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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生的16年

第二堂课下课铃响,课间休息有十五分钟大部分学生都会出来透透气放松一下。早晨的太阳一如既往的吸引人,潘颖菲也走出了教室伸了伸懒腰晒晒太阳。无意间看见杨林源站在走道上揉膝盖,便上前跟他搭茬。

“你干嘛呢?”

杨林源回头看了一眼是颖菲:“上课坐太久膝盖酸的厉害”

“你不知道站着上,反正你坐后排又不会影响别人学习。”

“我们班一二节课考试,就哥这身高,站起来怎么写卷子!”说着杨林源站着笔直吹捧自己身高。

颖菲嫌弃的笑了笑“那你是怎么回事了,我们连续上两节课坐着也不会那么酸呐”

“唉,昨天晚上睡觉膝盖就是弯着的,结果一晚上没伸直,早上起来就这样了。”

“你昨晚梦见谁啦?给他跪了一晚上”潘颖菲打趣道。

“那只是一个睡姿问题,哪里就跪了。不过.........我昨天好像梦到你了....”

“不是吧!”潘颖菲做出惊恐的表情“你不会昨天做梦跪下跟我求婚吧!”

“我有病吧,跟你求婚,都说了跟跪着没关系”

“呵呵,那你梦到我干嘛了。”

“梦到........”杨林源突然想到早上起床时,室友说他昨晚做梦哭了好久。“我梦到你死了”

颖菲脸一下沉了下来,“无聊!”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起)

“走了,不跟你聊了”颖菲扭头走回教室。

“哎,是真的!我梦里还哭来着”杨林源又补了一句趣话。

“滚!死胡子源”颖菲回头骂了杨林源一句马上扭头继续回教室

“男的本来就会长胡子的”杨林源摸摸自己的上嘴唇苍白的辩解了一句

看着潘颖菲走远,这个扎着马尾出现在自己梦境的女生,杨林源开始回忆起了昨晚的梦。一袭洁白的婚纱朝夕相伴的那个女生已经长大,却依偎在陌生男人的身旁。心中忽然隐隐作痛,不知何时起杨林源开始对潘颖菲有了微妙的情感。

“发什么呆呢,还不进去上课!”班主任用课本拍了杨林源一脑袋,由于个头矮,拍的时候班主任还刻意跳了一小步。杨林源被打的一机灵立马钻进教室。

杨林源高中的班主任喜欢经常性的在上晚自习的时候把成绩好的学生叫到教室外面谈话,告诉他们哪些课程做的比较好哪些课程还需加强给他们点鼓励让他们学习更加奋进。杨林源高一的时候也被班主任叫出去谈话过,但是后来学习成绩下降只有被呵斥的份。老胡就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有话便当着全班的面说出来,想来倒是觉得老胡做的挺对,单独找成绩好的同学谈话对于被叫到谈话的同学来说自然是有种光荣感因为比其他人优秀嘛。但对于其他同学呢,对于这些事情看在眼里,自己不受老师重视不就成了老师不抱希望被抛弃的一类人了,老师都放弃自己了自然也没有信心能够学好。老师这么做本意是在鼓励一部分学生实际却打击了更大一部分学生,俗话说有教无类,这种变相式的歧视又何尝不是一种教育上的缺失呢。

杨林源就曾在班级的元旦晚会上讽刺过班主任的这种行为,高一的元旦晚会杨林源和宿舍的两名同学表演小品,杨林源饰演奸商向两名富商兜售可以种出肉的种子叫作“肉种种子”。

“我这肉种种子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买到的。”

“啥意思?”

“意思就是,不是说你有钱就能买到,毕竟是国家机密的科研产品。出售给买家时还要检查他的人品和政治背景,背景一定要清白,学习成绩嘛一定得是名列前茅呀!”杨林源举着手里的笔袋假装里面装着种子,一边阴阳怪气的说着话,班上的同学倒是很捧场看的乐乎。

一同学回应道:“这么说来这种子非我莫属了,我钱多多可是号称耐克挂满卷特步难得见的顶级三好学生啊!”耐克的标志是一个勾特步的标志是个叉,同学们常拿这两个运动品牌来形容卷面上的对错。

“何以见得?”

“开玩笑!想当年我可是隔三差五被老师叫出去谈话的呀,老师对我的期望可是极高的呀,就这点还不能看出来吗?”

“谈话是什么灵丹妙药呢,能让你考高分取的好成绩吗?据我所知你当年也只是考了一个普通专科院校,我们肉种种子可是只有高素质人才才有资格购买的,光是嘴巴说说就能出好成绩的人我们是绝迹不会卖的啦。”

那位同学做出一副很急切的表情,“那怎么样才能有资格购买呢?”

“俗话说:分不够钱来凑,老板这么豪气还会不懂么?”杨林源摆出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搓着右手。同学们被杨林源逗得一阵欢笑......

