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行手上还剩了一点杜福生送来的钱,偿还这几个大妈的债是完全足够了。这些钱他原本是用作药摊的周转的,但当下这个情况也顾不得许多了。如果连债都不还,丧失了信誉,有谁还会光顾自己的生意呢。
折腾了一刻钟,刘行终于让几个大妈满意地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开。但经过这么一闹,人们看向刘行的眼睛也和之前不同了。随着刘行的内力日渐深厚,听力也越来越强。此刻,便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些议论。
“看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还真像是个大夫呢。没想到原来是个骗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可不是嘛,你看刚才这么多彪悍的大妈都着了他的道儿,看来他的骗术还真了不起啊。”
“对啊,你看他这脑子,居然能想到装大夫赚钱,以前有谁能想到啊。多好的创意啊,绝对是前无古人啊,无论做什么只要能做到前无古人的地步那都叫一个牛。”
“人才啊,这才是新时期真正的创新型人才!我怎么想不到这个点子,以我这么憨厚的模样,去干这个肯定能挣钱。去医馆里看病,实在是太贵了!”
“你们不是住在附近,才不知道那小子吧。我们住在附近的,就没有人能从这混小子手里讨到好的,基本每个人都被这混小子诓过,他叫刘行。你们等着看好了,有一个人能从他这里讨到债,等会儿就会来十个二十个。”
不好的预言总是应验得特别快,此人话音还未落,便又来了一群中年妇女,人数比方才多了一倍,带路的居然又是之前的那个周大妈。
“妈的,欺人太甚了!老子上去给他们一顿揍,看她们还来不来。”武法见状大怒,撸起袖子便准备上前动手,顺便检验一下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练武成果。
“武法,别动。你今天动了手,以后我们在云山无论做什么生意都不会有人信了。”刘行急忙上前把武法拉到后面,开始客气地接待了新来的大妈。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半个多小时以后,留行药摊前便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他手里的那点余钱已经在第一波妇女来到之后消耗殆尽。对于后来的人,刘行只能给他们打白条了。这当然招致了极大的不满和不绝的街骂,不过众人也只能无奈接受,谁叫自己来晚了。退一万步讲,手里有个借据总比没有好。在今日之前,众人可是根本没有能讨回钱的希望。今天虽然没有拿到钱,好歹有了一个借据,以后就可以去衙门上告了。
刘行极认真地给每一个债权人写了一张借据,签名并按上手印,然后在另外的一张纸上详细地记上了姓名和金额。这其中有几个想要浑水摸鱼的人,当然糊弄不了刘行那变态的记忆力。这几人被揪出来以后,立即就遭到了以周大妈为首的一群大妈的唾沫敷脸加街骂攻击。难得今天刘行有这么好的态度,万一被这些家伙搞得火起,翻脸不认账的话,可就亏大了。
最后统计出来的金额让刘行大吃一惊,虽然每个人都不多,但架不住人多,最后竟一共欠了一百二十五枚银币又六十七枚铜钱。这个金额放在以前,可是相当于刘大富四年多的收入。看来刘行确实比父亲能耐,每年骗来的收入可比刘大富挣的多了不少。
刘行一直忙活到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才终于送走了所有的讨债人,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看着黯淡的太阳,刘行觉得这比连做两台手术都要累,尤其是精神方面。经过这一折腾,他也没有了做生意的心情。只好捶了捶腰,开始收拾那个被大妈大叔们践踏得杂乱不堪的药摊。
“你今天就不该拦着我,只要抓住那叫得凶的打一顿,其他的人就不敢来了。你看这么一闹,名声都坏了,还有谁会来?”自从被刘行喝止后便消失了的武法突然出现在了身边,看这厮睡眼惺忪的样子,看来午觉睡得不错。
“我们以前的名声难道就很好?再说了,第一天开张就动手打人,难道名声就很好?”刘行十分不满这厮话里那幸灾乐祸的味道。
“反正吧,我觉得动手了,肯定少点麻烦。”
“我送你三句话,第一万事开头难,第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第三苦尽甘来。”刘行将整个药摊包成了一个大包裹,没好气地撂到了武法的肩上。“背回去。”
“凭啥是我啊?”
