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谨慎地往后退了两步,她的手顿在半空中,声音也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又把手收回去,头也埋了下去,凄惨悲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们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我死得好惨啊……”
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听得我耳朵都长茧了,我心里十分烦躁,随即就破口大骂:“我说你意思意思一下就算了啊,有没有意思啊?你要是死不瞑目就去报仇啊,老是躲在这里哭有没有意思啊?做人的时候懦弱,变成了鬼还是那么懦弱,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出息啊?我要是你的话,一定找个没有人的角落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根本就不会出来丢人现眼!”
我转身就走,可是她一下子就站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浑身的白衣服,垂到膝盖的长头发盖住了脸,一双血淋淋的手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我被她这一动作吓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如果身上有汗毛的话,也都全立起来了。
她手里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我的脖子掐断,一句话也不说,浑身却在剧烈颤抖,我扣住她的手腕,狠狠地一掰,她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我没有留情,直接将她甩了出去!
风扬起了她脸上的头发,我看到一张血淋淋的脸,一半额头已经凹进去了,白花花的脑浆流到了耳朵的地方,一只眼珠子从眼眶里掉出来,危险地挂在脸上,舌头从嘴里伸出来很长一段,无比恐怖。
我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了,于是赶紧离开。
天气越来越阴冷,不时还有寒风刮过,我看了看阴沉沉的夜空,猜测很可能要下雪了,于是捂紧身上的衣服,加快脚步往王佑铮的宿舍楼走去。走着走着,感觉很不对劲,我刷得转头一看,后面有两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正跟在我身后不远处,看到我转头,立刻往后退着走了两步,然后转身就逃!
附近没有人,我立即就跟过去,瞬间就移到他们的面前,掐住他们的脖子,用阴森的语气缓缓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
他们都握住我的手腕,想让我松开,却不说一句话,我手上一用力,“说不说?”
其中一个人快要窒息了,终于妥协了,艰难地说:“我说……我说……”
我松开他,他捂着脖子大声咳嗽,弯着腰往后退了两步,我一脚狠狠踢中他的下身,“别浪费我的时间。”
“别打……别打,我说!”他跪在了地上,嘴里赶紧说:“我们是……是……三小姐派来捉你回去的……”
被我掐住的那个人忽然从嘴里艰难地憋出几个字:“不能说,三小姐会杀了我们的!”
地上那人露出惊恐的神色,立即闭嘴了,我心里一股邪火腾地一下冒了起来,冷笑道:“你们三小姐会杀了你,你以为你们不说,我就会放过你们?”三小姐?当初在那个摆满棺材的地方,那些人就提到了这个三小姐。
手掌下跳动的脉搏是那么明显,一下一下挑逗着我微弱的自制力,我提醒自己这里是校园,要是在这里杀了人,会让人看到的,可是手却拉着那个人缓缓地靠近,这两个人都露出惊恐的神色,地上的那个人猛地爬起来就跑,被我抓住的这个人从怀里掏出了枪,却在上膛的时候被我从手里夺了过来,我直勾勾地看着他颈部的动脉,慢慢地将牙齿靠近。
可是,就在我贴上他的脖子时,一股危险的信号猛然在脑子里炸开,我拉着那个人猛地往旁边一闪,刚才站的地方,一棵树上立即响起一道闷响,我定睛一看,被子弹打出了一个小洞,树皮都被炸开了。
我立即看向开枪的地方,发现竟然是那个姓宋的女人,她站在下风处,正拿着一把枪对着我,枪上装了消音器。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声音冷冷道:“你竟然还没死!”风把她的话吹得破碎,幸好我耳力过人,不然的话,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我慢慢转过身,嘲讽地看着她,缓缓问:“你一向不是用匕首吗?怎么?与时俱进,改用枪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是这个女人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
她冷笑着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不管用哪个,我都会让你死翘翘。”说着撩起自己的超短裙,打底裤大腿的地方绑着一个匕首,旁边有一个弹夹,她把弹夹拿出来,迅速换上,“这下好了,只要有驱巫水,无论是枪还是匕首,一样都好用。”
我心里一咯噔,虽然我很恨这个女人,恨不得立即将她碎尸万段,但是驱巫水销魂蚀骨的痛我永远都忘不了,一看到她有驱巫水,我立即就想到了逃,于是把手里的人帮她站的地方直直扔过去,身形往旁边的林子里钻去,这个学校最大的好处就是树特别多,容易躲藏。
我现在的速度虽然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了,但是那个女人枪法很好,好几次子弹从我的耳边擦过去,生疼生疼。这么跑不是办法,看着旁边大礼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我想了想,当众持枪是犯法的,就算姓宋的女人再猖狂,也不敢在那么多人面前开枪,于是就向那边跑去。
我跑进去才发现,里面正在举行舞会,男男女女穿着漂亮的衣服,成双成对地跳着舞,不过仍然有人站在一旁观看。虽然我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裤子和高筒靴也是黑色的,但是现场也有很多穿着朴素的女生,我这样并不显得十分突兀。
我顺着舞池的外围向里边走,走了大概二十多米,才看着姓宋的女人从门口款款走了进来,穿着时髦,身上没有一丝杀气,好像就是来参加舞会一样。
她一进来,杀伤性的目光嗖地一下就朝我看来,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就向我走来。我也冲她笑了笑,继续远离她,在舞池边缘走了两圈之后,她终于发现这并不是个好办法,索性就停了下来,我也停了下来,两个都隔着舞池谨慎地望着对方。
这首曲子结束之后,开始了一首温柔缠绵的伦巴,我还是像石膏一样杵在原地,没想到这时旁边有人忽然很有礼貌地对我说:“同学,我能不能请你跳支舞?”
我愣了一下,转头一看,浑身一凉,脊背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子,竟然是晏钧!
他明显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白……白凌?”
我只感觉到浑身明显地一抖,白凌?白凌早就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怪物而已。
“谁是白凌?”我很快平静下来,冲他笑笑,“你在叫我吗?你肯定认错人了,我不叫白凌。”转头想继续与姓宋的女人对视,却蓦然发现,她刚才所站立的地方已经空了!
我心里骇然,还没有动作,手臂却被一道极大的力气拉住,身子往旁边一倒,眼前一闪,一道明晃晃的光从背后往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刺去!晏钧拉着我往旁边一躲,提腿就往姓宋的女人踹去,姓宋的女人往后踉跄了两步,怕引起骚动,立马将匕首塞回了袖筒里。
周围的同学纷纷看过来,却没有发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还以为姓宋的女人自己没站好,又往舞池里看去。
我甫一站好,就立即撒开了晏钧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三个人呈三角形站立,各怀鬼胎地看着其他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