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七哥安静的坐在落地窗前。旁边陪着串店的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子外面下起瓢泼一般的大雨!有时甚至看不到眼前的事物。我开始有些担心,可耻的是我担心的却是李曼来不了了,而不是李曼的安危!一个小时过后我看见校门口停下了一辆出租车。车门打开从里面撑起一把蓝色的伞。然后我看到了李曼。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四处张望。我的手机响了!我接起手机帮她找对了方向。电话便被挂段了。
雨瞬间变得很大,大到看不见李曼向我走来的身影。突然我听到了一声急促的刹车声!随之那把雨伞落到了地上。我和七哥立刻冲出了串店。看到一辆出租车开着双闪停在那里。七扭八歪的雨刷器还在急促的摆动着。雨刷器下面的玻璃已经满是裂纹。裂纹汇集点的凹陷处还有一滩血迹,雨水正在逐渐的将它冲洗干净。我看到李曼倒在车尾的下边。鲜血正在从它的身体里流出。然后很快的融进了雨水当中。我跑过去捧起她的头。沾满雨水的脸庞是那么的惨白。多希望这是我酒醉时做的一个梦,好像是梦。我开始放声哭泣,把她的身体搂进我的怀里。
李曼昏迷了三天三夜。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来来往往很多人。但只有我没有离开。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挨了两个大嘴巴。一个是她爸爸的,一个是他妈妈的。但是我依然没有离开。寝室的五个人像是侍候病人一样轮班来医院陪我。在那条灯光冷白的走廊里。我度过了三天,更像是三年。
那天天还未大亮。我身上盖着外套躺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重症监护室门打开了。朦胧中我看到了李曼妈妈冷漠的表情。她跟我说:“你进去吧!她醒了!她想见你!”我立刻起身往监护室里走。李曼妈妈拉住我,用一种母爱似怜悯的目光看着我。她颤颤巍巍的对我说:“如果你爱她请珍惜!如果不,就消失在我们的生活里!”我的眼神坚毅的与她对视片刻,然后转身走进病房。
李曼的腿打着石膏被吊在半空中,胳膊上也打着石膏,脖子上带着脖夹。她的脸色惨白,看到我进来后微微的一笑。我的心里一阵的酸楚。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我坐到她的身边,迟疑的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我的手里。我的眼泪安静的流了出来。她的手也开始用力的握着我的手。安静了片刻后我颤颤巍巍的说:“在一起吧!永远在一起!”她把手慢慢的抽出,然后轻轻的放在了我的脸上。她的眼中含着泪水,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她说:“你听说过黄泉路吗!”我疑惑的点了点头。她接着说:“这次我去了!“顿时我泪如泉涌。她顿了片刻接着说:”黄泉路好长,一眼望不到边。路边开着一望无际的黄花。微风一吹,一浪一浪的向天际云霄簇拥。好安静,好孤单!“她又顿了片刻,然后继续说:”不知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回头的念头。一直的往前走,一直的走,因为黄泉路上一直是黄昏,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走到了一座木质的小桥。我看到我的妈妈泪流满面的站在桥头。手里捧着一碗汤。她把汤举到我的眼前说‘喝了她,尘世间的一切痛苦和牵挂你就都会忘记,从此了无牵挂!‘我接过汤看着泪流满面的妈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摇摇头,她说:”我想的竟然是不想忘记你!“她的眼泪像是决堤一样的流过面颊。她接着说:“我感觉特别对不起她!”我点点头也和她一样的在哭泣。她的手轻抚我的面颊说:“知道长在黄泉路两旁的花叫什么花吗?”我摇摇头,她接着说:“叫做两生花,花开的时候叶子便会凋零,叶子长出来后花就谢了。花和叶子永远不能相见。这就是宿命!就像你和我的心一样!当我等到你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死了?”她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然后继续说:“以后你会遇到比我更爱你的人,珍惜她!”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对李曼说些什么,只是一直的流着眼泪。我想对她说‘对不起!以后的路我想一直的陪着你,哪怕你再也无法恢复或者留下残疾。可我只是想,然后只是哭。此时此刻我把我懦弱的一面留给了她。来表示我对他的歉意和懊悔。但是她再也不说话,只是头偏向另一边呜呜咽咽的哭。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只知道,我们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事。她的心里已经埋下了对我的怨恨。背负这份怨恨和内疚是我此生的责任。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接过我的电话,所有认识她的人在我的面前也好像在刻意的回避她的消息。像场梦,当醒来时便是后悔无期。大学时光剩下的日子是人心慌慌的,更像是一个朝代变更前的兵荒马乱。我常常失眠,有的时候失眠整整两天两夜。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有的人看着我死气沉沉便会劝我去找李曼。可是我很懦弱。我害怕她无休无止的哭泣。更不知道一旦见了面又该说些什么。我想像过无数次和她见面的场景。或许会像我们刚刚认识时那样无话不谈,或许是彼此无言相对而坐。我在这样的想像当中挨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