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一句:终于知道平信有多慢,寄出去一个礼拜还是没收到,对不起《养鸭记》,应该年前就寄了,不然可能早有推荐了。
七月的小雨悄无声息的飘落,像雾像雨又像风,丝丝缕缕缠绵不休。
小小缩在铺子角落临窗发呆,她是不喜欢下雨天的,到处湿漉漉的不说,连那多愁善感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而且长势惊人。
石板路上路人行色匆匆,偶尔有一两个附庸风雅的撑着油纸伞悠闲地享受着雨巷美景,嘴里还念念有词,譬如“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大夏天儿的还吟着早春的诗句,这人有病吧?小小腹诽。她抬头看向漫天飘零的雨丝,双手合十闭眼祈祷,小雨啊小雨,虽然我一直不太喜欢你,但是看你哪里都能到达,若你能把我老公给我带来,我就做你的粉丝,不,雨丝,这说法比较时兴。
睁开眼,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街口飞奔而来,双手挡在额头看不清面容。老公!小小来了劲,这身形可是看了整整七年,不会有错!
小小冲向门口,到了门槛一时刹不住步子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老公!”小小紧紧抱住他,也顾不得他衣衫上滴答着雨水。
来人一顿,也不推开小小,无力地说道,“老什么公啊?”
小小像见了鬼似的猛然后退数步,随即一步步逼近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好不死的,干嘛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啊,见了生人就跑,有种就永远别回来了。”
“生人?是陌生男人吧!还一拖三,你够有本事!”秀才一把按下她那根毫无威胁力的手指头,怒气冲冲地回道。
“关你P事!用你管!”小小火冒三丈,对柳和平的思念和无助瞬间转化为滔天怒火,直袭眼前这个坏她好事之人。
“不用我管?那倒是让你那老公管哪!他人呢?人呢?”秀才步步紧逼,双目射火。
楼婶听见吵闹声放下生意走了过来,一看两人像斗红了眼的公鸡,忙劝解道,“好好的怎么吵起来了,大家都少说几句,里边还有不少客人呢。”
“不用你管!”两人异口同声。
楼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终“噗嗤”笑了出来。
小小一跺脚,绕过秀才冲进雨中。
秀才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淡去。
“还不快追?”楼婶捅了捅他,递上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秀才撇撇嘴,叹了口气,慢腾腾地迈出了门槛,细雨霏霏中的背影显得拖拖拉拉的,一点儿都没有年轻男子该有的活力。
前边是个三叉路口,往左?往右?秀才有些举棋不定,最终选择了听天由命,抬脚向右拐去。
一路走走停停约莫行了一刻钟,依然不见小小的踪影。就在秀才准备打道回府时,眼尾不经意掠过溪畔桥头,流水潺潺、碧草茵茵,溪边一串红开遍,灿若朝霞,在疏雨淡影里尤为醒目,花丛中突兀地镶嵌着一抹黄色,如同寒风中吹落的腊梅花瓣。
秀才慢慢踱了过去,在她身后落定,幽幽地开口,“那个人值得你这样糟蹋自己吗?”这声音仿佛从远古飘来,远得飘渺,淡得听不真切。
“走开!”小小将头埋进膝间,此刻她只想一个人呆着。
秀才眯起了眼,“女人是不是都是爱着不爱自己的,伤着一心爱着自己的?”
“走!”小小撕心裂肺地大吼。
秀才极力隐忍着怒气,“为什么女人都要这样下贱?”他冲上前捉住小小的肩膀,一把提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我就是爱他,我这辈子、下辈子都只爱他一人!”小小边挣扎边喊。
“那我呢?我爱你,这辈子、下辈子我就只爱你了!”秀才红着眼吼了回去。
“你……爱我?”小小有些转不过弯来。
“我……”秀才脑中一片空白,他爱她?刚才那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吗?
趁着他发愣之时,小小从他手中挣脱,倒退几步,抚着心口冷笑,“爱,你懂什么是吗?不懂就请不要随便说出口。”
秀才双目失神,机械地自言自语,“爱!我以为这一生都不会爱上任何女人,女人不过是泄欲、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工具!哈哈哈哈!”
小小意识到他陷入了迷乱中,想必是回忆起了过往,收敛了情绪,上前试探着戳了戳他的胸膛,“喂?”
秀才的目光一节节向下,落在了小小身上。他突然俯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小小的唇,一手紧扣了她的脑袋,一手环过纤细的腰肢牢牢将她锁在了怀里。
小小拼命扭动着头,想避开他的唇,但越是反抗得剧烈,他越是进攻得凶猛,丝毫不留余地。
这天似是尽跟着瞎掺和了,雨势由小转大,像碰倒了的珍珠斗斛,毫不吝啬地洒向人间。
小小心底一片苍凉,嘴唇被碾压得生疼,曾经柳和平也是这样吻着她说着爱着她,可为什么他要娶了别人?谁能告诉她为什么?
她痛苦地闭紧了眼,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滑下,只瞬间便被大雨吞噬。口中咸咸涩涩,伴着淡淡的血腥味。
良久,秀才渐渐从狂乱中清醒,睁开眼对上小小汩汩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流入他心里,触动了心底最为柔软的地方。
他轻柔地描绘着她的唇形,一遍又一遍,最终离开了她的唇,伸手为她拂去眼泪。
小小紧咬了下唇,双手抱紧了身子跌落在地。
秀才心中一痛,蹲下身将她紧紧搂在胸前,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小小猛然抬头,双眼尽是恨意,“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我……”秀才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对不起,我爱你,是吗?”小小哭着喊道,眼泪比之前落得更为凶猛了。
“我……”秀才觉得所有的语言都苍白了。
“滚!我不想再见到你!”小小奋力推开他,踉踉跄跄地向前跑去。
“我……”秀才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颓然地坐在地上,。
大雨磅礴,像拉开了闸门的洪水,无情地冲刷着大地。茫茫雨海中,秀才风化为一尊石雕,只为那千年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