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失败了?”
富丽堂皇的屋子里面,女人尖锐的声音回荡起来,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一样:“那人呢?人有没有撤回来?”
“夫人,所有去了的人全都被抓住了,右护法更是被直接送到皇帝老儿那里去了。”回话的仆妇一脸惊恐:“据说还死了人,夫人,少爷也在里面啊,这可怎么办?”
层层叠叠的华丽织锦帐子后面转出一个身着大红色牡丹缠枝纹拖地长裙的夫人,长相不是很美丽,一张尖尖的脸上最出彩的地方就属那张嘴巴,红艳艳的格外诱人,一双眼睛里面满含着煞气:“还能怎么办?赶紧找人把人给我弄出来,这个死小子,就不会叫我省点心。”
且不说这个妇人就是朱修文的姐姐朱氏了,朱修文是她唯一的弟弟,姐弟两个父母早逝,一路上相依为命长大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在朱氏看来,朱修文一半是弟弟,一半是儿子。
“姓莫的贱人那边处理好了吗?”朱氏长长的指甲上修饰着小巧的花朵,染着红艳艳的颜色:“男人么,玩个把女人不稀奇,但是要知道收敛,最起码不要胡乱在外面留种。”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死了,也不知道凶手就是他正在说的莫云霄,这会儿她坐在精致的红木椅子上,姿态雍容的喝着顶级的大红袍,这个时候的她是姿态雍容的贵妇人。
“夫人,夫人不好了!”没过多久,外院就开始喧闹起来,朱氏的心腹一路擦着汗水冲进来,顾不上礼数的:“夫人,少爷出事儿了!”
朱氏手上一个哆嗦,保养良好的长指甲顿时磕在桌上的盆景上面,顿时长长的指甲齐根而断,她却顾不上去看自己的指甲了:“怎么回事?少爷出什么事了?”
等到下人们把朱修文惨不忍睹的尸身抬上来,看着那具血肉模糊浑身是伤口只能隐约辨别出朱修文模样的尸体,朱氏直接一个白眼晕了过去,众人顿时大乱。
东篱却已经早早的睡下了,这一夜她睡得无比安稳,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心境变得格外的平静,压根就不知道因为妹妹的陷害,自己即将面临着更加严峻的形式,而是兀自睡得昏天黑地。
所以当某个夜归人偷偷的脱了衣裳爬上她的床时,她也丝毫没有感觉到,还因为雨夜寒气重,不由自主的靠进了那个散发着温暖味道的怀抱里面。
他早就该这样的!抱着妻子娇软的身躯,南宫萧内牛满面,自己就是太愚蠢太纠结了,才会任由这个傻女人缩在自己的壳儿里不肯探出头来,早就该看出来这个家伙骨子里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一味的顺着她两个人的关系猴年马月才能确定啊!
东篱咕哝了一下嘴巴,把脑袋靠在南宫萧****的胸膛上,不满的蹭了蹭,丝毫不知道因为她小猫一样的动作,身边的男人一下子浑身僵直,某个关键部位顿时处在了强硬状态上。
真是甜蜜的负担啊,南宫萧坚持了没多长时间,感觉身体越来越热,那个地方像是要胀裂了一样,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把人从怀里移开,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去洗凉水澡去了。
东篱再过个把月就满十五岁,及笄了,再不把人拐到手,他自己都快忍不住了,又不想背叛她去找别人,只能靠着凉水消火终究伤身体。
第二天一早,当京城厚重沧桑的大门被缓缓开启的时候,等待已久的人们纷纷开始了一天的活动,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汇集成一曲早间交响曲。
东篱上了马车,南宫萧没有等到谨宣帝的旨意批复下来就径自做主陪着媳妇回娘家了,昨儿夜里才抓到了那些人,谨宣帝说不定会有任务派给他,还是趁机先逃吧,还有那见鬼的指婚,他才不要娶林家那个刁蛮丫头呢!
马车一路上问问的行驶着,出了城门就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已经有农人趁着天还凉快出门干活了,他们的马车一路上畅通无阻的上了官道,直奔清水河而去。
到了清水河就要弃车登船,顺流而下一天就能赶到清河镇,到了晚上大概就可以回到莫家了,莫悠然早就已经定好了船,这功夫早就已经在等着了。
马车在拥挤的码头上慢慢地停了下来,南宫萧下了车,早就先行一步赶到这里的莫悠然看见他,已经快步迎了过来。
东篱微微站起身子,想要随在后面下车,那车夫却猛地一拉缰绳,一鞭子抽在了拉车的马身上,马儿受惊,马上就撒开四蹄飞奔起来,才略略站起身来的东篱不禁一个后仰,跌倒在马车里面。
事出突然,等南宫萧和莫悠然发觉,并且开始追赶的时候,那马车已经疯跑出去了一段距离,车夫还在快马加鞭,车在本来就不是特别平坦的路上左右颠簸。
东篱一手紧紧地扒住车窗,努力地试图固定住自己的身体,随着马车的剧烈颠簸,她的脑袋上已经被撞出了好几个包,身体已抓住窗户的手为轴心,左右来回的晃动。
出什么事了?她的脑子混乱成一片,一面在满头直冒金星的情况下极力的思考,她得罪的也就只有镇北侯府那几个人了,是谁策划了这件事情?
