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春节村里都很热闹,今年也不例外,特别是我忽然有种今年是我最后一年在家过春节的感觉,分外感到依恋,新的一年我也许会远行也许会结婚。
爆竹声此起彼伏,春节晚会的场景越来越壮观,节目越来越索然寡味,不知道是创作人是越来越不努力了,还是观众的欣赏口味越来越高了,反正是越来越少人熬夜看春晚了。
当我从美梦中被自家的鞭炮声惊醒后,我知道新的一年新的一天正式开始了,还没吃完水饺,第一拨拜年的人就来了,我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把剩下的水饺藏起来,陪上笑脸迎接,送走这一拨,我妈埋怨我不早起的话还没说话,另一拨就又来了。
农村人是最不忘本的,古人的风俗也许就在农村里还没销声匿迹,比如:每年春节都要先给辈分长的先拜年,不管岁数多大,就连我老的快走不动路的老哥哥也会过来给我妈拜个年,而且称呼我从来都不叫名字,只叫“妹妹。”
春节这一天能见到村里的除了嫁出去的姑娘们所有的人,特别是看到我的父辈们和我的哥哥们倍感亲切,‘血脓于水的’概念随着我的年龄增长我日益感觉贴切,从小一起玩大的侄子们和孙子们却没有哥哥们感到亲切,也许是多一代,血缘关系就疏远了一点了吧。
正在迎接陆续拜年的村人时许枫的电话打来了,我不假思索的按了拒接键,看到他的号码不能带给我惊喜,反而感觉到挺麻烦的。但是又觉得这样极不礼貌,只好发了个信息说:“不好意思,正在拜年中,新年快乐!代我给叔叔阿姨拜年!”
村庄很小,不一会村里的人都拜完年了,男人开始了打牌活动,女人开始了闲聊时间。
正想打开电视继续看没看完的春晚时,王若的电话来了:“起得早嘛?吃了几碗包子?”
“哈哈……”我被他装腔作势的本地拜年话逗乐了,这句话我早晨听了无数次了,但是从王若嘴里出来我觉得很逗乐。顺便解释下,这就是我们这里春节拜年的问候语,我们这里的风俗是春节那天起得越早越好,吃的水饺越多越好,还有水饺被我们这里的人统称为包子。
“傻笑什么?这么没礼貌不回答?”对方责怪声传来。
“你才傻呢,我起得非常早,吃了8碗包子!”我夸张道。
“这么能吃啊,哎呦,我得考虑考虑还敢娶你不,就你这种吃法不得把我们家吃穷啊!”
“谁让你娶呢,你想娶我还不嫁呢。”
“好,不说这个了,一起去县城玩吧!在家待着多没意思。”王若岔开话题问。
“好!你来接我!”我脱口而出。
正准备收拾东西出去时,邻居嫂子和侄媳妇来玩,不一会又来了几位嫂子,我们的走廊坐满了人,大家都有说有笑着迎接新的一年。对于我这个多住了那么多年的小姑子,好像她们都没有太明显的排斥。
不知道是我脾气坏的缘故还是我很幸运的缘故,当看到电视上或听到其他大龄女性青年抱怨周围的人对自己个人大事啰嗦时,我却很少遇到这些单枪直入的嘲讽对话。
不一会王若电话响起,我起身和各位道歉:“嫂子们,你们在这里玩,我先出去啦。”
“是和王若吧!”一位嫂子笑嘻嘻的问。
“恩。”我羞涩的答道。
“妹妹来,你终于要嫁出去了,我们可放心了,平常我们都很想知道你的情况但是我们都不敢问,你不知道我婶子(指的是我妈)每天多担心你,但是不敢问。”一个老嫂子的一句话让我心里纠结很久。
县城里非常热闹,每个人都脸上露出喜庆的笑容,我却因为老嫂子的一句话怎么也轻松不下来。
“你怎么了?兴致不高?”王若一头雾水的问。
“你过年兴致高吗?”我反问。
“也不知从何年开始我特别讨厌过春节!”
“我也一样,有时候我在想,我们这些随心所欲的人自以为自己很有个性,不随波逐流,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
“怎么讲?”王若把目光移向我问。
“我们都坚持到现在不结婚,会给家里人多大压力,你想过吗?”我转向王若注视着他问。
“我也不想,我也明白,也许你说的对,我们都太自私了。”王若移开我的目光向前走。
“要不,我们……”王若的话刚开头,我的手机响起了,是个陌生的不规则的号码。
“喂,请问哪位?”我接通电话问。
“新年快乐,一一!”熟悉的富有磁性的我曾经做梦都想接到他电话的声音传来。
“刘浩天?你在哪里?”我惊讶的问道,王若两眼注视我。
“回国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间或重复他的部分词语。
接完刘浩天的电话,我和王若默默无语的走在路上,我心情跌宕起伏,想象着刘浩天会变成什么样子?
“幸福!初恋回来了!”王若语言中露出酸楚的味道。
“回来与我有啥关系?”我言不由衷道,此时我的心情也万分复杂,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的人也在变化着,刘浩天也许已经远离我记忆中的样子很远了,我也不再是那个他心中的我,也许有些美好的东西只适合留在回忆里。
“还有重归于好的可能吗?”王若这个棘手的问话脱口而出。
“如果你的初恋回国了,你会什么反应?”我拒绝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我们不一样,是她背弃的我,我不会和她重归和好的!”王若斩钉截铁的说。
“也许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也许她有很多难以启齿的原因呢,如果给你解释了你会不会原谅她?”
“这只是你的假设,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说,没有这些假设。”王若对的反应有点失望,甩掉这句话大步向前走。
“我也不会,因为我们现在的差距已经很大了,和他在一起我会很有压力!”
“所谓的差距都是一些不自信的人自己想象出来的,何为差距?男女本来就没有绝对的一样,他出国了就是厉害了?他学历高了他就是胜利者了?你和我在一起没压力?你觉得我比他差吗?”王若生气的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