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许宁已经拼尽了全力,可快到山谷时,还是被身边一团灰雾追到了脚跟!
没时间了!东方还没完全放亮,鱼肚白只能隐约可见!太阳依旧还垂在地平线下!
灰团,却已经捕捉到两人的脚踝边!
对方距离许宁已经不到一尺,她可以清楚地听见那生物的呼吸声,带着腐烂后的干得令人无法呼吸的灰土气!
她的牙已经咬到无法再紧,力气也已经全部拼尽,身体内部一阵又一阵控制不住的打颤和发酸,提醒她能量的耗尽!
难道就这样?!
然而,就在灰团将要沾上她脚跟的一瞬间,许宁的身体忽然被拉得向右一倒!
原来,安健一但感觉到脖颈后传来冷风中的腥臭气,便立刻张开没被许宁拉住的另一只手,牢牢环住她的肩膀和腰身,将她整个人拥进身体里!
许宁只觉得身体一沉,落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随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便被他重重地推一把了出去!
而安健,则立刻因反作用力,而落到了后面!
灰团毫不犹豫地侧过方向,恶狠狠地向安健的身体猛咬过去!
而此时,东方的地平线上,终于开始出现第一缕红光!
安健面朝那缕红光倒了下去,他的眼睛被刺得生疼,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似乎将他和那团要命的灰影,都一起吞没进混乱的世界中。
一切都消失在他眼前。
再次闭开眼睛时,安健以为自己会看见牛肉干,或者管一睛,反正死了以后该见的都会见到。
没想到,第一眼看见的,还是那张熟悉的小脸,明显的苍白失色,却因他的醒转,眼中多了一抹兴奋的亮色。
“你怎么也来了?这可怎么办?!咱们都死了吗?”
安健的嗓子干得厉害,一说话就忍不住咳嗽,咳出大团大团的干灰,吐出来也还是干的,叫风一吹,便消失在晨曦里。
“说什么呢大叔,咱们还没去青海湖吃湟鱼呢怎么就能死?!”
许宁长舒了口气,将安健扶着从地上坐起,指给他看:
东方,天空依旧是闷灰色,可吹到身上的风却没那么冷了。随著天色逐渐转亮,朝霞的光晖也让天空变得万紫千红,无比绚烂。
接著,一轮灿阳慢慢露出脸来,照到他们眼前,将一大片反射著灿烂阳光的草地点亮,上面有些小小的金盏花露出头来,微风中张开笑脸。
远处, 老齐家的红砖房隐约可见,淡淡的青烟从屋后飘起,带来熟悉的人世间气息。
“就差这么一丁点儿,”许宁捏着两根手指比划给安健看:“就差这么一丁点,咱俩就得一块去见玉皇大帝了。”
安健不同意:“怎么会?要见也是我,我记得我把你甩出去的。”
许宁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地反对:“你都去了,难道我还能独自一人苟活?早说过你跟我是栓一块的蚂蚱了!记住了大叔!这世上从此以后就没有你和,只有咱们了。”
安健将头枕到她身上,迎着初升的朝阳,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说真的,丫头,自打跟你一起之后,咱这日子可真是越过越刺激了。这不,又是一个难忘的夜晚啊。”
许宁一身泥水,灰雾混着朝露,连脸上都沾上了污迹,可她的神色却十分淡定,抱住安健,漆黑的眼睛里,有浅浅的笑意:“这种日子上哪儿找啊大叔,别人花钱坐过山车都买不来的刺激,咱一来就是全套的,比什么5D电影游戏都过瘾!”
安健滞了一瞬,骤然失笑,英俊的脸彻底舒展,笑意挡也挡不住。许诩看着他突如其来的璀璨笑容,放下心来。
刚才真是千钧一发,如果不是太阳准时升起,此时自己还能不能拥住怀里这个男人,就真的很难说了。
“丫头,我恍惚听见你说,她的麻醉期快要到了,还有什么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
安健仰头看着许宁,后者见他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口气。
“走吧,咱们回老齐家去说。”
半小时候之后,安健和许宁洗过头脸,换上干衣服,舒舒服服地捧着热茶汤,坐在老齐堂屋的竹椅子里。
“我说早上起来怎么不见人,原来你们夜里出去啦?”老齐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吓死人咧那些灰团团!我也只敢快天亮时候出去,你们胆子真大!”眼珠子一转:“难道山上有高人?夜里才出现?”
安健一脸严肃地以手指点了点他:“嘘!注意保密!”
许宁搡了他一把:“别开这种玩笑成不成?万一人家当了真半夜跑上山怎么办?”说得安健还真有些惭愧,不料她掉脸就对老齐道:“老齐别听他的,山上哪儿来的高人,明明只有独孤求败而已!”
老齐大兴奋:“独孤求败?!天哪老神爷爷!我昨天在书里就看见他的,原来他就住在后头山上?!”
安健心说好么,叫我别开玩笑,你倒比我还过份!
“哪来的独孤求败?也不可能有高人。山上除了灰,就是灰。”冷不丁地,一道寒柝凄怆的声音响起。
安健顺着看去,发现不知何时刘姐到了门口,靠在门框上,却很难得的嘴里没嚼吃食,脸上也没笑容,昨天看起来还白胖胖的脸,一夜之间变得干枯腊黄,只见她抬起冷肃的眼,看着面前三个人,满腹心事似的。
“刘姐姐,“老齐看见她就好像看见了大馒头炖猪肘,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今天吃什么有什么吃米花糖花生酥呢?昨天我跟明明说我想吃牛尾汤的你带了没有?”
“吃,吃个屁!”刘姐忽然翻脸,冲着老齐恶狠狠就是一顿爆骂:“你整天除了吃和看那些狗屁不通的书还能有别的事做做吗?这山上山下都叫你糟践完了!你个废物点心浪费粮食的东西,你怎么不早点去死!早点死的为什么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