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德走到一间较大的厢房外,似乎是寺庙的大殿,里面响起敲击木鱼的声音,清脆动听,让人心境顿时平和了许多。
小和尚将李叔德引到厢房里,转身说道:“将军,师父就在里面等您”,说罢便自动退了出来。
那位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专门在此等候?李叔德心里疑问重重,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往里面走。
走进去,李叔德抬眼看厢房内的大殿上供奉着一尊佛像,佛像下面背对着自己的方向坐着一位约摸七八十岁的老和尚,老和尚正在专注的敲着木鱼。
想必这位便是小和尚口中的师父,李叔德便上前一步,双手合十说道:“李叔德见过长老。”
老和尚慢慢转过身来,说道:“将军,老衲在此等候多时了”。
李叔德这才看清这位长老的面容,左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不断在手里移动,右手合着佛指,虽有七八十岁,但面色红润,仙气外漏,看上去只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李叔德作了个揖,向老和尚行了个大礼,拜道:“李叔德失礼,还望长老见谅”。
老和尚站起身来,将李叔德扶起:“将军不必多礼,老衲法号‘天一’,将军请坐。”
李将军陪着“天一”长老坐下,满心疑惑地说:
“长老是如何知道我会来这里,并知道在下的身份呢?”
“天一”长老微微一笑,说:
“微不足道,微不足道,只不过看将军满脸愁容,心里一定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吧?”
李叔德如实回答:
“正如长老所言,有件心事在在下心中郁积已多日,还望长老指点迷津!”
“天一”长老道:
“这世界上能有什么事可以让将军为难的?不妨说来听听,老衲定当全力而为,化解将军心中的郁积。”
“长老若能解在下的心结,在下定当感激不尽。实不相瞒,前日皇上下令发兵高句丽,在下的心结,便是关于皇上要征讨高昌国之事。”
“天一”长老点头道:“老衲略有耳闻,只是这跟将军有何关系?”
李叔德无奈的说:“长老有所不知,此次征讨高昌国,皇上命我为帅,率我李家军作先锋。”
“天一”长老双手合十,说:
“阿弥陀佛!老衲要替钦原郡中百姓感谢将军,替百姓除去了徭役啊!”天一长老带着微笑,略带感激又尊敬地对李叔德说道。
“原来长老早就知道了,长老真是神通广大,我本就是钦原郡太守,为百姓做事,也是职责所在,区区小事又何足挂齿。”李叔德惊奇又谦虚地说。
“将军勿需谦虚,您为百姓做善事,种下的善因,定会有善果的。只是将军身经百战,久经沙场,按理说此次出征跟往常也没什么区别,将军何故满脸愁容,心事重重呢?”天一长老见李将军心有难事,不免询问起来。
“长老,要说到打仗,在下从来没有胆怯过,就算是战死沙场,也是为国效忠,我死而无憾。但以前打仗是为平乱,是为剿匪,是正义之战,可是这次征讨高昌国,出征无名,又非正义之举。而且又要伤及无辜的黎民百姓,使得天下生灵涂炭,在下实在是左右为难。”
“天一”长老自然知道李叔德要去打仗,并且是皇上钦点的要出征高昌国,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也没什么可为难的,李叔德的心事,并不在此,便问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是皇上的命令。将军也是迫不得已,将军不必过于自责。依老衲看,困扰将军的恐怕是另有其因吧?”
李叔德顿了顿,这“天一”长老真是神机妙算啊,连这都瞒不过他的法眼。
不免想起今日之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桃花林,直入云霄的小路,山上的寺庙,无事不知的天一长老,似乎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就等着自己的到来。
有什么阴谋?
怎么看着都不像。
可是这事涉及自己最隐秘的私事,更何况关系到自己的女儿,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讲。
李叔德陷入了两难。
天一长老看出了李叔德的为难之处,开口道:“将军,只要你信得过老衲,老衲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说出来,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么这个问题会一直困扰着自己,索性不如坦诚相告,也许长老能不能指点迷津,李叔德做了决定,说道:
“长老真是神人!实不相瞒,在下确有一心事一直困扰于心,希望长老指点迷津。”
“将军说来就是。”“天一”长老示意李叔德继续。
李叔德缓缓道:
“长老,在下有一小女,今年刚刚十岁,其母在产下她时便因出血过多去世。在下甚是怜爱,一个人将其抚养长大。
长老您也知道,在下常年在外征战,对女儿照顾不够,关心不够,导致父女两人的隔阂越来越深,父女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女儿对我这个做父亲的,是越来越不理解,越来越失望,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让我经常在外,没有时间好好陪她呢。
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在下多花些时间陪陪她,相信女儿一定会原谅在下的,只要女儿能够健康成长,在下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偏偏小女从小体弱多病,近来身体更是虚弱。近日又出现了一则怪事,在下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不便告知,还望长老体谅,就是这件事让在下惊恐万分,此次出征,惟有小女让我放心不下,而且这次又是非正义之战,一旦什么意外,剩下小女无人照顾,我就是战死也不瞑目啊。
且小女从小孤僻,长在将军府,很少与外人说话,有轻微自闭,总是一个人待在屋里不出来。在下担心小女以后不知道该如何成长,故寝食难安啊!”
“天一”长老听了李将军的话后,似乎已心生妙计,微微笑道:
“呵呵,原来将军是为令爱之事而伤脑筋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想不到李将军这样的铮铮铁骨的英雄,在女儿面前也是这般柔情似水。依老衲看来,想要解决此事,却也不难。”
不难?这么说长老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