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涵不安的守在公寓里的时候,祁冶更应用他所能应用的手段在找人。祁航已经失踪了半个多月,再这样下去,不只林雨涵会崩溃,祁龙那边也快要瞒不住了。祁冶找人找得焦头烂额。公司的事却也不能放下不管。连着几天别说好好睡觉,连喝口水都难。他想,再这样下去的话,祁航还没回来,他就得先挂掉了。但让他最头疼的还是林雨涵。
一天几通电话的问他祁航找到没有还属于能忍受的范围,可竟然不吃饭,也不睡觉,折磨她自己也折磨别人。就真是让人火大了!
那个什么叶止凌的竟然还纵容着,更是让人生气。
“你就任她这样吗?”匆匆的赶到祁航的公寓,祁冶就看到林雨涵靠在叶止凌肩膀上发呆,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看了就有气。他瞪着叶止凌,这个家伙就是这么照顾人的吗?
叶止凌没心情和他扛,揉了揉林雨涵的头发,不理他。倒是林雨涵见到他就来了精神,神经质的抓住他的手就问:“祁航找到了吗?找到了是不是?”
祁冶头疼的看着她,那眼里满满的急切和担忧都不是他的。心里五味杂阵,说不出是酸是苦,最后化成一声冷冷的,“没有。”
“你说要帮我找的!你骗我!”林雨涵着急的质问着,他说要找的可是已经好几天了,为什么还是没有?
祁冶看着质问他的女孩,只觉得心里的无名火越烧越旺。撇过身,脱下西装外套,拿过刚刚被林雨涵推开的水,昂头喝了个精光。稍稍解了喉咙的干渴,这才回过头来对林雨涵说:“林雨涵,你够了!要么好好的吃饭睡觉,要么,我就真的不找人了。”
“你说什么?”直接忽略掉前面的话,林雨涵只听到了他不想找人这一点。气愤的瞪着他,“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说了要帮我找的。”
“我就这样!要么你给我乖乖吃饭,要么,我停手不找了!”祁航傲慢的挑眉。他是谁,任性自大的祁少爷,别的本事没有,我行我素可是在行!林雨涵真这样下去,他说不定还真能说不找就不找了。管他天塌下来!
林雨涵现在虽然大脑一片混乱,但怎么着还是知道祁冶的脾气的。听他这么说,再看他一脸“不听话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的样子。知道幼不过他。只得软下来,“那我吃饭,我吃饭总行了吧。”
“那就吃!”祁冶说。叶止凌见这形势连忙把人往餐厅拉,按到餐桌上给她盛了碗粥。林雨涵却瞪着那碗粥一动不动,喉咙发苦,她吃不下。抬起头来看着祁冶,本想救他的,却看到他一脸的冷峻,雷打不动的样子,只得勺起一汤匙送到嘴里。却是怎么也咽不下,一小汤匙的粥硬是半天也吃不完。
祁冶看不下去了,低咒了一声,林雨涵没听清,但也知道是在骂她。心里一阵难过,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他。这才发现,祁冶有些狼狈的样子。
头发有些乱,眼窝深陷,眼里满是红色的血丝,眼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脸颊明显瘦了下去,原本干净的下巴上甚至长出了胡茬。而那一身衣服似乎是昨天的。
一向干净时尚又有点小洁癖的祁冶那里有过这样的狼狈的时候?
“你……几天没睡了?”林雨涵小心翼翼的问,不自觉的有些心疼起来。
祁冶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有点没反应过来,但一明白过来,也不含糊,有啥说啥。“三天!”三天没合眼了,快困死他了!再看看桌上的粥,饿了一天的肚子,才开始隐隐的泛疼起来。干脆往餐桌上一坐冲叶止凌说:“帮个忙,也给我来点吧。”
“我的给你。”没等叶止凌反应呢,林雨涵先一步把面前的粥推给他。祁冶瞄了那粥一眼,冷冷的看着林雨涵。“不行!你要是想让我胃口好的话,就把它吃完。”
林雨涵只得乖乖的又把碗拿回来,乖乖的吃饭。
而叶止凌呢,根本不搭理他,“有手有脚的要吃自己盛。”我才懒得侍候你!
祁冶瞪着他,咬牙切齿。这个小气吧啦的!
“看什么?要不是看在小涵的份上,你连水也吃不到,我弄的东西,你大少爷吃不习惯的。”叶止凌拽得要死的睨着他。
“那算了吧,你煮的粥,也不知道会不会吃死人!”祁冶一脸看不上的嫌弃表情。叶止凌也不气,凉凉的来一句:“人倒是吃不死的。不过你就不一定!”
