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丝丝缕缕传入耳中,平和中透着一股温馨,明明死极为轻柔的音乐,却好像蕴含了极大的力量,傅年玉在短暂的呆愣后,随着那笛声,轻舒手臂,踏着乐曲的节拍,缓缓起舞。
有些事物,就是这样奇妙,明明没有生命,却可以与灵魂共鸣,让人倍感亲切。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虽然事先根本没有做过任何准备,但舞蹈和音乐的配合,却完美得令人惊叹。
在场的诸人,纷纷被傅年玉精湛绝美的舞蹈折服,连心高气傲的莲沐,也一瞬不瞬盯着在台上蹁跹起舞的身影。那一抹似云雾般的娇小身躯,虽然瘦弱,却力量十足,就算是不懂舞蹈的人,也可以从她的每一个动作中,感受到令人心灵震颤的意境。
白衣如雪,轻渺如仙,配着悠远沉静的笛声,仿佛令人如置梦幻。
赞叹声此起彼伏,傅年玉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中,并未察觉外界的喧闹,一心一意展现着自己的舞姿。
为她伴奏的楚容,仿佛也随她一同置身于舞蹈的梦境中,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满眼满心只有场中那个如误落凡间仙子般的女子。
从这一刻起,他开始发现,自己对于傅年玉,已不再是之前的欣赏和看重了,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破土而出,慢慢长芽。
台下的花书阅,从傅年玉开始起舞,到一舞结束,目光都始终未朝她看一眼。
不是不愿,而是不敢,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上台去,背弃之前的所有决定,告诉她,自己爱她,生生世世都不会变。
忽然觉得自己好卑鄙,明明不想让她忘了自己,明明在乎着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想法,明明想与她在一起永不分离,却要用那样的残酷的方式,折磨她脆弱的心灵,逼她从此忘了自己。
这样的自己,连他本人,都会看不起吧。
笛声戛然而止,台上台下,蓦地爆发出一阵热烈掌声。
直到这时,他才忍不住抬头,朝台上看去,却没曾想,傅年玉的目光,也正巧向他这边瞥来,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不期而遇,一瞬间,各种复杂的情绪,自心底蔓延开来,堵在胸口,闷闷地难受。
傅年玉告诉自己,一定不可以丢人,是他不要自己的,错的是他,她又为何逃避,干干净净地分手,快快乐乐地彼此祝福,这样不是很好吗?
压抑住心里的悲伤,她忽而展颜而笑,晶亮水润的眸子,弯出浅浅的弧度,礼貌而疏远,淡漠而矜持,那样的笑意,让花书阅的心,蓦地下沉,霎那间,落进了深不见底的地狱深渊。
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傅年玉先走到楚容身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却在垂目的时候,眼角一滴闪亮的晶莹,被楚容意外捕捉。
不论在人前表现得多么坚强,却还是会孤单,会悲伤,会无助,那一刻,他几乎想要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告诉她,不要怕,有他在,他会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她。
这样的思绪,也只持续了片刻,当她再次抬起头,眼中的那片荒芜悲凉,竟然再难寻觅踪迹。
楚容笑笑,伸手虚扶了她一下,“你的舞很好看。”
傅年玉回他一笑,天真明媚。
所有关于舞蹈的一切,都能驱散她心底的悲伤,她刻意放掉不愉快,只回想之前那酣畅淋漓的一舞。
刚刚收回手,准备退下时,又听楚容轻柔的一声低语,“人也很好看。”那样轻,几乎听不到的音量,她却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正想回身道谢,却见楚容已经径自走下,她落寞一笑,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目光遥望,发现莲沐垂着头,朝台下的另一个隐蔽角落走去,她还来不及出声呼唤,就见风昊心从拐角处走出,一把握住莲沐的手臂,将他推到在墙壁上,莲沐别开脸,满眼厌恶和痛楚。
她皱皱眉,想要上前阻止,但想到楚容说过的话,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想到自己竟然也变得如此世故,不由得自嘲一笑。
之前在台上,与花书阅视线相交的自己,同样可以表现得若无其事,不知是自己太心狠,还是太冷血。
比赛的结果很明显,傅年玉技高一筹,连莲沐自己本人都承认技不如人,这场比赛的胜者,自然就是傅年玉了。在接受众人钦慕赞赏眼神的傅年玉,却没有感受到想象中应有的快乐与兴奋,反倒怏怏的,心头也是空落一片。
她到底想要什么呢?这次比赛,她如此认真卖力,不正是为了这光荣的虚名吗?好让那些曾看不起自己的人,对她刮目相看。如今,目的达到了,为什么,她却开心不起来,不应该是这样,不是吗?
“尊贵的南阳皇帝,草民有一心愿,望您成全。”身为败者的莲沐,脸上却没有半点沮丧,反倒像是个胜利者一般,脸上洋溢着晓春如色的流光。他跪倒在楚容面前,诚恳地叩头。
楚容笑着打趣:“莲公子难道是心有不服,还想与傅姑娘再比一场?”
莲沐抬头,目光如炽地落在一旁的傅年玉脸上,“不,草民输得心服口服,对傅姑娘的舞艺,也十分佩服。”
“哦,既然如此,你还有何心愿未了?”
莲沐挺直腰身,神色蓦地变得严肃起来,又郑重拜了一拜,才道:“草民心仪傅姑娘已久,愿下嫁于傅姑娘,请皇上赐婚。”
此话一出,全产哗然。
傅年玉更是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她刚才听到什么了?莲沐要嫁给她?开玩笑也不带这样开的!
傅年玉正想开口,却被楚容抢先:“莲公子,你这个请求,只怕朕不能替你做主。”
“为何?”莲沐脸色白了一白,这是他孤注一掷的最后筹码,他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不能失败:“草民不求能做姑娘的正夫,哪怕只是一个暖床的侍郎,草民也愿意!”说着,又砰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