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啊,”许宁将抹了橄榄油、海盐和现磨黑胡椒的牛排,放进烧热的锅子里:“那咖啡馆的小哥冰箱里,还有这么好的牛排。”
安健抄手在胸前,懒懒地看着她笑:“我就知道,你对小哥的事不死心。其实不是我不告诉你,是说起来太长。他的生世很可怜,是个战争孤儿,又有自闭症,能活成现在这样儿,太不容易。”
许宁手一顿:“真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与理解,由于她本人的生活经历,她一直对带有孤儿印记的孩子,心有戚戚。
安健点头:“细节我不给你说了,反正在我遇他之前,他过得不太舒心。毕竟这是个讲究人际关系的社会,他一无所有,还不善于交流,际遇可想而知。一个朋友把他托付给我,那时他已经成年十八岁了。本来我也没辙,不知该让他做什么好,明显我这里的工作,他都不适合。后来一次很巧地发现,他对气味有着极为敏感的知觉。开始想推荐他去化妆品公司香水部,可他极为抗拒,后来才知道,他厌恶花草香气。于是几个哥们凑了凑,给他干个小咖啡馆,没想到还干得挺好。”
许宁掐着时间给牛排翻面:“是吧?看来食物的香气他倒不拒绝。”
安健:“没错,我也没想到,这点子正对上了那孩子的路数。他简直是爱上了咖啡,一门心思钻研,以他的性格,那是几乎不吃不喝地捣腾。所以没经宣传这店子就在咖啡瘾患者中出了名,小众而精致,据说这是他们给这孩子的定位。”
许宁拿瓣蒜头,切开,在牛肉上面抹抹:“难道我也小众?我就觉得他调的美式,香浓醇厚,比外头卖的强不知多少倍。”
安健在她额角上亲了一下:“你小不小众我不知道,不过别成大众情人就成。好在那实验室不在这里,不然总跟肖大夫对掐,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脾气。”
许宁忍俊不住:“魅力大没办法,麻烦大叔,右边那盆迷迭香,掐一支给我谢谢。”
安健依言,莫名其妙地扫了一圈花盆,最后总算在许宁的再次指点下,找到所谓迷迭香。
“也不知什么时候,曼曼弄了这些来,据说是流行?”
许宁接过来切碎,撒到牛排上:“当然,自耕自种自享用嘛!没准下一步咱们该弄头牛回来,你说呢大叔?”
安健无所畏地笑:“你喜欢就好,我都可以。”
许宁轻呼一声好了,安健则很配合地开橱门拿盘子。
出锅前许宁特意把牛排边上的脂肪稍微焦一下,虽然她的最爱是四成熟,不过吃生脂肪可不是她的爱好。
完成后正好安健的盘子也到了,放进去,淋上少许橄榄油,放3-5分钟后,开吃。
“有这些草跟没有还真不一样,”安健开了瓶红酒,又切一大块牛排,一脸的大写的满足。
许宁瞪着眼睛看他,勉强忍受到第三口红酒下肚之后,不声不响地将杯子收了。
吃牛排没红酒那是对胃口和牛排的侮辱,不过再多就不行了。
安健悻悻地,虽意犹未尽也,碍于许宁犀利的眼神,也不好再提,只得将注意力集中到牛排上:“你哪儿学来的手艺,真不赖。”
许宁正要开口说那当然,忽然一怔。
安健一脸懵圈地看着她:“怎么了?”心想难道我夸还夸错了?
许宁摇头,眉心里,拢起了几缕若有所思的皱痕,春水般的眼眸中似有暗光闪烁。
“大叔你刚才说什么?这些草?”她用叉子轻轻拨弄着盘子里的迷迭香:“倒让我想起件事来。还记得,我那顶楼公寓小二楼上的花田吗?”
安健不自觉松了松手,刀叉叮地一声敲打在盘沿。
许宁会意地冲他点了点头:“咱们吃完饭去看看吧。有段时间没回了,我觉得应该去照应照应,万一有贼盯上了呢?”
安健立刻表示同意。
这一天已经遭受两回攻击了,虽说可能是因为许宁在跟文峭通话中泄露出,他不是此案最终决策者引起的,但也难保,没有别的原因。
比如说,那位最终决策者,终于对文峭的能力失去了耐心,对许宁也无法再相信,因此,他想干脆得到许宁身上的某个东西,比如父亲的遗物,然后,自己进行研究,不再受制于她。
现在小区里有便衣来回巡视,对方可以不方便下手,不过,也许可以从她从前居住的地方着手,万一那里藏着什么呢?
可错杀不放过。
这就是那位连文峭看见也不无畏惧,甚至有些萎缩的,最终决策者,留给安健的影响。
虽然发现有这么个人,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可安健心里却如同刻上对方烙印,时刻挥之不去。
许宁的手机响了一下,安健立刻向她看去,以为是肖谦发来的,那边人到后的确定信息。不料她抓起后略扫一眼,便放下了。
“推送的新闻而已,曼曼不知什么时候给我装的这个app,弄得整天推送,一会我得卸了,不然不得清净。”
安健放下心来,随口问了一句:“本地还是世界?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许宁塞进一大块牛排,撑得嘴里满满当当,勉强挤出一句话来:“嗯,本地,cbd那边,有栋公寓楼起火了。。。”
话还没说完,她自己愣了,包着一嘴的牛肉,一动不动,呆呆看着安健。
安健眸色微敛,瞬间沉了脸。
“走,看看去!”
等两人赶到时,消防员都已经撤了,顶楼烧得一片焦黑,隔老远都看得一清二楚。
正是孙甜原来住的地方。
小区保安看着许宁,忽然跟打嗝噎着似的,捂着喉咙说不出话来。许宁很理解地走过去,安慰他:“没事,我知道是我的房子,没事我人没在里面。”
另一个保安还当出了什么事,冲出岗亭才发现是许宁回来了,理所当然当她是孙甜了。
“知道你没事,不过你可害死我们大家了。”
许宁表示对这话不能理解:“我都半个月没回来了,怎么害死你们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