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蓉蓉改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整个就是一朵柔弱的小花,遇上事情就只会哭泣抱怨,现在的她可是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的了,南宫萧还没反应过来,人家就已经跳上马车启程了,根本就不容他再多说什么。
南宫萧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的摇头,亲手搀扶了老太太:“外面冷得很,还是先进屋去,有什么话慢慢说不迟。”心里却明白,这几个人千里迢迢风尘仆仆的赶来,而且打扮如此古怪,还是林蓉蓉给送过来的,绝对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他已经看见了跟着马车来的顺子,这小子面上带着很明显的疲惫之色,眼睛却亮得很,对着自己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南宫萧放下心来,等会儿只要问问顺子就会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从冰天雪地里进入暖和的屋子里面,老太太几个人不由自主的轻轻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以来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舒缓,南宫萧已经叫人去准备热水和干净衣裳:“到了自己家了,有什么事儿也不需要太着急,先去洗个热水澡换件衣裳,吃点东西之后好好睡上一觉,我看祖母和母亲都很疲倦,两个妹妹也黯淡了不少。”
老太太也没反对,拍拍孙子的手:“就照你说的办吧,去给你父亲那里送个信儿,我们这回来可有很重要的事情,等他赶过来,估计我们也能睡上一觉了。”
南宫萧点头答应了,丫鬟们非常有礼恭敬地带着几位主子去沐浴了,徐氏已经交待了厨房里面赶紧整治些吃的送过来,看她们那个样子,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尤其老太太年纪大了,面上很明显的疲倦之色掩都掩不住。
“去看看顺子,先叫他吃点东西,然后过来回话。”南宫萧送走了几位亲人,马上沉着脸吩咐道,“给侯爷送信,就说老太太和太太忽然来了,有重要事情协商。”
楚良辰手里拿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葡萄,高高的拎着一颗一颗的张着嘴巴咬,仰着的脖子露出喉结来,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这个不说话安安静静的时候给人苍白羸弱感觉的男人,居然在这一刻多了几分奇异的性感。
东篱看看他,摸摸自己的小腹,想到肚子里的那个就曾经在这个家伙身上指手画脚主宰生死,心里就一阵膈应:“大冬天的,你哪来的葡萄?”
楚良辰又咬了一颗,眯着眼睛吐出葡萄皮儿和种子,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整张脸就皱成了一团,葡萄吃着虽然酸甜爽口,但那是一个劲儿的吃个没完,可是会倒牙的,现在眼前这个家伙就已经尝到苦果了,大概今儿的午饭他是没有办法吃了。
东篱莫名的一阵快意,该,叫你贪嘴,这下好,吃苦头了吧?
楚良辰的脸一阵扭曲,忍不住的一个劲儿抽气:“碧树那小子还是蛮好用的,只要有种子或者有根枝儿,他什么东西种不出来?哪怕你大冬天的想吃荔枝呢,他都能弄到手。”所以不用白不用,享受一下又何妨。
无语,感情她干弟弟成了楚良辰这厮的园丁了?见了碧树一定要提醒一声儿,这个不是自家人,没必要对他那么客气,免得惯得某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看着就叫让人生气:“如初说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吧?”
“如初?”楚良辰很惊讶的努力试图瞪大一双狐狸眼,可是很明显,效果不怎么显著,最后只得放弃:“如初来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装,你接着装!东篱极为不屑的白了某人一眼:“那天她明明就是上山去找你的,你出来之后那些野兽们就安静下来了,你要是说自己跟那件事情全无关系,莫不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再说了,如初见过你的事情早就跟我说过了,你就别装老实人了。”
楚良辰极其无辜的摸摸鼻子,摸出自己的小扇子来呼扇了两下,似乎有点燥热,一手揪着领口透气:“我是见过她了,怎么样?难道你想要我帮她跟小左之间牵线搭桥?哎呦你可饶了我吧,那两个是什么人啊,我是什么人啊,我给他们牵线搭桥,我嫌自己过得太舒坦了。”
感情那两个人之间的别扭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东篱微微哑然,随即白了他一眼:“谁跟你说这个了,就你这个一把年纪还没娶上媳妇的,能帮着别人牵线搭桥?你不给人拆桥就不错了,少转移话题,我问的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你要是不说个仔细明白,这孩子还在我肚子里呢,你是不是打算以后还跟他一个身体?”
