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许宁不干了。
首先她不是对方口中带些鄙夷意味的妞儿,其次安健也没打算泡她,这话说得把她和他两人都侮辱了。
“有你这么说自已亲叔叔的吗?”许宁沉下脸来:“听说你是大学生?怎么在学校里不学道德品质教你尊敬长辈吗?!”
秋曼跳起脚来:“我怎么不尊敬长辈了?!你比我大几岁啊算什么长辈?你是谁啊在我家里耀武扬威地骂人?!我叔眼光也太差了怎么找你这么个牙尖嘴利的?!就算长得有几分姿色也不至于这么横吧?!”
许宁笑了:“我的妹妹,谢谢你还说我有几分姿色,不过我长得丑美都没有关系,我在你叔眼里就是中性,我跟他,是纯得不能再纯的,同事关系!”
秋曼斜眼看她:“我懒得跟你吵!我叔呢!叫他出来我有话问他!”
许宁若无其事地走到沙发上坐下:“你叔去局子里报道了,你有事,也得等排队,等刑警队长审完他,才能轮到你。”
秋曼一惊:“他出什么事了?!怎么要去公安局?!”
许宁摇头:“他没出事,不过做个证人。倒是你朋友出的事不小,听你刚才说失踪了?怎么回事?”
秋曼哼了一声,拎起书包向屋里走去:“你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我叔当你是同事,我可没当你是这家侦探所成员,我不认识你,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说着进了门,反手就把门锁上了,接下来立刻给安健打电话。
安健听说她回来了,还跟许宁来了个硬碰硬,顿时一个头变八个大。
“我就知道你要误会,她真是同事,我借她几件衣服怎么了?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回来?哎我这抽不出空,你俩先聊着,她人不坏,聊几句你就知道了!”
张浩在那头不停地催,安健只得迅速挂上电话。
“行啊,女朋友都带家里见侄女了?!”张浩给他面前的空杯里续上点水:“也难管曼曼起疑,你这么个老大难,多少年没跟女人接触过的,冷不丁来这么一出,是挺吓人的。”
安健十分不满:“我怎么老大难?我怎么没接触过女人?说得我跟庙里还俗似的!cbd那地儿我几乎跟驻扎下了似的,什么样白金领我没接触过?!我那是高标准严要求!哎跟你说不着这个,你赶紧问,问完我还得回去!”
张浩含笑看着他:“急眼了?”
安健一昂头:“哪能呢?我没犯事好好一市民,我急哪门子眼?”
张浩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咱们也算兄弟,你跟我没必要说谎。那小偷是怎么到你车上去的?你找他到底为知道什么事?!”
安健情不自禁垂下头,咬紧牙关。
这问题他不是不想答,是怕答出来,对方以为他编小说。
张浩呷了口热茶,淡淡地道:“我知道你不方便说,你查的那些,我们是沾不着边。不过我也劝你一句,有些事是不能过线的,过了线,就回不了头了,也就别怪兄弟不讲情面。”
安健猛地抬头:“说什么呢!这事,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兄弟我也是从部队出来的,什么事能干,什么不能干,我比什么人都清楚。”
张浩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咱再回到正题上。这案子不小,无论从警民合作还是兄弟情谊角度上来说,你都得帮我。”
安健看着他:“我很想帮你!但我自己都摸不着头脑,怎么帮?!”
张浩冷不丁插话:“管一睛怎么死的?你怎么没通知我?!”
安健一怔,本能地移开视线:“他那毛病,你不是不知道,我怎么跟你说?说句对死者不敬的话,真过量了,也不稀奇。”
张浩不紧不慢:“你不是法医,怎么知道就是过量?”
“我不过那么一猜,正常情况下他不会出门,异常情况对他而言不就是过量?”安健答得有些沉重,一半是真,一半却是掩饰他内心的不安。
张浩盯着他的脸研究半天:“这事,跟早上刘琨的事,有没有关系?”
安健的心猛地向下一坠,面上竭力装得四平八稳:“开什么玩笑?八杆子打不着的事!”
张浩却紧追不舍:“怎么八杆子打不着?这两件事里头不都有你么?”
安健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怀疑我?!”
张浩抬头看他,语气依旧平静:“你若是我,难道不疑?”
安健走到衣架子前,一把将外套拽下:“要么拘我,要么放人,我现在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说着,强势把门拉开。
门外两个刑警立刻挡在他身前,安健哼了一声,回头看着张浩。
对安健突如其来的强硬,张浩不无意外。
身为刑警队长,以合理的怀疑要求对方进行配合,于情于理于法毫无问题。
再说,安健这样突兀别扭的表现,正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他绝对有事隐瞒!、
就因为你是我兄弟,我就得放你一马?!
当着下属的面,张浩知道,自己不能开这个先例。
因此他也站了起来,走到安健面前,将手放到他肩膀,直视他的眼睛。
出乎张浩意料之外,安健幽深的瞳仁里,竟难得写着一丝乞求。
本来要说出口的命令,忽然就变得难以启齿了。
两名下属困惑地看着张浩,不知他的沉默到底是什么意思。
终于,张浩发话了。
“今天你先回去,过几天我找你,还是那句话,别离开本地。”
安健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从来不求人的,终于也品尝到被人施舍般的滋味。
没再说一个字,安健离开了审讯室。
两下属看着他离去,都表示十分不理解。
“张队,你对兄弟可算是仁至义尽了,那家伙怎么连句谢也不提?”
“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可真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
安健的背部绷得紧紧的,几乎能透过衣服看出他的每一寸肌肉,显露出紧实的线条轮廓,和压抑不住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