“不服就单挑,谁输谁背回去。”
······
······
接下来连续三天,刘行每天早出晚归,雷打不动地出现在了集市旁。不出所料,每天所扮演的角色都是街景的看客。而武法,空守了一天之后,便再也不做无用功了。只是在刘行的武力威胁下,这厮每天都会早晚各来一趟,承担起了搬运的重任。
第四天傍晚,就在武法刚刚来到,刘行正要收拢药摊的时候,他们迎来了第二批顾客。一共五人,其中有一个还是刘行的熟人——丰宁。
这五人年纪和丰宁差不多,都穿着长衫,文质彬彬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丰宁在私塾里的同窗。俊朗的丰宁走在这些人的中间,十分显眼,从他们的神态来看,丰宁显然是其中领头的。
那群人走到十余米开外的时候,明显是看清了摊子上摆放的药材,也看到了那块写着‘留行药馆’的木板。丰宁当即厉声喝道:“看来这举告是真的,居然真的有人无视朝廷法令,私自开设医馆。兄弟们,把这些东西都给我缴了,把人也给我抓了,送去衙门论罪处置。”
其余四人齐声应是,抢上前来,便要动手收缴药摊。
武法这几日里心情十分郁闷,正没处发泄,此刻见这群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哪里还忍得住。一个箭步抢上前,拦住冲在最前面的那人,便要开打。
正蹲着收拾药摊的刘行发现了这边的异动,连忙直起腰来,大喝了一声:“武法,别动手。你们几个,要干什么?”
“唉哟,没想到居然还是熟人嘛。”丰宁认出了刘行,当即换了一种口吻:“出息了,刘行!居然搞起私下行医的勾当来了,我听小依说你上进了,原来这就是你的上进,哈哈。”说到最后,丰宁十分得意,童小依最近对他越来越冷淡,还几次说起刘行上进了,让他醋意大发。今天逮着这么个可以将刘行送进大牢的机会,心里说不出的快意。
“丰宁,你不要满嘴喷粪,我这是卖药,不是私下行医。你要是眼睛不好,我不介意帮你医治一下。”刘行一边说着,一边抢上一步,和武法并肩而立。
“哈哈,刘行,我上次就教过你,男人牙尖嘴利没用,男人靠的是实力!我上次就说过,这次见到你我不会再手下留情。把你送进班房之前,我会让你感受一下我真正的厉害。”
武法见丰宁如此嚣张,早就已经怒发冲冠。他肩膀一动,身形微微下蹲,就要发力冲出。
武法不知道看起来文弱的丰宁是个练家子,刘行却知道对方半年前就已经达到了三重天的境界。而武法只有一重天大成的境界,眼下冲上去的话只能是自取其辱。更何况,他今天根本不想和对方动手。如果真起了冲突,以后要做生意的话只怕彻底没戏了。
“丰宁,我不想和你动手,我再说一遍,我是卖药不是行医。再说了,你又不是衙门的人,你凭什么管这个?”刘行话一出口,丰宁身后四人都是顿了一下,他们确实没有资格收缴东西和抓人,这正是他们的软肋。
刘行今天是真的不想和丰宁动手,倒不是害怕打不过对方,而是他根本就没把丰宁当成自己的对手。上次虽然被对方打了耳光,他却从心里看不起这个气量狭小、仗势欺人的家伙。之后虽然一直想打回这两记耳光,但自从突破到了三重天以后,这心思却淡了很多。以他现在拥有的功法,以他的经脉情况,以后丰宁和他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对于远远落后于自己的人,刘行并没有和对方计较的心思。
丰宁当然不会知道刘行的想法,看到刘行示弱,只道是对方害怕再挨耳光,于是更加嚣张:“我说你是行医你就是行医,我们这五人都是证人。你想解释,就到衙门里去解释。至于我凭什么管,就凭我的拳头。”他转过身,向着身后四人一挥手:“王执事说了,摊子缴了,人送衙门,有王执事发了话,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用怕。”
王执事?刘行闻言一愣,这个称呼好像听到过。心神一动,突然想起是陈崇圣陪着来询问那道士的情况那人。难道,这人是医馆里的主事?
刘行这一沉吟间,拉着武法的手便松了一松。暴怒的武法一个箭步就窜到了丰宁身前,因为不敢动用林家的武功,一记最简单的冲拳打向丰宁的胸口。这一拳,他没敢用内力,害怕丰宁受不住。
丰宁冷笑一声,因为童小依的缘故,他十分嫉恨刘行,此刻便没有留手的打算。只见他身形一晃,人如鬼魅一闪,便出现在武法的右侧,右拳击出,迅若奔雷。无论威势还是速度都比武法的那一记冲拳强了一大截,明显带上了内力!
武法被对方这一拳吓了一大跳,心里更是后悔轻视了对方。就从这一拳来看,自己即使全力施为只怕也不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