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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肖雨萱

回到寝室他们纷纷扑到床上,连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我拿过手机才看到,我的未接电话有七十五个之多。全部都是李曼打来的。从我刚跟李曼分手回到寝室一直打到我现在回到寝室的前五分钟。我刚想给她回电话的时候我们寝室外面有人敲门。我打开门一看,是李曼站在门外。我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来了?”她没说话一把推开了我。她皱着眉头掩着鼻子走进寝室。“我去!生活的气息这么浓郁。”我又问道:“你咋进的男生宿舍楼?”她回头说:“你们逃寝室是从哪出去的?”我想起一层的男厕窗户的铁栏上有个洞。我们每次半夜逃寝都是从那出去。“你进了男厕所?”她点点头。我挑起大拇指说:“曼姐牛!曼姐纯爷们!”说完便上床准备睡觉。李曼坐到我的床边问道:“你们昨天晚上去哪厮混了?”我闭着眼睛不耐烦的说:“警察局!”我没睁开眼睛,所以我看不到李曼的表情。顿了片刻后她说:“别瞎扯了。你们进了警察局就出不来了!”我睁开眼睛问她:“我们就至于坏到那个样子吗!总体来说我们也是对社会没害也没益的那一类!”她撅起嘴‘切’了一声说:“行了!看见你还健在我就走了!”我问她:“那你咋出去啊?”她回答说:“大摇大摆的出去呗,难不成还从楼上跳下去啊!”说完便从寝室里面消失了。

她走之后我便陷入了睡前的冥想。我拿着李曼和肖雨萱做了一下对比。肖雨萱属于温柔、贤惠、婉约型的女孩。但是形容肖雨萱这几个形容词李曼连边都沾不到。所以我认为李曼属于纯种的没心没肺。而且是一点杂毛都不掺的那种。李曼不会对你嘘寒问暖,但是他对你的关心往往会付诸于行动。男人往往都喜欢听甜言蜜语。因为男人占有欲强。当你觉得一个女孩已经对你死心踏地的时候,男人往往会去开辟新的大陆。用男哥的话来说就是女人好比车。男人手上的车越多男人就感觉自己越成功。自己的车不愿意开或者限号的时候隔三差五还得坐回公交车。我想肖雨萱应该属于大众的甲克虫系列。外表娇羞可爱,内涵细腻丰富。而李曼呢,我觉得用坦克车形容更为恰当。至于哪款车更适合我,我还真说不准。因为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我睡醒的时候窗外阳光依然大亮。我看了一眼手机,“我去!怎么睡了那么久才三点多钟!”等我清醒片刻再看,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三点多了。我迷迷糊糊的起床。八哥已经不在床上。我有些好奇,因为这并不合乎常理。寝室但凡有人在睡觉,八哥一定不会醒着。寝室但凡有人在屋里,也一定有八哥。我感觉有些饿了,想让八哥回来时带点吃的。但是打了几次八哥的电话八哥都不接。

我四处巡视了一下寝室,觉得在这个屋子里发现吃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还是耐不住性子的四处翻找翻找。也不知道是那根筋不对了,翻找吃的却变成了打扫屋子。我们大一时住进这栋大楼时,这栋大楼是新修的。我记得我走进这栋大楼的时候,这里的墙壁都十分洁白。床、椅子和桌子都是新的。我们住在这里三年多,新房子就变成了旧房子。墙壁被烟熏的焦黄,门上、椅子上到处都是黢黑的污垢。地面上的米色地砖早已清理不出了颜色。灯管在我们打闹时碎了一根。我们也没有换上。想来我们真是暴敛天物。我们对我们大学时光里的一切都没有珍惜。也注定除了这些污垢我们将什么都留不下。

我收拾屋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他们起初都很厌烦,把脑袋缩进被窝里。但过了一会也都起床参与了进来。人多收拾起来就快多了。五点多钟的时候我们把寝室收拾的干干净净。男哥拿着抹布说:“咦!我感觉屋子亮了许多。”为了庆祝这个阶段性的胜利我们准备奢侈一把。AK从我们手中每人收了三十块钱。我们洗漱之后就出发了。

我们依旧光顾了校门外的那家烧烤店。虽然我们每次来过之后都会拉肚子。可我们却还是会来。因为这里相对来说要便宜很多。我们摆出一副今夜不醉不归的气势进了那家烧烤店。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笑盈盈的迎接出来说:“呦!哥几个,好久都没来了!今天您几位?“七哥说:”七位!“我说:”八位!“说完后他便给李雪儿打电话,我也给李曼打电话、男哥给八哥打电话。而八哥依旧不接电话。我们也都懒得再理他。因为我们确信他十分的安全。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八哥,他都不会是别人劫财、劫色的目标。

酒过数巡菜过五味,我们的啤酒瓶子堆积成山了。我的神智也渐渐的模糊不清。眼前的影像晃来晃去。我们说了无数次被带进警察局的事情。也说了无数次从大一到大四里我们干过的囧人囧事。可说着说着就会彼此不语的安静下来。然后就是一声叹息接着一声叹息。我们寝室每次喝酒都没有这么理性过。而这次,是因为我们深知我们的大学时光已经接近尾声。

那天酒醉后回到寝室。我们彼此臭贫了几句后就都相继的睡去。而我却躺在床上难以入眠。我推开了一扇窗。窗外浩渺的月光倾泻的照进了屋内。月光柔弱冰冷,晚风清凉绵延。我突然想去屋顶。去一睹银白色月光下的校园。于是穿上睡衣来到了屋顶。学校里静静悄悄的,横向纵向的霓虹灯发出昏黄的光。校园里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被银白色的月光所笼罩。我仰头望向天空中的那轮圆月。竟发现我的呼吸已有哈气。过了这个秋天以后这个学期就快结束了。来年就是我的大学时光里的最后一个学期。

