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兄弟
回到家的时候,能来的都到齐了。老大强子在天津不回家过年,二姐萧雅,三哥,四哥杠,我是老五,老六是条子——很高很瘦,老七是小璇,他们两个都在一个高中上高三。
其实我们在结拜的时候,按照年龄来说,二姐是最大的,但是,我们考虑到一方面一群老爷们整天围一女的身边大姐来大姐去的不好看,另一方面,强子如果是排在第二的话,我们见面就要称呼老二了,不好听。
也就因为这事,强子和二姐总是没事吵吵,p大点的事情都能吵一架。
强子一不回来,冷清了不少啊。
我:今年就在这吃吧,该出去买菜的买菜,该出去买酒的买酒。
小璇:婶子做菜还是叔做啊?
她不喜欢吃我妈做的菜。
妈妈:小七,你过来。
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佯怒道。
小璇:不是婶子做我就不吃,告诉你们。婶子,你叫我?
妈:没事,你们聊吧。
可欣笑的前仰后翻:你们这群人不是一般的搞笑啊。
三哥:我和小五去买酒吧。
小璇跑过来跳到我背上:背着我去。
我们家后面就有超市,很近的。片刻的功夫,三哥抱着一箱白酒,我和小璇每人拿着两瓶果汁。
小璇:五哥,你待会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乱发脾气。
我: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话?
小璇:二姐的事,你记得都是自家兄弟,别太冲动了。
我真的不明白什么跟什么。也没有多问,就直接到家了。
原本的宁静因为我们的出现而突然间变的喧闹。没有任何的话语,只是笑声。
我说:强子又没回来,还是二姐做正位吧。
二姐:这事情跑不了。强子这小子就是一钱迷,两年没来了。
敢直称老大名讳的也就只有二姐了。
三哥:男人么,可以理解。
我:为了兄弟几个的‘钱’途,先干四杯,明年事事如意。
我这人就喜欢喝酒。
二姐:小伟(我小名国伟)考上大学的时候我没在,祝你早日出人头地。
二姐举杯干了。
我:既然是祝福,你也得说点值得奋斗的。就出人头地这一点,我不想达到都很难。
然后众人狂笑,痛饮。一时间觥筹交错,相互之间吹着牛逼,好不爽快。
我:老毛,你就在家里上学,怎么二十九才回来?你怎么没明儿回来?!
老毛:前几天撞人了,得赚点医药费啊。
老毛乐呵呵的说,只是满脸难掩愁容。
我:要多少钱?
老毛:三千。
我:开什么车撞得?钱哪来的?
老毛:开电动车撞得。三哥给的钱。
行了,我们都知道了。一方面不相信中国制造。另一方面中国人的普遍素质大家都清除。
没有人说话,都埋头吃这菜。
三哥:大过年的说点高兴的事情,对了,二姐和那小子也有四年了,什么时候给人家一名分啊?”
三哥打破了宁静,只是我看到了一脸的狡黠。
我:就是,老大不小的了,快点上生个孩子玩玩吧。
然后就懵了,满桌子的人更静了,吃菜的人都没有了。小璇拉了一下我。
二姐双手捂着脸开始抽泣,头靠在桌子上,终于放声哭了起来——认识六年来第一次看见她哭。
小璇跑过去抱着她的头,目光满是怜悯:二姐,没事,别哭了。
筱姐抬起头,喝了一点水,调整了一下情绪:我们分了。
她长吁了一口气。
三哥:****,妈的怎么什么鸟事都他妈让我们给摊上了。
三哥以前就是一**,他说这话我没意见,我有意见的是他摔得我家的杯子。我只能给他换一个纸杯了。
我:感情还******真不值钱。怎么个情况啊?
二姐:没有,就是他家里不愿意。
四年,还是有真爱着的。
我:这借口我怎么就听着这么的耳熟啊。就他妈不能换个新鲜的玩。
可欣只是拉着我的手。
三哥:那家伙去年不还在我们面青对你海誓山盟的么,翻脸怎么比婊子点钱还快。
二姐:兄弟们给个面子行么,这事情就算过去了。
三哥:在外面几年能耐了你,都学会偷偷摸摸的打胎了。
我:我去个厕所。
我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二姐:小伟,你别这样。
可欣跑过来拉住我,握住我手里的方子。
我:娘嘞个逼的,太窝囊了。
我侧过脸看她。
三哥:行了,你就回来吧。
这么多人,我就害怕三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以后慢慢来。大过年的见血不吉利。
可欣把我拉回来。
我:谁还有什么事情没说,一起都说了吧?
老毛:我明年就不上学了。
我:你那学校好像是五年制的吧,你还有两年的?
老毛:爸妈都六十多了,还有姐姐又要出嫁,房子也没有盖,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呢!
我:那你也得把学上完啊?
老毛:我不能踩在我妈的身子上得到我的幸福,她老了。
老毛他爸越战受伤,每月七十元补贴,有七个姐姐,两个已经出嫁,日子过得,只能是寒颤了——妈的,我是真的不想用寒颤这两个字。
三哥强制性的把老毛的手剥开。映入眼中的是满手的茧子,还有几条血印,我拽过他的手紧紧的抓在手中,手心被刺得很疼。
我:去工地了又?
老毛:那地来钱快。”
没在那地方待过的人永远不知道那地方是怎么摧残人的。
我:条子和七妹没事吧?
条子:恩,我们准备高考呢。
我:那就好。
三哥:你自己也注意点。
然后三哥转头对可欣说:等会把三哥的手机号给你,这小子敢欺负你给哥哥打电话,我捶不死他。
可欣:谢谢三哥。
三哥:老五,听话,以后少折腾,老老实实的算了。
我:呵呵,有能耐你折腾出来一叫爹的。
三哥没有说话,人在一起也有三年了,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进展,无奈啊。
那天晚上不知道喝道几点,人都走了,三哥躺在床上,眼睛里也有泪珠。
三哥:老五,人活着,有什么意思?!我害怕有一天我会自杀。
人都说喝醉酒的人会说胡话,其实,就我个人经验而言,人醉酒后说的都是,内心最深处的不被人理解的真实——醉酒只是一种掩饰的借口。
虽然不被理解,但是,那终归是一种真实的东西。
我想,我不忍心残忍的去接他的伤疤,所以,我说:“你醉了。”
2011年4月16日晚上10点钟左右我接到电话,说三哥出车祸了。然后就没有醒过来。
那天,三哥
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三哥喝酒。
2011年4月10日晚上的时候,所有的人,包括强子,都到齐了,唯一缺少的却变成了三哥。
强子在病床前说:初中毕业以后,哥几个还没有一起聚过呢,今年哥哥回家,我的好兄弟,我们再一起聚聚啊。
后来,我们就一直都没有一起聚过,一直都没有,因为兄弟们再也聚不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