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帮我看看,这个能当多少钱?”赶着天还早,进了汴京口碑比较好的“瑞祥当铺”,把金属发钗递给了老板。
虽然从来对金银这种东西都是外行,但是老奶奶说我的穿着不似平常人家的孩子,那这发钗应该也能值点儿钱吧。
“姑娘,你这发钗虽质地不算上乘,但是雕工精细。能当五十两纹银。”老板拿着发钗来回看了看。
“老板,能不能多当点?我就一个人在这里,现在又身无分文。”我有些尴尬的看着老板。
“这样吧姑娘,我看你是个老实人家的孩子,我有个妹子开了家绣庄,正在找绣娘,要是你觉得合适就到那里去给她帮帮忙,也能解你燃眉之急。不过这发钗,五十两已经是最多了。”老板斟酌了一会儿从柜台内面走了出来,我这才看清,他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这年头,算是高寿了吧。
“您说的是真的?我可以去帮忙吗?”我激动地瞪大了眼睛。
“嗯,我给你写封信,你去城南找无箴绣庄就行了。”老板说着拿起一旁的毛笔蘸饱了墨,写下了一封书信递给我。
按照老板说的方向,我出了当铺直奔绣庄。幸亏碰到一个好人,要不然就我这在现代只会史地政的脑袋,在这儿还不得饿死。
“大娘,请问无箴绣庄怎么走?”我拉住一个过路的妇人。
“那边,到头左转过两条街就是了。”
“哦,谢谢啊。”我加快了脚步。
刚过一条街,突然被个“东西”撞了一下,低头一看,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儿倒在前面。
“喂,小朋友,你没事儿吧?”我蹲下把小男孩儿扶到墙边靠着。
“姐姐,我……饿。”小男孩儿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就又昏了过去。
“喂,喂。”看来暂时去不了绣庄了,这么小的孩子不能扔在大街上不管吧。
“小二,麻烦你个事儿。”我就近找了家客栈把孩子背了进去。
“姑娘,您说。”
“我有事得出去一趟,这孩子劳烦你帮我照顾一下,给他弄点吃的,再买套衣服给他。”我塞给小二五两银子,“哦,对了,要是他醒了叫他等我一下。”交代完直接出了泰安客栈,绣庄今天必须得去,万一有人先被聘下我到哪儿去找工作啊。
拐过最后一条街,就看到了无箴绣庄的招牌,黑匾金字高挂门上,大门对开,屋内的桌面上摆满了各式绣好的花样,一旁还置办了几张小桌,摆上新鲜的茶水糕点供客人食用。虽然不比达官显贵出入的绣庄高档,但也还算生意兴隆,迎来送往除了普通百姓,也有些小富之人。
“姑娘想买些什么绣品?我们这苏绣、杭绣都有。”见我进来,里面迎来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儿,身材长挑,俊眼修眉,顾盼神飞。
“姑娘,我不是来买绣品的,是瑞祥当铺的老板介绍我来应聘绣娘的。”我说明了来意。
“哦,姑娘你坐这儿稍等,我去叫娘出来。”女孩把我请到旁边的小桌旁坐下。
“有劳了。”
见她进去我也坐的无聊,随便的翻着桌上的绣品,有相依相偎的戏水鸳鸯,有灵动可人的黄鹂报晓,还有清新淡雅的出水芙蓉。绣工精细,配色考究,连我这外行看了都为之称奇。
“娘,就是这位姑娘。”女孩儿从里面扶出一个四十左右的女子。
“姑娘是家兄介绍来的?”妇人在一旁坐下。
“是。”我递上了掌柜的写的书信。
“不知姑娘可会苏绣或者杭绣?”妇人看完书信放在一旁。
我无奈的摇头,以前上学光顾着题海战术了,哪儿有机会传承文化啊。
“夫人,虽然我现在不会,不过,我愿意学的。工钱我也不计较,只要能给我和弟弟一个住的地方就行。”我努力争取着一切机会。
“你还有个弟弟?”妇人听我一说有点儿惊讶,不知道是不是掌柜的在信中和她说了我只身一人。
“呃,不是亲生的,是刚刚在路旁遇到的,看样子应该也和我一样,没有亲人在这里。”
“好吧,那你就先留下和雨姿学绣工吧,晚上把你弟弟也接过来,后面正好有两间空房,虽然小但是也能住下,不过工钱可能会少些,每个月五十个铜板,你看如何?”