南宫萧和莫悠然紧急之下根本就找不到马匹可以骑乘,只能依靠两条腿在后面狂追,南宫萧还好,莫悠然却是没跑多远就不行了,文弱书生一个,就算近来经常下地,身体素质还是跟人家军队出身的无法相比,萎顿在地上一阵喘气,慌里慌张的叫了人赶紧找马来另外报案。
南宫萧功夫极好,可跟健壮发狂的马儿比起来,还是差了点儿,眼看这距离越来越远,心急之下居然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仍旧咬着牙紧紧地追上去。
马车很快的离开了官道,路面更加崎岖不平,马车好像要翻过来一样的左右摇晃着,东篱紧咬着嘴唇努力的抓紧窗棂半撑起身子,探出头去看外面的环境,一看之下心里不禁发凉。
越来越荒凉的原野,放眼望去看不见一个人影,这车夫好端端的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绝对是不安好心的——她立即一手握紧了腰间的雪铭。
入手冰冷的感觉叫她心里略略的安定了一些,定了定神,出声道:“你要带我到哪里去?是谁叫你这么做的?”
那车夫一声不吭,紧赶着马车往偏僻处跑,东篱抽出乐雪铭握在手里:“停车!赶紧停车!否则我不客气了!”
车夫仍旧充耳不闻,一个闺阁之中养大的女人,能有什么手段来威胁别人?
东篱不敢再耽搁,不知道这个人会把自己给带到什么地方去,等待自己的结果说不定会是极其可怕的,算准了车夫所坐的位置,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雪铭对着那个方位投了出去,怀里白日不能露面的三只鬼适时地兴起一阵阴风协助本来歪歪斜斜的匕首对着原本的目标射过去。
车夫惨哼一声,被匕首正中后心,再也握不住缰绳,被颠簸的马车给抛了下来,失去了车夫的空置,马儿顿时乱跑了起来,认准了一个方向就狂奔。
“这样不行,疯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柳氏当机立断:“试着去拉住缰绳,让马车停下来,否则你就惨了。”
东篱也明白,手指紧紧地抠着车厢,才刚站起身子,马车又是一个颠簸,顿时一头冲着外面扎过去。
这一瞬间,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那般紧急的时刻,却感觉时间好像停顿住了,把这一刻极力的放大,凸显出内心的惶恐不安来。
她的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马车帘子,那帘子被她猛力的一拽,已经摇摇欲坠的,眼看着就要脱落了。
“稳住身体,抓紧马缰绳!”柳氏的声音及时的在耳边响起来,惊回了东篱几乎飞散的神智,她立即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了被丢在一旁的缰绳,随即两只手全都抓上去,死死的抓紧了。
“好样的!用力地往后拉,让马停下来!”柳氏大喜,冉菊和吴远航也开始给她加油鼓劲。
东篱深吸一口气,用处吃奶的劲头来全身力量全部凝聚在手臂上,狠命的往后一拉,还在疾驰的马儿感受到向后拉的力量,并没有就此停下来,不过却可以明显感觉到,狂躁的马儿已经渐渐的没有那么疯狂了。
“继续!让它停下来!”柳氏欣喜不已,随着东篱锲而不舍的勒缰绳,马车前的两匹马儿终于慢慢地停了下来,打了个响鼻,开始啃食地上的青草。
东篱一双娇嫩的小手已经被粗糙的缰绳给勒破了皮,麻绳上细小的毛刺还有不少留在了伤口里,又疼又痒,一张脸早就失去了血色,头发衣裳也变得凌乱不堪。
“成功了!”三只鬼欢呼一声,东篱提起的一口气顿时泄了出来,身体软软的瘫在车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望着天上一丝一丝的云彩,脸上渐渐的泛起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双手因为用力过度已经痉挛了,一时半会的无法恢复,手指头保持着抓缰绳的动作无法弯过来,柳氏安慰她:“你相公很快就会追上来的,没事儿,先休息一会儿,真是惊险啊。”
“姐姐,有人来了!”还没等东篱松口气,冉菊却忽然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