“你这话什么意思?”言下之意是骂他不是人啊,气得祁冶再也淡定不能了,冷冷的瞪着他。叶止凌摇摇头再来一句,“连这种话都听不懂,果然不是人类的智商啊。”气得祁冶差点没跳起来打人。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扛上了。
真是的!都是人高马大的大小伙,能别这么幼稚吗。看着面前这两个就算天塌下来也要跟对方扛到底的家伙。林雨涵连伤心的心思都没有了,弱弱的冒出头来说了一句。“你们能不能让着点别吵了!”
马上迎来祁冶恶狠狠一句:“不干你的事,乖乖吃你的!”
叶止凌态度180度大转弯的一句:“小涵,你不用管,好好吃饭就行!这家伙,就是欠骂!”瞪了欠骂的家伙一眼。“你对小涵说话能别那么冲吗?”
“那要怎么说,像你这么油腔滑调吗?恶心!”
然后接着扛!
林雨涵能怎么着呢,只能乖乖的低头吃饭。不过这情绪转换的也太快了,她刚刚明明还很难过,很不安的。他们呢,刚刚明明也还是因为她而焦头烂额的。现在这种状况真是让人有点想不通。不过,这两个这么不对盘的人会这样在同一个屋檐,互相忍受对方,甚至会偶尔合作起来,都是为了她吧?不感动?怎么可能?
林雨涵只觉得心里暖暖,正一点一点的驱散这些日子来一直一直缠绕着她的不安和惶恐。也一点一点的填补起,林飞老师的去世和祁航的失踪带来的空洞的内心。桌上的粥不再那么难于下咽,那些恶梦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一放松下来,连日来的疲惫就一拥而上,林雨涵吃着吃着竟然拍在桌上睡着了。眉间虽然还有着浅浅的担忧,但已经不再惶恐。两个争吵不修的人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整个餐厅顿时宁静得让人心安。
不知是谁先叹了口气。祁冶走上去把人抱进房间,放在了床上。叶止凌无声的在身边看着,看着祁冶不自觉小心翼翼的温柔。
待到了把人安置好,祁冶和叶止凌才回到客厅坐着,面对面看着,真是——相看两相厌。
“你想问什么?”祁冶先开了口,笃定的口吻。他相信这家伙一直盯着他,绝对不是因为他长得比他帅。
“你知道祁航在哪?”叶止凌问。祁冶刚才对林雨涵说没找到人的时候那情态让他感觉怪怪的。但说真的,他会这样想,完全是猜的。却没想到祁冶竟然点了点头。“我是知道一些,但还不确定。”
叶止凌这回是真的很惊讶了。“他在哪?”
祁冶没回,反而问:“林雨涵有跟你说过他跟祁航吵过架,或是他们有过什么冲突吗?”
“有啊。”叶止凌回道。看着祁冶,突然勾起嘴角,笑得有些邪气,也有些苦闷。“在祁航失踪之前,小涵向他求婚了。”
祁冶的心脏突的一跳。挑起原本傲慢的低垂着的眼睑,眼里写满的震惊。“求婚”那两个字,像一记重槌打在胸口。闷闷的痛。
盛夏的夜里,蝉总是不厌其烦的叫嚣个不停,扰得本就被炎热绕得火气旺盛的人们更是心烦。但若隔得远一点,一声声似有若无的弹呜又会给渐渐清凉下来的夜晚,染上夏夜里独有的懒散惬意,让人昏昏欲睡。
只可惜此时听着这弹呜的人一个无心睡眠,一个已经睡了太久。
就在祁冶和叶止凌正谈话的同时,守在祁航病床前的许乐凡,正紧紧的盯着始终不愿意睁开眼睛的人,一声声的重复着说了不知多少遍的话。她在求他醒过来,醒过来看看她,那怕只是一眼也好。只是一眼,让她放下心。
“祁航,你不能再睡了,求你了。”她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只有这样,她才能稍稍的安心一点。
“求求你了,睁开眼睛看我一眼,祁航,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再睡好吗?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她快要撑不住了,一个人守着这样的祁航会让崩溃的。可是无论她如何的哀求他就是不肯看看她。
“你好残忍啊,祁航。如果我是你的小涵你一定会马上醒过来吧?你怎么会舍得让她陪你痛苦?你一定马上睁开眼睛;会对她微笑;会跟她说你没事了,对不对?”
“可是我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你这样?”撕心裂肺一样的痛,却无从解脱。这就是现在的她。他不爱她,却是最了解她的人。
你知道吧?知道我会因为你一句话就守口如瓶,知道我会因为理解你的心情而帮你瞒着所有人,你才会这么有恃无恐的在我的面前任性吧。
祁航,你真的好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