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跟着薛紫锐大逛西单以后我就感冒了一场。周六、周日我跟阮老大请了两天的假。按照平常人的生活规律周六周日是不用请假的。因为这两天就是法定的休息日。但是我强调了那是平常人的生活逻辑,对于我们这些悲催的土木男来说。一周七天是没有周六周日的。周日上午本想美美的睡一个懒觉。可悲的是薛紫锐却约我去看升旗。我这个人最不会拒绝女人,但我却无数次的拒绝了李曼。当我干脆的答应了薛紫锐时,我想起了她,我好像已经疏远她好久。
凌晨两点钟薛紫锐准时打电话叫我起床。我们在地铁门口集合。对于我们这种都市外乡人来说,我们哪里知道两点钟是没有地铁的。街上的寒风刮在身上刺骨的疼痛。我和薛紫锐打着寒战在大街上瑟缩的游走。后来我们打车到达的天安门广场。来天安门广场以后我们才知道我们来的太早了。但是在天安门广场上却已经有等候的人群。由于准备不足,我们在天安门广场上被冻得无处躲避无处藏匿。最后在地下人行通道一个避风的角落里,我们彼此紧靠着对方度过了等待黎明这段难熬的时间。
记得那天我已经被冻得有些神志不清了。但是五星红旗迎着朝阳升起的那一刻我却记忆犹新。雄壮的《义勇军进行曲》在广场上奏响。薛紫锐仰头肃穆的看着国旗,但不知何时她的眼角却泛起了泪光。这让我对她油然心生一种怜悯。我突然发现她的心中对身边的一切事务都充满了热爱。对一切的未来都充满了期许。
那天打天安门回去,我把她送到楼下后人就一下子瘫倒了。再醒来的时候我在一个充满清新香气的屋子里,躺在一个高低床的下铺上。身上盖着洁净的被子。被子松软让人很想入睡。屋子里充满了暖昧的阳光。我想动弹时才发现我的手上正输着液。我看到薛紫锐窝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我的羽绒服安静的睡着。我轻咳了一声,她立刻醒了过来。揉着眼睛走到了我身边说:“大哥!你可算醒了!”我刚想说话,她却递过来一个体温计说:“自己量!看看还烧不!”我把体温计准备塞进腋窝里,她大喊道:“塞进嘴里!”我把体温计塞进嘴里时想‘这个体温计一定是她用过的!’我便问她“这个体温计是你的吗?”她冷冷的说:“不是!是房东大妈家的狗狗的!”我突然想到狗狗测量体温是要把体温计插进肛门的,于是胃里一阵翻涌。她哈哈大笑道:“你怎么这么傻呢!”我不解的看着她,她表情严肃的看着我说:“是我的!“
量完体温后她问我“你想吃什么?”这时我才想起我距离上次吃饭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昨天一直在宿舍里没有出门。我晕倒了也许是饿的!不!确切的应该说是懒的!我想我应该说出一种比较好做的食物,而且还不能落俗。这样既不会麻烦她,也显得我很有品位。于是我对她说:“煮鸡蛋!”
晚上的时候我勉强爬起来。她对我说:”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淘气!起来干什么?“我说:”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她说:”今天你就睡这吧!我睡沙发!“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不行!这样对你影响多不好!“她想了一会说:”那我送你回去!“
北京的夜晚华灯初照。我一直认为只有晚上北京才能显示出它应有的气质与地位。薛紫锐头上戴着羽绒服上的帽子。帽檐上的白色绒毛在寒风中微微轻摆。她的鼻头被冻得通红。我说:“你还是回去吧!外面这么冷!”她说:“我送你到你们宿舍楼下!“我说:”那我还得送你回来!“她看了我一眼,也许是风迎面吹进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眶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我想起了今天在广场上看升旗时的情形。在看着眼前的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怜爱。她说:“那好吧我送你过天桥!”
回到宿舍后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起薛紫锐的模样就开始心跳加速。我无数次拿起手机想跟她说点什么。可终于又什么都没有说。同时我也期待着她短信的到来。可除了一场大病之外又什么都没有来。天微微亮的时候我的双眼依然瞪得像个灯泡。我在想着她脸上每一个细节。想着赶快到天亮,我要去公司找她。我要和她一起去食堂吃午饭。我要设计一下中午时我们的对白。想着想着我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当我醒来时屋子里已经一片昏暗。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我发现我浑身无力。嗓子像是咽下过刮胡刀的刀片一样疼痛。我想这次我是真的病得不清。我给阮老大发了一个短信说明了一下我现在的情况。阮老大很仁慈的让我在家好好养病。我努力的趴起来穿好衣服去附近的药店里买了若干种药摆在床头。又顺便买了很多的面包和矿泉水放在我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准备好一切后便躺在床上准备与病魔长期做斗争。可刚躺下我就发现我想尿尿。于是又起来找了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子放在床边。
晚上的时候薛紫锐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本来是很兴奋的。但这个‘喂‘字却被痰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她在电话那边说:“你怎么了?“我用沙哑的声音说:”发短信吧!“就好像我的语言能力已经发生了障碍。过了半个多小时她出现在我宿舍。看着我的状况说:”我去!你是不是死也要死在床上?“我点了点头。她摘下手套把冰凉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说:”这么烫!怎么不输液!“我说:”我还挺得住!”她什么都没说带上手套便离开了屋子。我本想喊住她,可话到嘴边又卡在了嗓子里。
那天夜里我大瓶小瓶不知道输了多少瓶。后来她也在我对面的床上安然的睡着了。凌晨的时候我被一阵闹铃惊醒,是她定的闹钟提醒她帮我换药。换过药后我对她说:“我想尿尿!”她瞪了我一眼说:“屎尿这么多!”我委屈的说:“大姐!你来了以后我就没上过厕所!再说这大瓶小瓶的挂了那么多瓶!谁有那么大的膀胱啊!”她又瞪了我一眼说:”说得那么恶心!她指了指我放在床边的水瓶说:“你自己不都准备好了吗!还指望我陪你去厕所啊!”我说:“我有那么明说让你陪我去吗?”她瞪了我一眼说:“快点解决!我都困死了!”她说完便出了屋子。
后来我在想去厕所的时候也没有把她叫醒。就用我的枕头挡在她的脸上。尿进入水瓶会发出一种空洞洞的响声。我看着她抱着我的枕头在笑。我也笑了。她隔着枕头对我说:“你怎么那么讨厌啊!我睡得正香。”我说:“你不要给我施加压力,压力太大容易尿不干净。过一会还得起来。“她又笑了。
输液输到最后我发现我好受多了。我和她开始了彻夜的卧谈。和一个女生开卧谈会还是第一次。我说起来了我和肖雨萱的故事。她说给我她被评为校花的故事。听着她说时我的自卑感再次的萌生起来。因为我说的是我的悲催恋爱史。而她说的是她的荣耀时刻。她说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样一个超凡脱俗的女生处在狼多肉少的工科大学。会不会被追得连寝室都出不去啊。处于好奇我便问她在大学里谈过几次恋爱。可她的回答令我惊奇,她说只有一次。我怔怔的看着她表示难以置信。她又跟了一句‘而且现在仍未分手!’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开始无限的酸楚起来。感觉她是在暗示我多想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自作多情的癞蛤蟆。没有认清自己的品种,天天不知疲倦的往天鹅的圈子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