威胁,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啊,楚良辰抹了把汗,恨恨的瞪了这女人一眼,好吧,算她狠,他的确是再也不希望那个家伙再回来跟他挤了,明明是一个人,带着两个思想,时而正经时而疯癫,谁见了都会觉得古怪:“好吧,你赢了,我知道的也不多,他离开我的身体之后,我就已经弄不明白他的事情了。”
东篱也想到了,以前那是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一个人有什么自然瞒不过另一个人,可是现在那一个楚良辰已经离开了,甚至很有可能早就进了自己肚子里面了,这个自然不明白所有奥秘了:“那你知道什么?如初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你是说这个孩子的事情?”楚良辰懊恼的看她:“你不是已经确定了他就是你儿子了吗?难道刚才你只是在诈我的?”可恶啊可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东篱低下头来,肚子里的小东西似乎感觉到了不安,微微的动了动,像是小鱼儿在吐泡泡,明知道他就是那个折腾的整座江山混乱动荡的罪魁祸首,可是这一刻她还是满心的温柔不舍,不管以前的楚良辰做过多少错事,他现在已经投胎了,前尘往事也会随之尽数忘却了,以后就是一个新的生命,那些事情跟一个新生儿完全的没有关系了,手掌轻轻地抚上肚皮,低声道:“别担心,娘一定会保护你的。”
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孩子安静了下来,东篱脸上不禁绽开一朵温柔的笑,面上好像拢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楚良辰几乎看得呆了,揉了揉眼睛,见鬼了,怎么感觉这个女人身上好像会发光一样,咳嗽了两声:“你不怪他以前做的事情了?”
“他以前怎么样关我什么事?”东篱一旦心思转过来了,就不再纠结这件事情了:“我只知道,谁敢伤害我儿子,我跟他拼命。还有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就算了,南宫萧那边,就不要告诉他了,要是走漏了消息我就为你是问。”
这还了不得了,感情闹了半天责任全都成他的了,楚良辰目瞪口呆,现在变成他开始纠结了,一把一把的薅着自己的头发,这女人不讲理他该怎么办啊?打她啊?不说下不去手,就他那个走几步路就要喘大气的病弱身板,到最后不定谁打谁。
东篱顺利的把自己的包袱扔给了楚良辰,浑身都感觉轻松了起来:“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老太太和太太会忽然跑来?京城那边是不是出大事儿了?”
楚良辰捂着腮帮子愁眉苦脸,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才说了几句话就掉进坑里去了,莫名其妙的担了个责任,这要是再说下去,最后指不定连自己都卖身给她了,还要倒贴钱!
南宫萧一直都没有过来,丝毫不能体会自家媳妇焦急的心情,倒是过了一阵子之后采薇过来禀报,说是镇北侯亲自赶了过来,跟世子爷关起门来商量了半天,另外还有世子爷身边的顺子,据说就是他把老太太还有太太她们接回来的。
正在皱眉思索,卿染忽然一脸古怪的进来了,看了一眼旁边抱着脑袋愁眉苦脸的楚良辰,犹豫了一下:“夫人,红杏来了。”
红杏?东篱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自打自己怀孕之后红杏青莲两个就被丫鬟们严防死守的不允许靠近她,尤其青莲的事情出来以后,更是闹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红杏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盯着,为了避嫌,她也索性不往这边来,只在路上试图拦住南宫箫来个偶遇什么的,今儿是怎么回事,居然主动上门了?
难不成是听说黄氏来了,觉得她背后的靠山终于来了,腰杆子硬了,想要出头?
满心的疑惑只能见过她之后才能解答,东篱想了想:“叫她进来吧,你们仔细看着点儿,别叫她把一些不好的东西带进来。”比如说麝香之类的对孩子不利的东西,这是坚决不能带进来的。
采薇卿染明白她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就算东篱不说她们也是会仔细搜查的,这个时候还管什么脸面,安全最重要,反正搜身丢的也不是自己的脸,要是红杏真带着什么不妥的东西,她就不只是丢脸了,命也要丢进去。
红杏进来的时候东篱很是吃了一惊,这才多长时间,原本那个艳丽张扬的女子就变了一个样子,身形很有些弱不禁风,原本合体的衣裳也变的宽大了不少,一张脸白得跟鬼一样,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来她脸上颜色深重的眼圈,眼神也变得黯淡了很多,不像以前一样活力四射。
“奴婢红杏拜见夫人。”红杏进得门来,很是规矩的跪下来磕了头:“奴婢听说夫人这里出了事儿,就赶过来瞧瞧,说不定有什么地方奴婢能帮得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