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车?为什么带走?”
面对孙甜这两个问题,安健哑口无言,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一来黑车车牌被刻意遮挡了,至于第二条原因,他跟孙甜知道的应该一样多。
孙甜咬牙:“不就是车么,我只要……”她支着身体向前迈了一步,马上头疼耳鸣起来,天旋地转地站不住,只得再次靠上车身。
“算了,”安健看出她的勉强:“既然已经这样,别耍狠了。先上车吧。”
孙甜没接他伸过来欲扶的手,慢动作转身,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挤了进去。
安健绕过车头,关切地看了一眼车内人。
小脸煞白,满脸满身都是汗,脖颈锁骨窝里,汗渍反射出冷冷的光芒。
她整个人好像才从铁人十项赛场上下似的,这是怎么了?!
当然,他可以心存疑虑,却不会贸然开口就问,因为心里很清楚,就这丫头的脾性,问也是白问。
经过这番折腾,时间又浪费了不少,赶到从前的同事家时,已经是夜里快十一点了。
孙甜没让安健熄火,隔着马路只从车窗里看了对面小区一眼:“嗯,就那栋靠街的楼,十楼,看见了吗?灯还亮着,也许还没睡。别有其他怀疑,他独身,一个人住。”
安健瞥她一眼:“你怎么样?实在撑不住我上去也行。”
孙甜笑了一下:“大叔,没想到你还真挺关心我的。不过我告诫你,别动歪心思,咱俩就是纯合作排档关系,要参合些别的进去,事就不好办了。”
这回,安健没等她说完就推开了车门:“看你嘴皮子又这么溜了,看来是没问题。你也只管放心,我对小毛孩子没兴趣,你别自作多情就行。”
孙甜做了个鬼脸,也同时跳下车来,脚着地的一瞬,却忽然诧异于自己的恢复速度。
怎么这么快就不难受了?!
头脑灵活舌头尖利最关键的是,四肢五脏,通体又舒坦到平时的最佳状态了!
这毛病是怎么回事?
还真是来得快又去得快!
不过孙甜还来不及多想这个,眼下最要紧的,是跟上前头那个男人的脚步。
“哎大叔你走得这么急干什么?灯亮着呢人在家里又不会跑!”
安健冷冷地答,并不回头:“这可难说,刘柯的事还没给你教训么?!”
孙甜无话可说。
两人一路几乎是小跑地到了小区门口,保安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们:“你们找谁?”
孙甜笑眯眯地报了房号的姓名:“我朋友,说家里出了点事,我们来看看他。”
安健保持正常表情,心里却惊叹于对方撒谎的专业程度。
保安奇怪地看着这两人,心里虽有些嘀咕,不过这年头各种怪事也够层出不穷,因此也没刻意刁难,按下房号便问了一句:“您家是不是有朋友来访?”
没人回应,只是沙沙的电流声空响。
“哎呀一定忙着所以走开了没空回答,您看这不按下应答键了么?说明家里有人,您放我们进去, 没事的没事的!”孙甜巧舌如簧,再配合她纯真灿烂的笑脸,保安情不自禁就放行通过。
“你可真能糊弄人!”走进楼道上电梯时,安健禁不住多了句嘴,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可就是没忍住。
孙甜勾唇浅笑,眼底满满得都是不怀好意的亮光:“怎么着大叔?吃醋了?!”
安健立刻想大嘴巴抽自己,莫名其妙要说那句话做什么?!
电梯缓缓上行,小而紧凑的空间里,只有他和她并排而立。
安健竭力不去注意身边人,但眼睛可以不看,鼻子却不能不呼吸。奇怪的是,这会儿她身上的味道又不一样了。
刚才那股刺激呛鼻的浓烈冲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向疏淡清新的青草气,清涩中带些柔和,好像春天阳光下新剪过的薄荷田。
更奇怪的是,到现在安健才反应过来,自打跟这丫头一起进出到现在,半天时间,自己一次烟瘾也没犯的原因。、
就是她身上这股好闻的薄荷糖香气,制止了他总想去摸烟的冲动。
若不是刚才猛地窜出异样的气味,他几乎意识不到,原来从停车场见面开始,一直笼罩在自己身边的,是这么好闻又舒服的味道。
怪不得人说久闻不知其臭,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不过奇怪的是,这股味道是哪儿来的呢?
可以肯定,不是香水,不然不会瞬间转换,可不是香水,又是什么呢?
难道是体味?可体味也不会说变就变吧?
电梯到了十楼,孙甜见安健若有所思,便先一步走出轿厢,嘴里还笑话对方:“大叔你又走神了!”
安健哼了一声,他虽然比孙甜慢了一拍,步频却快,于是抢在对方前头,站在了大门前。
正准备伸手去敲时,安健却意外地发现,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里面有情况?!
安健本能地挡在孙甜身前,想先一步进门,没想到却让对方看出端倪,不耐烦地推开他的身体。
她的力气是真不小。
安健在没防备的情况下,竟被她推得偏了半边身子,让出的空隙,正好让孙甜钻进门里。
奇怪的是,进门后却没看出什么异样,家具陈设整齐有序,灯光柔和,一个男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边放着一本摊开一半的书。
“你们找谁?”男人皱起眉头看过来,一脸困惑。
孙甜怔住,马上换上笑脸:“周中安是住这儿吧?”
其实她早认出对面那张脸了。
小样!
本小姐认得出你就是周中安!
深更半夜坐客厅里看书?!就你一个大老粗?从前可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有内涵的人哪!
简直笑死本宝宝!
难道装13装得昏了头,这才忘了关门吗?!
周中安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黑衣黑裤,紧身贴体,这才看出他的本职工作,因衣服下的肌肉,就算昏暗的灯光也无法遮掩。
安健站在孙甜身后,眼见黑衣男人过来,鼻尖一动,忽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