我点燃一支烟。抽上一口,烟头上的火便会照亮眼前的一片地方。我想起大一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蹲在厕所里。等嘴里的烟抽完了,不管拉的是否痛快我都会冲水离开。还记得那时候我们寝室是八个人。但是大二的时候寝室里闹了一次比较严重的分歧。于是在友好协商的基础上,我们把最爱学习的两个人劝说出了我们寝室。其实我不愿意这样做。因为在寝室当中我的学习属于上不上下不下的那类。留住他们俩至少我还能感受到一点学习的氛围。后来其他人也曾后悔,但是我一直觉得他们的后悔是基于不知道抄谁作业的原因。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我都很欣慰。因为我觉得我的这帮兄弟们都很善良。

我记得当初我追雨萱的时候。大家都来帮我出谋划策。虽然有的办法愚蠢,有的办法不切实际。但我愿相信他们是想真心的出力。记得一个迎新晚会以后,肖雨萱就成为了我们学校的红人。在迎新晚会上她抱着吉他弹唱了一首《寂寞的季节》。她的声音配合着琴声空灵凄婉。我坐在第一排静静的听着。当时我不精通音律,对于音乐充其量也就是唱歌不太跑调。而我决定投其所好,开始学习音律。我准备为了她写首歌。但是生活永远不能像言情小说那样,因为我的故事里的男主角并不多才多艺。最后忙了几个月。早已写好的词上仍然谱不上曲。还记得单相思的感觉,安静、迟钝、悲伤、自卑、成天若有所思。那时候我知道她住哪栋楼,每次从楼下经过都忍不住要朝楼上忘一眼。每次外出就算绕远也要走一趟她的楼下。我一直忍耐着自己的苦楚,直到有一天一个长的帅帅的富二代在她的楼下摆出了九百九十九根蜡烛。他还找了很多跑龙套的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喊“肖雨萱,我喜欢你!”那个夜里我恨毒了自己,恨自己没有那个人一样的勇气。就这样恨着恨着我居然大病一场。

寝室的知道我得了相思病,于是私下里把肖雨萱的班级、电话、QQ打听的一清二楚。我把我写的歌词用手机发给了她,她回我:“你谁啊!”我懦弱的性格决定了那天夜里我不可能回她短信。

后来她给我发过几次短信,大概的意思就是她把我写的歌词谱上了曲子。我不自信的性格决定了我仍然不会回她的短信。一个昏意盎然的傍晚。我和男哥吃过晚饭在校园里闲逛。校园广播用拙劣音质的喇叭播送着晚间音乐节目。主持人说今天我们来听一首原创歌曲。这首歌出自我校才女肖雨萱的《如果我们在一起》。接着就是委婉的吉他前奏。

夜雨欲来的凉风掀起了我的衣领

我仍站在那个巷口的电话亭

低着头听着你的电话无人接听

我的心境冷冷清清

思念的每一个夜晚为何都这样宁静

我的日记中常常写起你的姓名

那时窗外一浪高过一浪的蝉鸣

冥想中我趴在日记上闭上眼睛

晚风轻拂着风铃

我的梦境里出现了你的身影

如果我们在一起

我会代你趴上那个屋顶

轻轻仰望夜空中每一颗星星

如果恒星可以代表我的心

那么整个星空就是我写给你的约定

如果我们在一起

我会和你一起闭上眼睛

深深呼吸每一个仲夏的雨晴

滴水的屋檐渐渐变得安静

地面上映着灯火破碎的光影

我会对你说爱你我确定

歌曲结束前她还配上了她惯有的凄美的哼鸣。我呆呆的站在喇叭底下等待着歌声的结束。那天夜里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你听到了吗?你的歌词,我的曲子。”我终于鼓起勇气回了她的短信。”嗯!“后来我和雨萱说起那天我回的信息时,她还重演了那天看到我回信的表情。刚开始是热情洋溢的笑容打开我的短信。看过后面无表情的扔开手机。

后来她约我见面,就在那个巷口的电话亭。在出发之前寝室兄弟给我打扮一番。因为在那一段时间里我精神萎靡,所以半个多月都没有洗衣服。后来我们见面的时候我穿的是七哥的外套,罡哥的裤子。七哥的衣服我穿着有些小,所以给人的感觉这样的打扮是在有意的秀我的肌肉。可惜的是我胸前突出的不是我的胸肌,而是我的肚子。那天夜里雨萱见到我后表情很惊讶。她带着难以置信的口气问我“那个词是你写的?”我呆呆的点了点头。她的表情看上去很沮丧。因为她很难把她印象里歌词的主角换成我。所以在一起攀谈了不到十分钟,我们便各自回寝室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决定要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于是后来我事事要求上进。在大二下学期我竞选成为校学生会的宣传部部长。相隔没几天她成为了我的女朋友。现在想来似乎有些大彻大悟。觉得雨萱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爱过我。只是那个时候她想谈一场恋爱。而她心目中的男主角却迟迟没有出现。我只是在某些地方符合他对他男朋友的要求。比如说我也跟她一样的文艺范。但后来她发现我只是伪文艺罢了。

一阵凉风让我从思绪中醒了过来。我抬头看看头顶的那片天空。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突然觉得头顶的这片天空已经陪伴我四年了。我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瞻仰过。在这片天空下我遇到了许多人和事,更蹉跎过很多岁月。它都只是默默地看着。明年盛夏我将离开,将要遇到的人和事它就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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