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鲜血淋漓的虎符
在元初汉人勋臣中,只有张柔和史天泽被蒙古人赐给“拔都”(英雄)的称号,但是忽必烈曾评价道:“史氏徒以筹议,不如张氏百战之功也。”可见张家的功劳之大。
张氏家族,原本在河北易州定兴世代务农,在蒙古人和金国的战争中,河北在战乱中盗寇蜂起,张柔趁机聚族党数千家,呼啸山野,形成一股远近闻名的地方势力。张柔有子十一人,其中第八子张弘略少倜傥不羁,读书略通经史,善骑射,尚气节,喜游侠,大有其父之风,因此弘略世袭了张柔的万户爵位,成为新一代汉军大阀。
此时,张弘略身上继承自张柔的河朔豪士的激情暴发,他分遣数百家丁、卫士四处纵火,随身只带五骑就肆无忌惮的在大都策马,直向东边的宿卫亲军大营而去,那里还有最后一卫的3000宿卫亲军驻扎。
“什么人,竟敢在京中驰马!”此时京中实施宵禁,一个蒙古百夫长正带着百人队在街道上巡视,见张弘略等人策马而来,随即大喝道,手下百名士卒立刻剑拔弩张。
“奉旨调动宿卫亲军搜捕叛逆!”张弘略面不改色的回复道,在蒙古将领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带着五骑大摇大摆的急驰而过。
这时候,忽都答儿才带着大批的怯薛卫包围了张弘略的府邸,见张弘略府上四门大开,里面却空无一人,忽都答儿大惊失色,这才想起宿卫亲军,慌忙下令怯薛向宿卫亲军大营奔去。
沿途遇到张弘略的家丁、护卫四处放火,这些家丁、护卫都是早期跟随张柔呼啸山林的好汉之后,从小在父辈的教育下,除了学会对张家的忠心之外,也耳濡目染了父辈当年的“丰功伟绩”,干起这些活来轻车熟路,很快大火就开始蔓延,眼见情势越发不可收拾,忽都答儿只好分兵围堵,四处灭杀,消耗了不少时间。
张弘略策马直入军营,守卫见是亲军统领亲至,不敢阻拦,此时留守宿卫军中的色目人都统见张弘略驰马入军中,相当惊异,连忙上前询问。
“统领大人?何事如此慌乱,莫非军中有变?”色目人都统拉住张弘略的马缰,询问道。
“不错,的确有人要造反了,在下奉命镇压叛逆!”话音未落,张弘略毫不犹豫的顺势在马上挥刀斩下,色目人的头颅飞起,鲜血噗地如血柱喷出,溅得张弘略满脸都是。
随后,跟随张弘略而来的五名骑士也毫不犹豫的将色目人身边的几名将领屠戮一空。
众军大惊!
“东门有人勾结外敌,造反了,奉旨讨伐叛逆!虎符在此,号令全军,但有迟疑者就地格杀!”张弘略高举着被色目人鲜血染红的虎符,大喝道。
此时张弘略手上的虎符不过是平时忽必烈赐的金虎符,不过此时染了鲜血,颜色变了,而金虎符外观上和调动宿卫亲军的虎符没什么两样,众军又都被张弘略满脸鲜血淋漓的狰狞模样震惊了,一时间无人质疑虎符的真假!
随后,张弘略立刻解除了部分军官的军权,大肆提拔自己的亲信,很快就掌控了留守的一卫亲军。
“宿卫亲军听令!立刻随我讨逆!凡有阻挡者杀无赦!”张弘略一声令下,原本就因大都被围,而枕戈达旦,随时准备的宿卫亲军片刻间就集结完毕,跟着张弘略杀向东门。
大都四面,皆是杀声震天!当离间之箭射出后,不过片刻刘淮就迫不及待的发起了进攻。
大都城市拥有宽长数米的护城河,引金水河之水,环绕大都,若是让士兵背负沙袋投入河中,恐怕需要一个时辰,而且损失难以估量,对此,刘淮早有定计,事先就携带大量的厚实的木材用以搭过护城河,再辅以沙袋用以防御火箭。
先冲锋的士卒除了都携带厚实的木材和沙袋之外,还夹杂了大批盾手,一旦持木材和沙袋的士卒倒下,盾手立即弃盾补上。
此时城上箭矢倾下,不少士兵连人带沙袋填入河中,但是在后续军队驱使之下,前赴后继。
“放火矢!”眼见,居然城下黑影涌动,居然隐约有人跃过了护城河,让元军崇仁门守护大将昔都儿觉得不可思议,随即下令道。
火矢瞬间射出,划出无数漂亮的轨迹,火光点亮了城下的战场,昔都儿顿时色变,大半个护城河已经被填上。
“那是木料铺成的!”有眼尖的士卒一语道破了天机。
“快!放火矢!统统给我放火矢!”昔都儿大吼。
大部分火矢射中沙袋无法点燃,少部份射中木材也被早有准备的刘淮军立即铺上沙袋。
“放箭!放箭!射死他们!”眼见收效不大,昔都儿气极败坏的吼道。
元军不断以火矢夹杂着弓箭射下,借用火光指引射击的目标,顿时刘淮军队伤亡大增,巨大的伤亡让整条护城河之水都被染红,但是在无数士卒前赴后继之下,付出了小半个时辰和伤亡过万的巨大代价后才勉强填出进攻的道路。
“落石!”昔都儿喊完的时候才尴尬的发现,城头上没有任何石头可以使用,作为元帝国的大都,没人会想的到忽然被会大量军队围攻。
“快去禀报怯薛长,城上需要大石!”都儿下令,城内大都还在建设中,不乏大石,但是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时间。
“杀!畏战不前者斩!”
