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叔,穆叔,我来了!”
欧余涛一大早便热情四溢地赶到了欧余穆的后院,既然决定了要好生习武,就不得半途而废,不管是有多难。
看着英姿勃勃的欧余涛,心中也有些欣慰,毕竟,他终于克服了心中的阴霾,决定好好习武了,不过,按族长的意思,摆着自己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而自己似乎已然是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但也只得坚持着走下去了。
“小涛,过来吧,穆叔有话要与你讲。”欧余穆朝着欧余涛招了招手,现在在小涛面前,自己也是得暂且掩饰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安。
欧余涛匆匆地跑到了欧余穆身旁,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似乎早已准备好了今日那艰难的武学。
“对了,小涛,现在身体好些了吗?”欧余穆先是关切地问道,毕竟,那日的事,也是惊道了欧余穆。
欧余涛忙憨憨地摇了摇头,道:“没事了,穆叔,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欧余穆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娓娓说道:“既然如此,我想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足以撑起那心法的需求,所以,从今日起,我要先强健你的体魄,待你体质达到所需强度之时,再来修习心法,而在这之前,你都不可再修习那套心法了!”
欧余涛抓了抓头,茫然问道:“那穆叔,我该如何做呢?”
“在你身后,有一大片竹林,那些都是百年之竹,我要你从今日起,每日砍三十棵竹子,还有这院中的枯井,你要每日到后山山顶挑十桶泉水为其灌溉,直至竹竭,井满,你能做到吗?”
欧余涛本是不以为然,可随即回头望去,那一大片竹林却是吓傻了自己,这就是传说中的百年之竹!本以为只有拳头粗的竹子,如此一看,这些竹子差不多都是有两人合抱之势了。
再是跑到院中枯井处往下望去,天呐!自己才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深不见底啊,扔一石子下去都是半刻听不到回音。
看着如此艰巨的任务,本应该有所胆怯的欧余涛却是感到热血沸腾,桀骜地一笑,此时的欧余涛对实力的渴望,早已是达到了骇人的地步!
而如此急切的欧余涛,也仅仅是因为昨日的所遇。
……
既然目标已定,那现在要做的,便就是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前进,来证明自己,如此一想,欧余涛倒也是觉得轻松了许多,毕竟可以不再去想那些是是非非,可哪曾想,自己那欢快的步子路过习武堂外时,却是撞见了这样的一幕:
“魏……魏大哥!”
身着紫色衣裙的欧余姗,面带一丝羞涩,低着头,跺了跺脚,见到从习武堂内缓步走出的欧余魏,犹豫片刻,还是迎了上去。
而欧余姗所招呼之人,正是阳族的大少主,欧余涛的大哥,更是阳族这一辈中的佼佼者。
只见欧余魏一身青白素衣,风尘仆仆,而当看到欧余姗时,也是一愣,心中不免有一丝疑虑,问道:“小姗?你怎么在这儿?是找小涛吗?”
欧余姗低着头,双颊绯红,连指甲都深深地嵌进了肉里,踌躇了半刻,才吞吞吐吐地说道:“不,不是,魏大哥,我来是找你的。”
这下,欧余魏也是感到有些茫然了,按理说,小姗跟小涛的年龄相仿,而他们两个也确实经常与一起玩耍,看着欧余姗这时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又是前来找自己的,这究竟是何意?
欧余魏大气一笑,道:“这样吧,小姗,你也别紧张,有什么事,都给魏大哥说便是,魏大哥能够帮到你的,一定帮。”
这时,欧余姗狠狠地甩了甩头,这才缓缓地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香包来,说道:“魏大哥,这是我亲手缝制的香包,是用特等的瞿颖花做的,对你们习武之人有安气提神的效果,所以……送给你!”
欧余魏这也是有些尴尬了,不仅是因为欧余姗主动地突然示好,更是因为此时出现在欧余姗身后的那个人……
“小涛?”
欧余魏口中的这两个字,却是让此时的欧余姗身子一震,停在半空中的香包紧紧地捏在手里都忘却了如何放下,努力地咽着口水,让自己的惶恐尽量不再表现于脸上。
“小涛,听闻你现在在穆将士处习武,大哥也很是欣慰,你终于成长了,如果你以后武术上有何不懂的,大可来问大哥我的!”欧余魏满脸热情地朝欧余涛打了声招呼,而对于他的遭遇,自己也是十分同情。
但看着欧余涛那愤慨的眼神,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一句未说,欧余魏也只得一声叹息,自己倒也是个识趣之人,这种情况,显然已不适合自己在待下去了,欧余魏随即后退几步,便转身离去,把时间留给这二人吧!
欧余涛直直地盯着身前的欧余姗,当夜的景象不知何时又再次浮现于自己眼前,万念俱灰,魏大哥是这代武士中的第一人,又有着少主身份,多人去讨好也是常理,但自己难以想象,欧余姗居然也是……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转过身来,但他更关心的是,当她转过身来的那一刻,他又该如何去面对这张脸……
终于,欧余姗怀着泰然自若的神态,转过身来,但右手,却还是僵硬地抓着那个未曾送出去的香包。
“我是不是,应该向你先道一声歉啊,害你的香包都是未能送出去。”
惊慌地看到自己右手还紧紧抓住的香包,欧余姗忙瑟缩地将香包给收回,心中也是一声暗骂。
见欧余姗迟迟不语,欧余涛轻咬牙,其实这个时候,自己比谁都紧张,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要去问个明白,这正是人的可笑之处。
“我能问,为什么会这样吗?以前的,都忘了吗?”
欧余姗低垂着眼眸,欧余涛再也没有看到她那月牙儿般的媚眼。
“你知道的,我不是家父的亲生女儿!”欧余姗突然开口道。
欧余涛眉头一皱,她这是何意?
其实很多人都是明白,阡懿主相年事已高,怎可能会有一个如此年少之女?
实则,阡懿前辈本是有着两个儿子,可这两个儿子都是习了武术,而且一个已是葬身于沙场,一个只身守卫边疆,不曾归来,如此,自己的一身相术却已无法传承,所以,阡懿前辈才抱回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女,而这个孤女,正是欧余姗!
带着空洞的眼神,欧余姗终于又是开口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小时,我俩经常在一起嬉戏玩闹,那时族内的许多人就说我们生来便很合,何不就此定一门亲事,岂不大喜!不过后来,这种说法逐渐便烟消云散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时间似乎在此刻停止了,而四周也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那短促而又微弱的呼吸声。
“因为,如果我以后真的跟上了你,我便无法保证我余生的安稳了!”欧余姗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却显得有些无奈和沮丧。
欧余涛紧闭着嘴巴,一字未说,眼神极度缥缈,略显僵硬地站在原处,就如一个木头人一般。
欧余姗突然又拿起了那个香包,放在了欧余涛眼前,一句轻描淡写道:“待你何时能有魏大哥那般英武,这个香包,便是你的!”
说完最后一句,欧余姗离去了,事情终归得有一个了结,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欧余涛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苦涩,也没有难过,脸上反而是焕发出了狂傲的笑容,现在,谁也不能阻止自己的疯狂了,因为那火热的血,已经灌透了自己身上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