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佟妃被皇帝姐夫狠狠斥责了一顿,颜面大失,甚至有佟妃失宠的传言。她原本想破坏我和姐姐、皇帝姐夫之间的关系,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得不偿失,也算她罪有应得。
这件事直接波及到钟粹宫。
这日,我正在窗下被苏苏逼着练字。趁她转身去泡茶水之际,窗台外面冒出一颗脑袋,黄衫快速而小声地道,“小姐,外面又闹起来了!”在苏苏转回来前,又悄悄溜走。
秀女们私下里形成派系,随着薛蕙心被大魔王拒绝及佟妃被打压,原先追随着薛蕙心与秦素娥两人的秀女纷纷倒戈,不是向鄢兰芷投诚,就是向我和梅清幽示好。那两人几乎成了孤家寡人。薛蕙心还算镇定,但秦素娥却行为怪异,一忽儿讨好梅清幽,一忽儿找鄢兰芷的麻烦,还不断对追随她的身份低微的秀女乱发脾气,前后自相矛盾,连别人看着都揪心。仅仅两日功夫,她已臭名昭著,众人见了她没一个不躲。
据说她的手当初刚被鄢兰芷打伤时,也曾向佟妃告过状,佟妃那时气势十足也答应替她报仇,但后来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被皇帝姐夫斥责,面对hou宫嫔妃的落井下石自顾不暇,哪里会管这麽个‘穷亲戚’的死活。于是,秦素娥开始寻衅报仇。自薛蕙心病后,闹得尤其厉害。想必今天两人又杠上了。
随着御选将近,这几****的饮食都是由苏苏亲自料理。在苏苏转回来给我倒茶水时,我道,“我想吃凤尾酥。”苏苏微皱眉头,用眼神检查窗外,确定‘无人’后,不太情愿地去了。
我一阵风似的飞奔出溶玉阁,绿衣黄衫正等在门口,满面喜色地迎上来,一个道,“小姐,您逃狱了。”一个道,“小姐,苏苏狱长马上就会捉您回去。”我装作没听到,兴致勃勃道,“鄢兰芷呢?她们在哪里?我们去瞧热闹!”两人拉着我就跑,道,“在湖边。这次连锦妃都来了。”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锦妃,差点忘了她是秀女们的负责人,能惊动她,应是闹大了。
湖边围着不少人,我们挤进去时,鄢兰芷与秦素娥正在舌战。锦妃由宫女簇拥着立在面前,并不阻止。梅清幽与‘抱病’的薛蕙心也在场,薛蕙心不如往常有精神,眼睛深处却闪烁着隐秘的光。
鄢兰芷不知说了什么,秦素娥气得面孔紫涨。鄢兰芷又道,“你这蠢货在没有靠山的情况下,是不敢惹本小姐的,难道这次又有人暗中挑唆你吗?你也就这点本事,除了被人当枪使之外,一肚子稻草没任何用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蕙心的声音幽幽传来,“请鄢秀女注意言辞!”鄢兰芷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她道,“哎呀呀,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多心什么?”薛蕙心针锋相对道,“大家都知道平时我跟素娥走得近,你这样说,不是摆明了指桑骂槐吗?”鄢兰芷道,“我看你是不打自招!你这个女人表面一本正经,骨子里就是一副贱相!自以为有点本事,就眼高于顶,挑唆秀女不和,还勾引摄政王!还好摄政王早就看穿你这一副贱骨头!你这次又想干什么?煽动那个蠢货来对付我吗?”
不少人听后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有些还悄悄望向我。薛蕙心突然泪水盈眶,放声哭道,“你诽谤我,我要让皇上评理!我要见皇上!”秦素娥也紧跟着扑到锦妃面前,嚷道,“我们要找皇上作主,请锦妃娘娘恩准!”
锦妃深深看薛蕙心一眼,淡声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带你们去见皇上吧,这事本宫管不了!”
——————————————————
御选大宴在承沐殿前的水榭举行,皇帝姐夫正被宫人们请来视察,凑热闹的我远远就瞧见他驻足桥上。
但刚到湖边,我们已被佟妃大驾挡住去路,一桥之隔,皇帝姐夫在那头,我们在这头。
对佟妃不利的传言虽不少,但表面看去,她依旧光鲜亮丽,眼神如往常一样咄咄逼人。步辇落地,在我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锦妃那里,隐含责备道,“锦妃,你这是做什么?秀女怎能随便出钟粹宫?”锦妃言行间不无谦恭。佟妃听后,望向薛蕙心,无形中带着一股压迫与不知名的复杂意味,声音毫无温度道,“薛秀女,就这么点事你就要找皇上评理,闹得人尽皆知,不怕影响你清誉吗?”薛蕙心似怕她,肩膀微不可察地抖了抖,袖下双手握紧,突然抬起头坚定地直视佟妃道,“蕙心无故被人诽谤,又怎是小事?蕙心定要见到皇上!”佟妃长眼微眯,若有若无地哼声道,“既然如此,锦妃,带她们过去吧。”在薛蕙心经过她身边时,幽幽道,“到时可别为她人做嫁衣……”
一番礼毕,一行人跟进水榭内,皇帝姐夫居中端坐,佟妃锦妃伴在两侧,我们秀女五人立在下首。锦妃命被她指定为见证人的梅清幽讲述事情经过。梅清幽嗓音清润,柔丽动人,娓娓道来,不偏不倚。我看出锦妃对她极为赞赏,在她说话时,皇帝姐夫也若有若无扫了这空谷幽兰般的女子几眼,还时而赏我一个白眼,却至始至终都没注意过薛蕙心。直到梅清幽讲完,才威严地扫她一眼道,“薛秀女想如何解决?”薛蕙心一副病态,当真有几分楚楚可怜,哀声道,“蕙心一向严于律已,从不曾做过有辱身份的事,鄢秀女不知从何处听的流言蜚语,竟用来诋毁蕙心。蕙心是冤枉的,求皇上为蕙心正名!”
我差点跳起来揭发她,迎上皇帝姐夫制止的眼神,又只好憋回去。锦妃似鼓励般道,“庄秀女有话要说?”我没好气道,“没有!”
皇帝姐夫淡淡道,“既然是流言蜚语,清者自清,又何须朕正名?”薛蕙心微显慌乱道,“可是……”
皇帝姐夫已不再理她,向秦素娥扫了一眼,站起身,边向外走边淡漠道,“剩下的佟妃自行处理吧!”佟妃时刻偷瞥着皇帝姐夫脸色,听他如此说,也不敢多说,白着脸应是。
在皇帝姐夫走过时,薛蕙心双眼一翻晕了过去,正向皇帝姐夫身上倒。紧跟在皇帝姐夫身后的贵喜见惯这种‘突发事件’,在她碰到皇帝姐夫之前,及时接住了薛蕙心。皇帝姐夫似毫无所觉地走出水榭。薛蕙心完美的面孔现出破碎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