东门,刘大看到进攻的士卒填完护城河之后略有懈怠,大声喝道。
远处,十几门巨石炮已经组装完毕,这些高丽工匠仿制品,虽然在发射的石头的重量上和射程上都和正版的有所差距,但是比一般的投石器也强上许多,刘淮在日本一口气下令制造了五十门,现在用在了大都的攻城上。
“发射!”
机发,巨大的响声,威震天地,十几枚火弹向城墙上呼啸着飞射而去。
轰!轰!轰!
经过刘淮改良的火弹,已经初具火药的雏形,已经能够爆炸,并且夹杂着大量的金属碎片。虽然爆炸的威力还不够看,但是四射的金属碎片造成了城上的大量伤亡。
“霹雳弹!”昔都儿惊呼,这种武器以前他在征伐南宋的时候也见过类似的,当时是南宋军工的最高机密,后来蒙古人也曾经仿制,但是火药配比不当,威力没那么大,目前在元帝国还处于研究阶段。
昔都儿忧心忡忡,在黑夜中,怯薛的射击效率相当低,而只有5000人马的守备,要对付六倍以上的敌人,现在敌军又使用了如此“大规模杀伤的武器”,让他头疼不已。
“快拿大盾来!”昔都儿大喝。
巨石炮的威力,让刘淮军士气大振,刘正、金大通等将领看到机会,趁机加大了攻城的力度,无数士卒排山倒海般的蚁附而上,很快个别的勇士攀上城头,后续的士卒不断登上了城墙,聚在一起结阵防御。
“拼了!”昔都儿大喝一声,挥舞着弯刀亲自杀了过去,而麾下怯薛卫纷纷效仿,丢弃了复合弓,直接抽出了大马士革的弯刀,锋利异常的利器,毫无阻挡的将高丽士卒的朴刀削断,怯薛卫凭借着大马士革刀暴发出强大的近战实力,将攻上城的士卒很快扫下了城墙。
大马士革弯刀用乌兹钢锭制造,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大马士革刀独特的冶炼技术和锻造方式一直是波斯人的技术秘密,不为外界所知,但是蒙古人在西征的过程中在屠杀之余掳掠了大量的工匠和乌兹钢锭,所以元朝掌握了这种乌兹钢刀剑的生产技术,元朝政府工部的色目人工匠总管府下设有“镔铁局”,专门冶炼镔铁(乌兹钢锭),而大马士革的弯刀成了这个时代最为犀利的杀器。但是其产量不高,注定无法大规模装备,因此忽必烈只将其配置给了最为精锐的怯薛卫。
残肢断臂不段从城头上丢下,让高丽兵惊惧不已,士气大跌,将高丽兵赶下城头的怯薛卫肆无忌惮的在城头之上狂笑。
“射!”
朴正昌带着一万神臂弩手,迅速来到城下,朝城墙上抛射,一时间,天上箭雨倾下。
正在得意的怯薛卫促不急防,顿时损失了400多人,宿卫亲军也损失了几百人,昔都儿顿时大怒,立即让怯薛卫持弓还击。
飕!飕!飕!
然而却没有听到城下惨叫声起,狡猾的朴正昌一击即退,原本训练日本足轻的他,因为刘淮收编了大量高丽兵,遂被任命为高丽的万夫长,刚刚折腾完日本人的朴正昌于是操练起了高丽人。
“继续进攻!”虽然攻城不利,损失巨大,刘淮还是不顾一切的下令道。
就在刘淮心疼巨大伤亡的时候,麾下的校尉的声音却有如天籁般的传入刘淮的耳中。
“禀报大将军,城中四处起火,乱成一片!”
刘淮和王仲激动了,没想到简单的离间之计居然成了!
“传令,全军四面急攻,不要吝啬军力!”刘淮此时毫不犹豫的孤注一掷。
顿时元军压力大增,四处告急,昔都儿此时已经把自己的卫士都填了上去,才堪堪勉强挡住进攻的时候,张弘略带着宿卫亲军在出现在城门内不远处。
“叛逆就在崇仁门!给我杀!”张弘略横刀立马,直指大都的正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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