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摔得七荤八素,屁股火辣辣地痛,眼睛也酸的直流泪,看见他这副欠打的模样,捂着眼睛直接一脚踹了过去,骂:“你大爷的,谁让你下来的!”
他灵活地往旁边一跳,竟然在这么小的空间里给躲开了,站在一旁也不扶我起来,就那样一只手叉腰站着,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在我面前很嚣张地晃着,咂着嘴说:“啧啧啧,老白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废物啊?从这么点地方跳下来就摔成这样,你真丢我外公的脸啊!”
我心头火气,我这是跳下来的吗?这是被你摔下来的好不好!我丢不丢脸,关老爷子,也就是你外公屁事!
我扶着墙壁站起来,瞅准他的位置,快速地给了他一脚,骂:“给我滚一边去!”
他这下没躲过去,被我踢得呲牙咧嘴,抱着脚跳了一下,恨声道:“死白凌,你长胆了!”
我才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跟他在这么狭小的地方斗嘴,我要出去,现在,马上,立刻!于是,我瞪了他一眼,说:“这是你刚才踢我的那两脚,还给你!”然后不管他,抓着绳子往上爬。我相信以他从小锻炼的身手,跳一跳就能够到绳子,绝对不用我帮忙就能上去。
他一看我要上去,立马抱住我的大腿,瞪大眼睛看着我,吃惊地问:“你不跟我下去看看?”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鬼才要跟你去看什么鬼地方呢!”说完一屁股撞开他,开始往上爬,边爬边说:“你小子赶紧给我上去,要不然我一定告诉我爸,让他收拾你。”
我手脚灵活,所以爬得很快,说完之后就爬了两三米,等了一会儿发现下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我,我心里很奇怪,回头往下看了一眼,他竟然把手电筒关掉了,下面光线很暗,我腰上的手电筒只能照亮我的身旁,看不清下面,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该不会一个人钻到下面去了吧?
“言言……”
我试探着叫了他一声,却没有人回答我,我心想,这下坏了,这个孩子真不听话,下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他怎么就敢随便往下跑呢?于是又大声叫了一声:“言言!”
突然,他在下面嘘了一声,声音很小,好像很紧张地说:“别出声!”
我很识相地闭上了嘴,想拿手电筒照一照,可是我现在悬在半空中,一只手抓不稳绳子,不敢随便放手。我就保持着这样不上不下的姿势,忽然想到刚才我在洞底的时候,旁边的那个洞里就有声音,言言他该不会也听到了吧?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不过很可能是老鼠什么的。
于是我赶紧招呼言言:“言言,你别在下面呆了,赶紧上来吧!”
没想到那个小子竟然没理我,啪的一声打开手电筒,兴奋地对我说:“这下面肯定有好东西,我要下去看看!”说完一猫腰就钻了进去。
“哎!”我大喊了一声,想要阻止他,没想到他根本就不理我,一下子就消失在洞口,我气得想打人,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死孩子!”我咬着牙恶狠狠地骂,顺着绳子滑了下来,我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进去吧,我得赶紧在他还没走远就把他揪回来,要是二姑夫家的这根独苗出了什么事,我会被老爷子撕成一片一片的做下酒菜。
我用手电筒往洞里面照,那洞斜着向下,看起来很长,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手电筒照不到尽头,也不见言言的人,我朝洞里大声喊:“言言,你赶紧给我回来!”很明显,这句话绝对不会有什么效果,那个死小孩彻底无视我,根本就不回答我,我咬咬牙,猫着腰钻了进去。
这个洞的倾斜度不大,可以蹲着往下走,就我的身高,蹲下之后刚好不会碰到头。洞里很潮湿,有一种腐朽的气味,很难闻,我皱着眉头往前走了大概十来米的距离,洞忽然猛地往下拐去,这下倾斜度就大了很多。
我停在那里,犹豫到底要不要下去,忽然听到里面一声惨叫,这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吓人,我被吓得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这声音是言言的,他该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
我不敢多想,一屁股坐了下来,顺着洞往下滑,大概滑了三四米的距离,突然眼前一下子开阔起来,紧接着屁股上一疼,到底了。这时,向下滑的身体也猛地停住了,五脏六腑感觉好像被挤压了一下,有一点难受。
我站起来一看,眼前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一片漆黑,手电筒发出的光已经很弱了,只能照亮五六米的距离,我四处照了照,手电筒照到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照不到的地方是像浓厚的墨汁一样的黑暗,说不出的诡异,而且,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黑暗的地方传来,我的腿不争气地抖了起来。
言言就站在我的面前,背对着我,弯着腰看着下面。
“喂,死孩子,你在干嘛?”这里的气氛十分诡异,我的声音也开始发抖。
他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咽了口唾沫抖着嗓子说:“姐……你,你快过来看……”
我看他这个样子,肯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才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吓成这样,于是就赶紧走上去拉他,“不要再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他不肯走,一把拉住我,说:“姐,你看下面。”说着就抢过我手中的手电筒,往下照,我的余光瞄到下面,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我们站的地方是一个平台,离下面能有两米多高,下面隐隐约约很看出个轮廓来,好像是一个坑,那坑里手电筒能照到的地方密密麻麻地摆满了白色的东西。
我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浑身无力,腿一下子给软了。
那白色的东西不是别的,都是尸骨!