“嗯,行,谢谢您。”我冲妇人感激一笑。
“走,我带你去后面看看,咱们把屋子先收拾一下,晚上你们好住。”雨姿笑着过来拉我。
那两间屋子说小还真不是谦虚,除了一张比较简单的床铺和一套桌椅外,就没有地方放别的东西了。虽说是小了点,但也好收拾。
“凰儿,你怎么会到汴京的啊?”雨姿端着水,往地上撒了一些,开始清扫地上的尘土。
“我也不知道,本来是在外面玩儿的,后来不知怎么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在汴京城外了。”我刻意省掉了塔里着火的部分。
“那你家住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我家……”我哪儿知道大宋的时候北京叫什么啊。“我家在北京,离这儿很远,家里还有爹娘,只是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停下手里的活儿,好似又回到现代,爸妈的每一个表情都清晰无比,犹如昨日。
“凰儿,放心吧,老天一定会保佑你们一家重聚的。”雨姿走到我身前,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安心在这儿住下,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我家里就我和娘两个人,也没有姐妹,以后我们就是亲姐妹,咱们就是一家人。”
“嗯嗯。”现在真的很感谢老天,虽然让我穿越到古代,却赐给我这么多贵人。
“好了,别哭了,天儿也不早了,先去客栈把弟弟接来吧。”雨姿接过我手中的抹布。
从绣庄出来,已是黄昏,相比刚才倒是冷清不少,那个孩子应该已经醒了吧。
“呦,姑娘回来了。”小二见我进来,迎了过来。
“嗯,那个小男孩儿醒了吗?”
“醒了,刚把吃的端上去,正吃着呢。”他引着我走到门口,推开房门退了出去。
我站在门口,看着那孩子,脸上的泥土已经擦去,身上也换上了一身素色布袍,光亮的脑袋瓜只有头顶留了一小撮头发用黑带绑起。
小男儿见我进来,大动的十指立刻停了下来,咽下嘴里塞得满满的鸡肉,紧张的看着我。
“小朋友,别怕,慢点儿吃。”我微笑着在他身旁坐下。
小男孩儿见我脸色温和,稍微有些放松的在一旁坐了下来,我倒了杯水给他:“小朋友,你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会昏倒在大街上的?”
他也不答话,圆圆的大眼睛谨慎的看着我。
“姐姐没有别的意思,要是你家在附近,我也好送你回去,免得家里担心。”我解释道。
“我家住在蓟州,一年前,辽国的兵将打到了我们那里,抢走了村里的粮食,还杀了好多人。我和娘躲在地窖里,等辽人走了才逃出来。本想到了汴京可以好好过日子,可是娘,娘在来的路上,饿死了。”男孩儿倔强的憋着眼里的泪花,不让眼泪流出来。
他的娘去世了,我的爹娘虽然健在,我却死后在另一个时代重生,都是孤身一人啊。
“那,你在汴京有亲戚吗?”
“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了。”小男孩儿有些落寞。
“要是你愿意,以后就跟着我吧,虽然我也是寄人篱下,不过好歹不会让你饿肚子,怎么样?”
“姐姐当真?”小男孩儿惊讶的表情和我当时在当铺的表情如出一辙。
“当然。”我憋住笑。
“姐姐在上,受青麟一拜。”小男孩儿起身跪在地上正式一拜。
“哎哎,这就不用了,你叫青麟?”我扶起这个只有十岁的孩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