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小涛患上了疾症,病重不起,危在旦夕,为了救下他,我不得不铤而走险,前往山族夺取炎火,这是阡懿前辈的指示,也是我当时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了,那年心急如焚的我亲自派兵出马,一万精兵,直接是杀进了炎族,抢得了炎火,一切都还是在意料之中,但没想到之后的路上却是遭了埋伏,我也就此中了剧毒,全身武术基本被禁锢,无法施展,唉!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此时,欧余德眼角上抬,眼神中都是泛着微光,这是自己一直不愿再提及的事,那是一场最为惨痛的战役,就如同梦魇一直藏在自己心头的最深处,当时的一万精兵与山族大战几番,早已是兵力衰竭,再遇埋伏,便是不战而败,一万精兵只剩不到百人,为了捡回自己的一条废命,却是最终失去了自己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
周阳珂看着欧余德那黯然失色的眼神,心中也不得不感叹那次的不幸,不过,从欧余德的一句话中,自己也是看得出他并未完全对欧余涛完全死心,自己还有机会。
当然,在这过去已是久远的事情中,周阳珂却也是看到了些许疑点,不过,在没弄清楚之前,自己只得暂时先放在自己那已波澜涌起的心底了!
“还望族长大人恕罪,珂很是同情阳族的那次劫难,方才也看过您的面色,探过您的脉象,发现这禁锢之力并不一般,所以还请族长大人允许小辈一些时日,待小辈找到病根,定能药到病除,不过也请族长大人相信小辈,小辈这绝不是什么敷衍之语!”周阳珂跪倒在欧余德面前,面色坚定,一副胸有成竹之势。
欧余德淡然一笑,叹声道:“这么久了,我还会怎么看不开吗?十多年了,不在乎这点儿时日,你的话,我暂且收下了,看得出,你不是什么寻常之辈,我能问,你的身世,或是你的炼药之术,是出自谁的手下吗?”
问到这儿,周阳珂的脸色却是僵住了一刻,沉凝片刻后,才道:“小辈的往事不堪回首,家世破裂,流落阳城,这些都是小辈不愿想起了伤心事,小辈此番前来阳族只是想尽到些绵薄之力,混口饭吃,还愿族长大人不再多问!”
“也罢也罢,谁都有不愿提及之事,我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小涛能认识你,算是他的福分,你可是比我那不懂事的孩子要明理很多,好了,你不是还要炼药吗?开始吧,我也想看看,你的炼药之术,与他人,是不是也有所不同!”
欧余德虽不再细问,但也是没有就此离去的意思,这也让周阳珂在心中暗自无奈感叹,不愧为一族之长,果真没那么好糊弄啊!
——
这周阳珂是专心致志地炼着药,可欧余涛却是变得无聊透顶了起来,穆叔近日在忙兵营的事,也找不见人,虽说在此之前,穆叔把心法,招式都已教了,也确实犯不上总去找他,自己好好练便是,但每日就这样练武,吃饭,总感觉太过单调,这哪里还像自己的性子啊!
最可气的是,现在的自己是更加找不到一个人陪同,甚至连个可以一起说说话的人都是没有,也真是有些悲哀,人都是利益驱使的动物,谁叫自己身上是无利可图呢,唉,只得希望周阳珂能够快些归来吧!
不过,人在心情低沉之时,好像各种霉运都会随之降临一般,就在欧余涛落寞地走在路上之时,天空上一滴白色粘稠状东西却是突然砸到了自己的头上,抹下一看,居然是鸟屎!
当欧余涛随即抬头瞧去,头上正好是有几只斑雀飞过,此时自己本来心情就是极差,还被几只小东西给欺负了,这要不出口恶气怎么行?
欧余涛对着空中便是一声怒吼:“可恶,别以为你们在天上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信不信我……我……”
骂咧咧的话还未过半,欧余涛却是自己顿住了,细细一想,这斑雀在天上飞着,自己又不能飞,真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或许此时空中的斑雀仿佛也是意会到了这点,对欧余涛是完全地不予理会,自顾自地悠闲飞到一棵大树上歇息嬉戏了起来,这一下,可是真的惹急了欧余涛,自己怎可被几只臭鸟给欺负了,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这阳族二少主的名声不就臭了吗?
哎,自己还是少主吗?这二少主的名声好像本来也不怎么好吧!管他的,先报仇要紧!
欧余涛的脑子里便是开始不停地转呀转,想着要如何才能把这几只鸟儿给弄下来,也是突然灵光一闪,不是还有弓箭吗?不过这弓弩只有习武堂才可配备,自己也是去不了了,哎,没有弓弩自己做一个不就是了,反正这几日也是空闲。
这欧余涛倒也真是积极,仅仅一个甚至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却真的是让他一溜烟便闯进了附近的一片树林,不停地在树丛中到处扒拉,最终,选出了几个比较结实的树枝来作为弓架。
而后,欧余涛又环抱着一捆树枝便进了屋子,从木柜里找出了一把尖刀,然后在两个最粗壮的树枝上削磨,并用那把尖刀小心翼翼地在其中一根已磨平的树枝上雕刻出自己记忆中弓背的模样,经过几次尝试,弓背成型,再将其两端与弓架绑牢,仅仅一个时辰,一个简易的弓弩居然就这样被欧余涛给做了出来。
秋月弓圆,弯弓如满月,见一轮小巧精致的弓弩出现在自己眼前,欧余涛也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拿起弓弩便冲了出去,不过,已是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那些斑雀怎可能还呆呆地待在原处,那棵大树上早已是没了一点儿鸟影。
本是应当无奈叹息,欧余涛却是独喜而笑,看着手里那个小巧弓弩,心中既是有种莫名的欢喜,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方面的才干,看来自己也不是毫无用处嘛!
片刻之后,看着手里的弓弩,欧余涛又是尴尬地大笑了出来,自己或许是太过激动了,即便是那几只斑雀未飞走,自己又可奈何?仅仅做好了弓弩,连弓弦,甚至是弓箭都没有,这样一个半成品,又有何用,不过,这以后,至少自己不会再那么无聊了!
举起弓弩,欧余涛也是面带喜色,闲庭信步地走回了房间。
自己确实没有真正的弓弦,但是自己有琴弦呀!只不过……
欧余涛手里握着那半截琴弦的一霎那,眼角却是多了些湿润,曾经的关怀入微,现在却是天各一方了……
调皮的自己弄断了娘亲最心爱的绿幽琴,琴弦断成了两半,父王厉声斥责了自己,而娘亲却只是笑着地摸了摸自己委屈的小脑袋,将其中一半根琴弦握在了自己手里,告诉自己,无论何时,当你看到琴弦,就会想起娘亲,好好保管这半截琴弦,它会一直陪着你的!
欧余涛擦了擦眼角的热泪,小心翼翼将琴弦紧紧地绑在弓背的两头,弯弯的弓弩就如同一张甜腻的笑脸对着自己,让自己不觉心中多了份温热。
“娘,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