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年玉既然答应,要帮楚容解释,就绝不会失言。
她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到一个婉转的说法,可第二日见了他,花书阅却对她道:“小玉,你千万不要怀疑皇上,那晚的刺客,一定不是皇上派来的。”
她愕然,亏她牺牲了一个晚上的睡眠时间,才想出一个最完美的解释。已经做好了开导的准备,谁知话还没出口,她一晚上的心血,就被扼杀在了萌芽中。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花书阅到底是怎么想通的,前一天还急匆匆得躲着楚容,今日就跟她说,让她不要怀疑楚容。
“你怎么知道不是皇上?”她问。
花书阅挠挠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因为花家的家业,根本就没打算传给我,在南宫饭庄开业前,我爹就已经上折告诉皇上了。”
“啊?”傅年玉震惊了,“你不是说,花家就你一个独生子吗?”
“是的,我没骗你,确实只有我一个独生子。”花书阅耸耸肩,呵呵笑了两声。
不知为何,她总是感觉,他这笑中,有说不出的哀凉。
“既然只有你一个独生子,花老爷不把家业传给你,还能传给谁?”
“我祖母不喜欢我,所以……”他停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傅年玉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绝对是这纨绔子弟,惹得家中天怒人怨,老夫人怕他败家,这才不同意把家业要给他。
他也确实太不上进了,就算家里有座金山银山,也经不起他这样糟蹋,上次为了请她在寿宴上献舞,开出两百万两黄金的天价酬劳,当时她还骂他冤大头来着,瞧瞧,报应来了吧。
他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一旦没有家族的支撑,就是草包一个,流落到社会上,只有饿死的份。
她不禁有些同情他,同情之余,也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心,如果花书阅真的不能继承家业,那她跟着他,以后难道要靠乞讨为生?
唉,扯远了,现在最重要是,查出那天想要杀他们的人是谁,幕后指使又是谁,当日虽然侥幸逃过一劫,难没人能够保证,以后不会再遇到其他杀手。
“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认定不是皇上派的杀手?”该说花书阅为人真诚呢,还说他缺心眼,怎么看都是后者吧。
他明显怔了一下,随后别开脸去:“其实我根本就没怀疑过皇上。”
傅年玉看着他,叹口气,“其实,昨天皇上也对我说了,那天晚上的刺客,确实不是他派出的。”
“小玉,皇上还说什么了?”花书阅似乎有些紧张,竟然收起了嬉皮笑脸,改为一脸严肃。
傅年玉觉得事有蹊跷:“还能有什么事?”
花书阅支吾一声:“没什么……”
有些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花书阅幽幽一叹:“没事,真的没事。”
他虽嘴上这么说,但凭着对他不算深入的了解,傅年玉知道,他和楚容之间,一定说过什么有关自己的秘密,且是一个不能告诉自己的秘密。
见他躲躲闪闪,心中有些郁闷。
她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知,偏偏就自己不知的情形,那会给她一种被人排斥在外的感觉。
郁郁寡欢地吃完了晚餐,正跟花书阅大眼瞪小眼时,甄娘忽然带着一个男子前来。
那男子面白无须,唇红齿白,笑起来阴阴的,怎么看怎么怪异。
“傅姑娘,咱家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今日特意来接您进宫。”男子嗓音奸细,一边说,一边翘起兰花指。
傅年玉打了个哆嗦,这就是传说中的太监吗?
还不如人妖看着舒服。
一听进宫两字,花书阅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好像被邀请进宫的人是他一样:“你说什么?皇上要她进宫?”
那太监点点头。
花书阅又问:“那……进宫做什么?”
太监恭敬回了,却答非所问:“回花少爷,傅姑娘进宫为何,皇上自会有安排。”
花书阅不死心地看了傅年玉一眼,又问:“会见滑国使者吗?”
太监垂着头,干脆不说话了。
傅年玉觉着古怪,正要询问,那太监忽而伸手握住她的手臂,看似轻飘飘的,力道却不小。
“时间也不早了,还请姑娘即刻入宫。”他“搀扶”着傅年玉,与她一同向舞坊外走去。
花书阅跟在后面,不停地重复刚才的问题。
直到傅年玉被推上马车,他还跟在后面问,可惜马车跑得飞快,他追了一阵追不上,就没再跟来。
马车上,那太监掀起帘子冲外面看了眼,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漆黑的盒子递给傅年玉:“这个姑娘请收好,遇到危险时,可解燃眉之急。”
她好奇接过,置于手中左看右看,黑不溜秋的一个铁盒子,怎么看都没什么特别之处。掌心一翻,看到盒底似乎有一个按钮,便要按下去。
“姑娘不可!”那太监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惊叫,慌忙按住她的手。
傅年玉本来也没想真按下去,只是做个比划,那太监却一脸惊讶地尖叫一声,倒把她吓了一大跳。
太监缓了缓紧张情绪,这才解释道:“这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暗器,只要在这底座按钮上一按,便会射出如暴雨般的毒针,不到万不得已时,姑娘切莫使用。”
咦?暗器?
她对着车内微弱的光线看了看,很普通的材质,听了它的用途后,她脑中立刻浮现出几个字——暴雨梨花针。
“这暗器有名字没?”她随口一问。
太监立刻接道:“暴雨梨花针。”
她手一抖,那点栽一个趔趄。
还真叫这名啊。原来小说中的东西,也不是完全不可信。
马车晃晃悠悠,终于驶到了宫门口。
这是她第一次进宫,自然有些激动,现代时,她只去过北京故宫,虽然是清朝时期遗留下来的宫殿,但因为年代久远,又作为旅游开发区面向世人,于是便少了许多宫廷中应有的肃穆与庄严,有种小孩过家家的感觉。
下了马车,望着巍峨的宫门,以及守卫在宫门前面如寒铁的侍卫,她的心突然扑通扑通剧烈狂跳起来,比打鼓还要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