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锅里面下猪油烧热,放进姜、蒜、大料、香叶、肉桂、花椒、干辣椒和小茴香等香料爆香。
安健很少在家做饭,因此完全不知道自已厨房的柜子里,竟然五花八门地藏着这么些东西。
秋曼解释,有回同学来家里吃火锅,觉得外头的油大不健康,自已动手调的底料,所以才买齐了香料,提到这个她不免又有些伤心,因又想到逝去的那对双胞胎好友。
“别难过,这事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张队那人我见过,是个靠谱的家伙。”许宁安慰秋曼。
安健哼了一声:“是挺靠谱,刚才我收到他的短消息,看来他已经领着同事,到野山那边搜索去了。应该带了不少设备,不翻个底儿掉是不会下山了。”
许宁也很想知道他能搜出多少来,毕竟刑警大队那边的设备都是专业的,应该比她或安健自己动手要方便得多。
这也是为什么昨晚她把人留在山上的原因。
知道人是从这里下来的,才会对野山进行地毯式搜寻。
不过,她有种预感。
应该查不出什么。
文峭不是个软柿子,没那么容易被捏住。
香料爆香后加冰糖,烧到冰糖融化,放进鸡肉翻炒上色,然后然后加醋、料酒、老抽、生抽。
许宁一气呵成,秋曼在旁边看得直流口水,又喃喃自语地计算着刚才放了多少冰糖。
“就这么点糖,还不抵你一杯咖啡加得多呢!”许宁微笑:“加糖有助于调味,颜色也会好看。”
安健嘟囔着,这么计较干脆别吃了。
秋曼不满了,贴着许宁耳边打叫报告:“叔叔刚才吃得不是面包鸡蛋,是火药吧?”
安健让她别烦许宁:“人不比你大多少,别当她长辈似的诉苦行吗?”
秋曼真生气了:“叔叔我哪儿惹您不高兴了?就刚才替您看个锅这么一小会工夫,您的脸就由阴转睛,黑得跟包公似的!我做做什么事了您处处针对我?”说到最后,眼里竟有泪花闪动。
安健语塞。
许宁用锅铲把子捅了下秋曼肚子:“别理他,早更了。”
秋曼立马破涕为笑,安健哭笑不得:“许大个子有你这么说自己老公的吗?我今年才三十出头怎么就更了?”
许宁一本正经:“所以说,是早更啊!”
安健摇头:“行,我惹不起你们,我健身去。”
地下室有间安健自己改造的健身房,他一头钻了进去。
许宁知道他担心自己,担心得有些失态,健身也好,有助于释放过于紧张的情绪。
当然,除此之外也可以借助于别的手段,比如:烹饪。
肉块基本上色,许宁把炒锅里的东西转移到汤锅,加水,见有煮好的鸡蛋,是昨晚秋曼从便利店买来,预备当晚饭的,她和秋曼两人很快去了壳,也丢进卤水里。
大火烧沸,然后改成小火。
许宁将火调整好,又看看锅里的汤:“差不多了,再焖一个小时就行了。曼曼你看着火,我出去跑几圈。”
秋曼拉住她:“别啊,一会不见你人,叔叔又得骂我。”
许宁笑了:“他不敢,你放心。我很快回来,对了这里焖完之后熄火,让肉和鸡蛋在汤里面再泡个十分钟左右,就能吃了哈。”
秋曼嗯了一声松开手,等许宁出了门才想起来:“喂这得焖一个小时呢你让我看着难道你要去这么久?!不是说只一小会的吗?”
许宁在雨中狂奔。
空旷而寂静的湖边,清晨清新而冰冷的空气让她感觉很好,虽然昨晚只睡了几个小时,可她现在却精力充沛得很。
若在一个月前,可能她会认为这是件好事,可现在,她明白了,自己身上这些所谓与众不同的特质,其实不过是透支而已。
本质没变,不过生命运转的速度加快了。
也难怪,文峭说时间不多了。
许宁停下脚步,身上发热额角出汗,她在湖边捡了块石头坐下,陷入沉思。
文峭总说解决的关键在父亲留下的遗物里,这让许宁大惑不解。
自能认得字之后,她便对那本父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名为《论植物的神经系统》的这本书,研究过多次,又查阅过所有能查到的资料,可惜这是个极冷门的理论,她能查到的也不多。
结论是有的,那就是父亲走偏了,仿佛在这个领域里倾注了过多精力,因此有些走火入魔。
其中有些观点,在许宁有限的认知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当然了,她的能力无法与父亲相拉并论,因此她从没有对这些产生过质疑。
换句话说,反正看不懂,就管不着真假了。
文峭的话让她对这本书再起好奇,可是,依旧是那个问题,看不懂。
那么,自己要不要把它交出去,给肖谦那边的专业人员看看呢?
许宁对此十分犹豫。
按说,实验室是母亲一手建立的,她选的人应该信得过。
可是父亲独独留下这本书给自己,若说其中没什么秘密,许宁自己都不能相信。
看来还是自己智商太低,与父母相比,简直汗颜。
想到这里,她有些无可奈何,昂起头,深深吸了口气。
细雨纷纷,阵阵清风中能闻见松树和某种不知名野花的香味。
也许春天真的快到了。
“喂!”
男人清冷的气息瞬间笼罩住许宁的身体,还带着丝丝点点的水汽,放在她肩上的手臂柔韧有力。
“想什么呢?”
许宁转头,看到安健的头发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雨,黑发贴在额头上,眸色沉沉的看着她。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侧面俊朗英挺,轮廓刀削斧刻般深而立体,眼神却是晶亮柔软的。
这是个好看的男人,不娘炮的真男人。
可惜啊。
留给自己和他的时间,不多了。
“没想什么,看雨呢!”许宁将自己窝进对方怀里:“就不许我偶尔矫情一把吗大叔?”
安健怜爱地搓了搓她的脑袋:“可以,尽管矫情,在我这儿矫情了辈子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