手电筒能照到的范围实在太小,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大,那些人的尸骨杂乱无序地堆放在一起,层层叠叠,不知道有多少,言言的手电筒掉了下去,大头朝下挂在一个胸骨上,光照到的地方竟然都是尸骨,照不到的深处也不知道也没有。那些尸骨都没有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那些骨架看起来普比一般人的普遍要大一些。
这个坑不知道有多大,也不知道有多深,就我看到的这么大点的地方,足足有上百具尸骨,而看不到的地方……
我深深吸了口气,这太吓人了,要多少人才能填满这么大的地方?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喃喃道,这个地方说不出的诡异,我们俩的神经都是紧绷的,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言言紧紧抓住我的手,手心一片****,但是却没有我这么害怕,说:“这地方恐怕是古代的殉葬坑。”说拿着手电筒四处走。
殉葬坑?殉葬坑不是都埋起来的吗?
我摇摇头,这些和我没关系,我要做的只是把这个死小孩安全带上去。
“言言,我们赶紧回去吧!”我跟上他的脚步。
“姐,你别喊了,今天我们竟然能发现这么一个地方,这得要多大的运气啊,要是就这样下去,不好好看看,那多可惜啊!况且我将来就是干这一行的,现在有机会看看,我就得抓住,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去吧!”他不耐烦地敷衍我,顺着这个平台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了靠在洞壁的角落摆放着几个瓮,眼睛一亮,蹲下来打量。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我想待在这儿啊?于是恨声说:“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去,要是你出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他头也不抬地说:“本大爷一身的本领,能出什么事啊?”
“好啊!又给我装大爷,那你一个人待在这儿吧,我走了!”我真的生气了,不要以为我真想信你不害怕,你要是不害怕,怎么声音在发抖啊?你就是看我在这里,能给你壮胆,就敢这么放肆,我要是走了,看你能出什么幺蛾子!
我转身就往下来时的洞那里走,这地方乌七抹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想起来我身上还装着一个打火机,这是昨天点蜡烛的时候顺手装进口袋里的。我拿出打火机点着,隐隐约约能看到洞口在哪里,走着走着好像踢到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好像是言言在看的那种瓮的碎片。我没在意,继续往前走,言言看我真的要走,怪叫一声,也不看什么狗屁罐子了,跳了起来就跟了上来,抱着我的腰叫:“你不要走!”
我瞪着他说:“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我们再看看好不好?”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不行!”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扒开他的胳膊继续往前走,没想到他就站在我前面,两个人离得太近,我没注意被他给绊住了,整个人往地上摔了下去,他不是故意绊我的,也没提防,也跟着我倒了下来,手电筒脱手,在地上咕噜咕噜滚落几下,就从平台上掉了下去。
一瞬间,这个平台上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我心想这下坏了,赶紧爬起来往下面一看,两个手电筒现在都掉在尸骨堆里了。
“死小孩!看你干的好事!”我气得头顶冒烟了,没有手电筒,那洞那么黑,我们难道就靠着一个打火机上去?而且,那两个手电筒好几十块钱呢,就这样丢了,他不心疼,我还肉疼呢!
他也知道是自己的失误,在我身后很无辜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心里烦得很,没好气地说:“现在手电筒也没有了,又四处看不了了,你该跟我回去了吧?”
“要不,我下去捡?”他试探地问。
“捡个屁啊!这里不知道有多深,你冒冒失失跳下去还要不要命了?”我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点着打火机,转身对他说:“赶紧给我回去!”
我往前走着,感觉言言又在后面抱住了我的腰,于是想伸手把他拉开,“你不要总抱着我,这里又没狼追着你跑……”突然感觉到手抓到的东西一片冰凉,还黏黏的,我心里一紧,说话的声音也抖了起来,转过身一看,言言站在我身后两三步的地方背对着我看着那个坑,我突然出了一身冷汗,那在后面抱着我腰的东西是什么?
言言听见我说话,转过身来疑惑地说道:“我没抱着你啊。”可是一看到我身后,突然就变了脸色。我慢慢转过头往下看,打火机的微光下,一个浑身发出绿幽幽光芒的小孩从身后紧紧抱着我,一张惨绿惨绿的脸就那样抬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