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伸手接过来,翻看一会,半晌无语。
北离怪叫:“真是信号弹?!你们******错杀了他?!”
太子不言语,无法言语。霍云的尸体就在脚下,鲜血仍旧喷涌而出,他也许只是奉命让太子呆在屋子里,他们却以为他要在临死之前同归于尽而杀了他!
这样的误会,怎么解释?怎么原谅?
林小洁丝毫不以为意:“错杀又如何?万一真是霹雳弹呢?你要用你的生命去验证吗?你可以冒险,太子可不行。”
北离气的发抖,却说不出话来。太子的命不可以拿来实验,对的,他不就是为了保护太子才存在的吗?可是,一条人命,可以这样衡量吗?因为北离第一次自己制造死亡,对这个结果感到十分纠结、万分沮丧。
太子起身,把霍云的尸体抬到床上摆好。一代大侠,总不好死的太难看。
北离依旧气愤,指着林小洁:‘都是你!说杀就杀!杀错了吧?!‘
林小洁十二分委屈:‘我也是第一反应……‘
太子烦躁:‘都闭嘴!事情已经这样了,想想怎么跟天尽交代吧。‘
林小洁道:‘还交待什么?天尽竟然囚禁太子,就罪当死,还用交待什么?‘
北离点点头:‘他虽然死的冤枉,可也不算无辜。‘
太子低头不语,按理来说如此,可是那个是教了他八年的师父。不一样。
北离出去查看情况,林小洁在屋里帮太子更衣,换上明黄潜龙纹袍,脚蹬紫金靴,头戴明珠冠,腰间系上玉龙吐珠带。
林小洁啧啧赞叹。太子突然低声问道:“北商,是怎么死的?”
林小洁一愣:“被玛让多得杀掉的。”
正巧北离进屋,太子噤声。林小洁神色逆转,笑道:“太子不愧人中龙凤。”
北离嗤之以鼻:‘衣冠……呃……‘想起他想骂的是太子,急忙闭嘴。改口:‘不好了,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了!‘
太子大惊:‘什么?‘
林小洁急忙追问:‘湘湘呢?‘
北离摇摇头:‘证人和他们都不见了。现场有明显打斗的痕迹,应该是箭。可是被人仔细打扫过,没有证据能证明动手的是谁。‘
太子疑惑:‘没有南家剑的痕迹?‘他听到南戈怒吼,不应该没动手啊。
北离摇头:‘没有南家剑的剑痕,地上有一摊新土,似乎要住什么,可下面什么也没有。‘
林小洁急道:‘我们去看看。‘
太子拉住他:‘晚了。我们去昭和宫。‘
林小洁还是拖着他们去查看了一圈,没什么发现。三人只得焦急的来到昭和宫,林小洁只能等在昭和宫外,北离按照传统保护模式上了房顶,心里琢磨着潇儿的事情。
昭和宫里原本觥筹交错的祥乐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太子再怎么一身华贵,也掩不住身上浓烈的血腥。看到桀冉跪在殿上,才想起还有夺龙珠这么一档子事,无限厌烦,连着也厌烦起这个耿直傻傻的弟弟。
桀冉的脑袋已经模糊不已,只记得似乎是前一天晚上见了太子,自己哪天回宫的,都记不清了。他只道太子坐看他犯错,自己母亲又可怜兮兮的为自己求情。开始怒视太子,心里一百个愤恨。
太子不再看他,琢磨着北离站在堂上说的潇儿之死。
不料南戈突然出现,并且带回了被易初截走的证人,李恪。
只不过,是个死人。
太后十分震惊,看着易初的眼神变得不善。
太子呆住,反倒是北离,到底被这气氛推着,一股子为潇儿报仇的勇气,大声道:“皇上,这东宫发生了两起命案了!”
北离慷慨激昂:‘太后,太后自皇后死后,一直主理六宫。天尽与皇室的合作也都由太后亲自打理,天尽在东宫谋杀证人,请太后给东宫一个解释!‘
太后静静听他说完,脸上的表情仍是一动不动。眼睛四下扫了一圈,诧异的徐贵妃,不会是她,她埋不了那么长的线。低声啜泣的馥贵妃,有可能,她手下倒是有几个人,而且她也有这个头脑。这个潇儿扯出的是范庆,范庆牵扯到的是林晖的案子。天尽必然和林晖案子有关,可他们并没有必要插手的这么彻底,天尽的态度太令人费解,一定有人指使。
她微微瞄了一眼皇帝,皇帝怒目:‘大胆北离!太后威严,也是你可触犯的吗!‘
北离不服:‘天子犯法,也应与庶民同罪!‘
皇帝无从反驳,一句话噎在喉咙里,脸色发紫。皇帝的话其他人接不得,如此,太后倒是被逼的不得不低下身段来为自己辩解。对于当权者,对一个无名小卒解释,是侮辱。
太后淡淡地:‘凭什么证据,指认哀家?人证,也是你们说的,一无口供二无画押。先说天尽在东宫,东宫为何有证人?为何不交大理寺或者刑部?天尽的事我不知情,并且我不认为天尽为东宫里除去不明身份的人是错。第二,那宫女,物证是一段紫藤,那紫藤我院子里有的是,难道它枯了,我就要把它们亲自收着?‘
北离咬住嘴唇,半晌:‘那么,关于范庆总有可疑,太后可敢宣范庆呢?‘
太后一笑:‘哀家有何不敢?‘
皇帝插言:‘那范庆早已失踪,已寻不得。‘
北离笑道:‘听说范庆在昭和宫犯错被打入冷宫。‘
皇帝道:‘冷宫由瞿淑仪独居,七年前,范庆就失踪了。‘
太后笑:‘皇帝心系万民,难得对一个太监也如此上心呢。‘
皇帝脸色微变,轻咳一声,掩饰过去。
北离继续:‘臣能否请旨搜查。‘
皇帝冷哼:“朕便准你!记住,这不是为了证明你说的,而是为了证明太后的清白!”
太子缓缓坐下,事已至此,似乎他已经不是主角了。他忽然有了一种,被完全利用了的感觉。在东宫亲信全部殉职以后,查出来的线索已经都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就像现在,北离和皇帝的双簧。他成了过河的桥,卸磨的驴。
很久,北离带着瞿淑仪和一个担架回来。担架上是范庆腐烂的尸体。一股恶臭,熏的人做呕。
皇帝脸色阴沉,有意无意看了瞿淑仪一眼,瞿淑仪淡淡回望,垂首看着地面。
北离道:‘臣可是亲眼看着瞿淑仪挖出范庆的尸体,瞿淑仪明知范庆已死,知情不报,必为同谋!‘
皇帝看着她:“玉兰,你说。”
瞿淑仪抬起头,微微一笑:“人是臣妾杀的。”
举座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