画经理,英谋独运。以之攻城野战者,某处宜攻,某处宜守,某时启行,某时利战,如此而成,如此而败,临机应变,间不容发。与夫兵家奇正分合之术,车骑卒伍之阵,山泽水陆之战,若合符节,信乎其深于兵矣。孙子论智、信、仁、勇、严五者,丞相实全之。”
刘淮亲自上前,看向伯颜,这个不过三十出头的蒙古贵族,容貌瘦削憔悴,但其两眼有神,虎背熊腰,非常威武,此时伯颜毫无当俘虏的自觉,依然以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刘淮,仿佛他才是胜利者!
“押下去,严加看管!”刘淮看伯颜目光坚定,神色傲据,还没有当阶下囚的觉悟,此时多说无益,只会自取其辱,干脆就直接关一阵子再说。此时伯颜相当郁闷,原本想在刘淮开口召降他的时候,趁机羞辱刘淮这黄口小儿,没想到刘淮连问都不问,直接把他关起来,让他准备好久的词汇都无法用上。
“贤侄,伯颜乃当蒙古第一名将,威名远播,若是能降,必定大挫蒙古人士气!”张弘略进言道。
“多谢世伯提醒,但此人恐怕不是易与之辈,不会轻易降伏,不如先囚之以挫其锐气,再徐徐图之!”刘淮解释道。
张弘略叹服,随即问道:“贤侄,可曾抓到姚枢?”
作为忽必烈的手下幕僚,姚枢之智不显于世,阴谋诡计难得大雅之堂,因此其智慧只在元帝国的高层中传播,更多的姚枢只是作为一名理学大儒,以其程朱理学在北方闻名,刘淮也只是略微听过其名而不知其人,如果是其便宜老爹刘复亨肯定久闻大名,而早期的刘淮沉浸在声色犬马之中,自然不会去关注这样的大儒。
“区区一酸儒,世伯何以如此重视?”眼见张弘略连伯颜都弃之不顾,刘淮惊讶万分。
“一酸儒!贤侄,此人是忽必烈麾下的股肱之臣,头号智囊,首席军师,一有大事,忽必烈动必召问,凡元廷内修外攘之政,皆过姚枢之手!”张弘略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淮,不想其连姚枢都不知道。
刘淮大感尴尬,元廷如何,朝堂之事,他的前身很少过问,穿越后也一直呆在东瀛,远征大都的时候,更多的时间是在研究如何突破大都的城防上,他麾下的人才又极其缺乏,参军王仲最早的时候也不过是一草根,难登大雅之堂,自然对忽必烈帐下大臣了解不全面。刘淮连忙唤过朴正昌,让其查探下有没抓到姚枢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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