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房间内,四目相对,气氛颇为尴尬。
水灵抖抖手,摆脱云飞的控制,洁白的手腕上泛着微红,可见云飞方才的手劲儿不轻。
“那个,对不起,”看到水灵手腕上的伤痕,云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没事儿,只要以后别在这么干就行了,”摸着手上的红痕,水灵气哼哼的道,对云飞很是不满,你自己生气,平白无故的将自己拖进来干什么。
见她气恼,云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反而镇定起来,笑道:“水灵,你别误会,那女的是我导师,嗯,她脑袋有点儿问题。”
有这样的吗,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导师不正常,再者说,咱俩还没有什么呢,你有必要跟我解释吗,难道,这个家伙,真的喜欢上自己了,水灵再也不敢想下去了,真想晕倒算了……
深夜,天空的星星还是那般遥远,只不过少了烟云的阻挡,看得更加真切罢了。白天的秃鹰王事件就像一阵风,来的快去的也快,此时,经过沐羽的精心救治,云影兽已经治愈,正朝着上京方向行进。
其他人都已经入睡,云飞的房间,只有云飞和被称作黎叔的男子,也就是云家家主的亲弟弟——云天黎,相对而坐,面色严肃。
“会是那女人的手段吗?”云天黎颇为担心的问。
“遇到秃鹰群,还能说成是巧合,但秃鹰王都出动了,可见那女人实在按耐不住了。”
“那我们这一路上,岂不是很危险?”
“这种情况,只有兵来将挡,见招拆招了,再说,这些年,我也不是一点准备没有,”云飞望着窗外,阴沉一笑,在苍白的脸庞上,尤为明显。
“难道今天,慧敏那女人是你请来的,”云天黎虽然知道云飞有些势力,没想到连那个女人都请得动,颇为震惊,接着说道:“阿飞,你如今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想法,只不过,如果用得着我这把老骨头的地方,尽管开口,可别像你父亲那般……哎,不说了!”云天黎说到一半便打住,显得颇为颓废,全没有白天的意气风发。
接下来,十几天的路程,再没有出现过任何异常,伴随着云影兽双翼的震动,上京在望。
水灵站在云影兽身上,整个上京尽收眼底。正值傍晚,袅袅炊烟,冉冉上升,慢慢扩散,与天空化为一体。太阳西斜,就像一张硕大的屏风,成了整个上京城的衬托。只从建筑物的规模,炊烟的密集,上京,都不愧为大晋的都城,多少痴心儿女心心向往的地方。
众人在一处院子前站定,府门不算高大,匾额也不见威武,两只奇形怪状的石雕分居两侧,就这样一个平凡的组合,却给人不可忽略的厚重感,正是历史的沧桑,直至心底。沐羽,沐含烟还有陆家兄早早已被自家人接走,这里只有水灵和云家众人。
门侍看见众人,赶忙上前打招呼:“大少爷,小姐,你们回来了,老爷夫人已经等许多天了,说你们回来后,让直接过去。”
“两个月没见到过爹和娘了,可把我想坏了,”没等云飞回答,小辣椒抢先开口,越过小厮的身体,冲进了府门。
待水灵跟着云飞走进大厅,小辣椒已经跟自家爹娘聊了半天,整个人挂在一中年妇人身上,言笑晏晏,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妇人开怀大笑,伸手指,直要戳她脑袋。
“飞儿,回来了,这次历练,途中可好?”
明亮的大厅下,云家当代家主云天放,丝毫看不出五十多岁的痕迹,看见自己儿子来到,站起身来,满脸笑容,没有半点儿严父的样子。
面对父亲的热情,云飞的表现却恰恰相反,恭敬的行礼,先是云天放,再就是正跟小辣椒聊得火热的妇人,一板一眼。
云天放一腔热情,被搁置一旁,却没半点儿气恼,略显尴尬的搓搓手,自嘲一笑,反而对云飞身边的水灵来了兴趣,将对自家儿子的热情,全部转移到她身上,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从吃饭穿衣到森林经历,事无巨细,但水灵还是能够感到,其实,每个问题,都可以跟云飞搭上关系。
这边水灵疲于应付热情过度的云天放,云飞跟云天放妻子,云家当代主母宁氏开始短暂的交谈。
“飞儿回来了,”听见云飞的问候,宁氏好像才从自家女儿的话里回过神儿来,笑容收起,略显平淡的说。
世间武风盛行,相对而言,各种礼教的束缚就显得薄弱许多,有时候闭关就是数月,父母子女之间相处到没有太多的规矩限制。
宁氏放开小辣椒扫了一眼正跟水灵喋喋不休的云天放,朝着两人,轻咳一声。
水灵出身奇异,从小与世隔绝,最不缺的就是耐心,面对云天放层出不穷的提问,来者不拒,并且,回答不见丝毫敷衍,有时候,针对一些事,还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
云天放本来跟水灵搭讪,只是想尽快了解自家儿子的经历,哪知道越说越是投机,所谈的问题也越加深入,漫过云飞,扩散开去。
宁氏,一声咳嗽,声音虽不算大,但在空旷的大厅,却是分外明显,本就是为了惊醒厅上聊得火热的两人。
但是,宁氏用了多次的招数,这次注定要失效了。
水灵是听到了,但却置若罔闻,要干什么你直接说呀,咳嗽一声算怎么回事儿;云天放正在兴奋头上,压根就没有听见。
上京众所周知,云家当代家主,能力平庸,在任期间,失误连连,引得云家随时惨重,差一点被家族废掉,危机时刻,是云氏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现在,家族内外事物多由宁氏拍板定夺,执掌云家十多年,手腕心机,不让须眉。
今天,却被自己窝囊丈夫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无视,脸上阴寒一片,一双桃花眼寒芒点点,直射向水灵。
小辣椒站在自家母亲身边,深刻知道自己母亲的厉害,又刚刚尽释前嫌,怕她吃亏,方要出言提醒,却被宁氏一个冰冷的眼神,生生止住。
水灵知道自己被一个冰冷的眼神盯着,也知道那是云家主母,却没有回头,仍旧跟云天放小声聊着,大多是从书上看到的,也有这一路上的见闻。爱咋咋的,盯着就盯着吧,又不会少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