小品一直看过来,班主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中很是不舒服,但看着现场的同学们气氛热烈也不好直接发作,只能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露笑脸迎合的鼓掌。

人生的16年对于胡晓馨来说就像钟表盘上的指针每天循环走下去,外貌一般、脾气一般、成绩一般,看上去这位初长成的少女注定将简简单单的过她的生活,直到2007年10月15号这一天全班还在低头做考卷她却被班主任叫了出去。14日矿难28人被活埋胡晓馨的父亲就在其中,被救出来时由于吸入太多的一氧化碳导致重度昏迷目前情况不乐观。听班主任说完胡晓馨已经吓的哭出声来,全班学生都倍感意外望向她开始议论开来。班主任安慰的送走胡晓馨去医院。

“吵什么吵!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好好考试。”英语老师勒止大家的喧哗。看着窗外一边抽搐一边走远的胡晓馨,杨林源心里泛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凉意,这位和他一起走过4年少年时光的女孩就将和他分道扬镳走上人生的岔路。

连着两天没见到胡晓馨来学校上课,满满塞塞的教室只有胡晓馨一个空座位,杨林源心中开始有些惶恐。从初中升到高中后只有胡晓馨和他在同一个班,而且他们两个都是原来初中班上的倒数一二名属于逆袭的选手,一跃超过了众多同学考上了重点高中。可能是因为情况相似,在这个陌生的高中对方就成了互相的亲人一般,即使成天不说一句话对方的一个眼神也能成为一个温暖的慰藉。现在胡晓馨家中突遭变故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的学业,杨林源像是突然失去了精神火炉整个教室冰冷无比。

这两天胡晓馨一直在医院照顾父亲,刚进病房时看到父亲全身缠满绷带各种管子插了一身,嘴上戴着氧气罩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碳灰,整个人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上个月父亲出门时还是完完整整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却连睁眼看胡晓馨的力气也没有了。胡晓馨看到这幅场景痛惜不已眼泪糊了一脸差点瘫坐在地上,妈妈带着未满十岁的弟弟上前抱住胡晓馨一家人哭作一团。在场众人见到这场景眼眶泛红无不动容。

“医生说这十天内你爸要是没醒很可能就成了植物人”胡晓馨妈妈说道,从听到丈夫出事的消息起她的整个世界就塌了,这几日来没怎么合眼也没吃多少东西,现在整个脸上消瘦惨白毫无血色。胡晓馨停下了继续给父亲擦洗的手,下嘴唇不住的颤抖鼻子又开始酸酸的,她马上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止住了又要奔将出来的眼泪。她知道父亲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为了两个孩子上学日子过得宽松些什么重活累活都去做,这次去挖煤明知道会有危险但一想到再过两年女儿就要上大学了还是冒着危险去了。现在妈妈已经崩溃了弟弟年纪又还小不懂事,这个家庭的重担就都压在了她身上了,现在的胡晓馨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软弱,此时她更应该坚强。

“不是还有一个星期嘛,别太担心啊妈,爸一定会醒过来的”,胡晓馨继续低头给父亲擦拭身体。

妈妈看着懂事的胡晓馨心中一阵酸楚轻声“嗯”了一声,撇过头去默默的留着眼泪。

下课铃响化学老师离开教室,班长毕超贤赶紧冲上讲台招呼道:“同学们静一静,耽误大家两分钟说个事”。

台下一听要耽误课间休息立马开始起哄,“快点讲,我快憋不住了”

“班长,不带这么浪费生命的”

“两分钟我屎都拉完了”

“课间才十分钟啊!”

毕超贤脾气很好同学们怎么挤兑他他也不会生气,赶紧挥手道:“好了,好了。我很快说完。是这样的,咱们的同学胡晓馨父亲因为矿难卧病在床,班主任说胡晓馨家庭比较困难这次住院肯定要花不少医疗费。咱们都是同学希望大家能够慷慨解囊给胡晓馨同学捐个款为她出份力,捐款的钱呢请同学们交到语文课代表那里她会给大家登记......”。

有几个男同学听了个大概就赶紧冲出了教室,边走还边责怪班长,“就这点事情还唠叨那么久,要是我尿裤子了你给我洗啊?”

听班长讲完许多女生跑到语文课代表桌前踊跃捐款,大家都是学生手里的零花钱也不多大都是十块二十块,五十块都很难得,即使这样大家也是尽了绵薄之力。有的男生身上没带钱,跑过来掏出食堂饭卡,“能刷卡么?”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你能刷多少钱呐?”

“开玩笑,你小看我呢,我老爸把哥们这个月的伙食费都冲进去了,不老少呢!”

杨林源看到大家都在捐钱赶紧搜搜自己的口袋,可摸来摸去也只摸出一个十块的和几块钢镚。起身走到语文课代表身边问道:“你什么时候把这个捐款的钱送给胡晓馨?”

“星期天吧,那天不上课刚好有时间。”

杨林源“哦”了一声,想来今天星期五明天下了晚自习可以骑车回家拿钱第二天再送过来给她。

语文课代表转头问了他一句“你不捐吗?”

杨林源说:“哦,我晚点再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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