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哈!大鹏展翅!灵蛇出洞!鹰击长空!”太傅府一处别院内,小小的身影,宛若游龙,一杆银白色的长枪舞的嚯嚯生风,残影飞溅,熠熠生辉,姿态绝美却凌厉异常。
“玉儿!”柳月璃从院外走来,看见女儿又在舞刀弄剑,秀眉一拧,忍不住抱怨开来:“玉儿,你说你一个女儿家家的,有空多做做女红,画画花有什么不好!你倒好,每天变着法子倒腾这些男人家的事,瞧这满身大汗的,哪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嘻~娘,出了汗才够畅快呢!这个时辰,您怎么来啦!”
“就你歪理多!”女儿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柳月璃很是不满,不过眼下还有事情要交代,也就没空去计较了。
“去,赶快去沐浴更衣,一会进宫,皇后娘娘举办了个族宴,东楼家族的人都要参加。”
“恩?!族宴,好端端的,不过年不过节,摆什么族宴?!”玉白把长枪放回兵器架,神色满是疑惑。
“谁知道呢!这说是思念亲人了。哼!这宴无好宴,在这个节骨眼上办族宴,我看哪,八成就是冲着你爹去的!”看样子,柳月璃对这个宴会也很是反感。
“恩?!娘亲指的是立储之事吗?”玉白对立储之争也是略有耳闻。
朝中大臣分成两派,一派是以国舅东楼名和右相费仲文为首的三皇子一派,另一派就是以三朝元老,左相秦和为首的七皇子一派。
三皇子南宫炟,是当今皇后东楼倾月的儿子,为人谦和有礼,文武双全,常年跟在皇上身边,辅助皇上处理政务,倒也颇有建树,最重要的是,经常深入民间,救助受灾民众,在百姓中声望很高。
至于这七皇子南宫煦,那在东离算是一个比较传奇的人物;幼年丧母,生母是东离先后,元氏紫鸾;母亲过世后,当时年仅六岁的他主动请缨,随舅舅元木震远赴西北疆域上阵杀敌,而后四年,时有捷报传出;一直到两年前,元木震被北羌将领用毒计杀害,在己方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年仅十三的南宫煦煦仅带两万兵马,屠尽地方数十万精兵良将,活剐了地方将领,并将其头颅晾于城门之上,以示惩戒!此战之后,“杀神”之名传遍天下!年方十五,却已是东离的定北神针,北疆战士心中无可取代的王者。
南宫炟比南宫煦年长两岁,已经娶妻,妻子便是右相费仲文的小女儿,双方之间的联姻,相信也是东楼倾月为立储加重的筹码。
“谁说不是呢!皇上病重,太医院传出的消息,已经不容乐观,怕是坚持不了多少日子了;但太子之位一直悬而未觉,众大臣已经联名向皇上进谏,要求早日册立太子,皇上也同意了,我看他们是坐不住了……嗨,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呢,一个小孩儿家家的,瞧我真是糊涂了!去去去,赶快沐浴更衣去,别耽误了时辰!我可告诉你,进了宫,可千万不要乱说话,也别乱走动,听到没!”
“行了,知道了!每次都这样!所以我才不喜欢皇宫......”玉白不耐的嘀咕着,转身回了房间。
东离皇宫栖凤殿
“太傅大人、太傅夫人及太傅千金到——!”
每次听到太监那尖锐的声音,玉白都会忍不住寒颤,抚了抚身上的鸡皮疙瘩,深吸一口气,扬起绝美的小脸,走了进去。
“哟!彦兄来啦!近来可安好?嫂夫人许久不见,真是越来越美啦!嘶——小玉白啊,啧啧,这孩子长的,真是美绝人寰啊……”
不停的有族人人上前来寒暄,一张张脸上都挂着“热情”的笑容,这些什么七公八姨的,玉白连谁是谁都认不清楚,还搞的跟好熟样的。
她们家以前只不过是东楼世家底下的一个小分支,当年她爹就快饿死了都没人管,要不是后来爹爹拜了名师,学了一身好本事,怕是她这辈子都没法见到这些有权有势的族人。
玉白维持着越来越僵硬的笑容,心中早就将这些自来熟的人骂了个遍。
“皇后娘娘驾到——!”
这让人寒颤的声音此刻倒是暂时解救了玉白,她揉揉发僵的小脸蛋,寻声望去......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礼!”
东楼倾月,东离皇后,十五岁进宫,十七岁生下三皇子,二十岁封贵妃,二十五岁封后,现今已是三十有五,看上去却不过二十余岁,相貌美艳端庄,气势逼人,浅笑中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疏离。
“今日,只不过是家族小聚,只因本宫在宫中烦闷,很是思念亲人,故叫大家过来坐坐。大家不用拘谨,谈天说地,吟诗作对,抚琴作画,随意即可。”
寒暄过后,无聊的才艺比拼开始了,人人都想在皇后娘娘面前拼出彩,只有玉白无聊的想打瞌睡;她正寻思着找个空挡偷偷的溜出去呢,只不过她是实在是太过耀眼了,时不时的有些含情脉脉的眼神向她瞟来,只不过玉白不太懂,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极其烦躁。
“咦!彦弟跟弟妹怎么坐到那儿去了?!彦弟,看大家表演了半天,你这个首席太傅也该指点指点吧!”
看吧,就知道东楼倾月不安好心,躲在角落里都会被她揪出来。
“咦?!那是小玉白吧,有些日子没见了啦,让姑姑怪想的,这小家伙,小模样美的,啧啧!连本宫都没见过能长成那样的!快过来,让姑姑好好看看!”
玉白看了看爹娘,见爹爹点了点头,只得无奈的起身,来到东楼倾月面前,规规矩矩的拜了个福:“玉白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安康!
东楼倾月一脸嗔怪的将玉白扶起:“瞧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哪来的那么多的虚礼,快起来,让姑姑好好看看!”
玉白扯了扯嘴角,将头抬起。
惊艳!东楼倾月满目的惊艳!太美了,就像是用上天用极品的白玉雕刻而成,精致小巧的巴掌脸蛋,完美到极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如水般柔媚,如雾般迷离,长长的睫毛,微微轻颤,泛起丝丝的涟漪,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东楼倾月半天没有说话,玉白被她盯的全身发毛,而且脸也快笑僵了,只好出言提醒道:“娘娘......”
东楼倾月醒过神来,笑骂道:“小妖精!姑姑的魂儿都被你勾走了,这才十二岁就长成这样,怎生了得!这要再大点,还不得成为天下男人争抢的对象啊!”东楼倾月贵为一国皇后,这各形各色的美人,见过的也不在少数了;就连她自己当年也是名动京城的美人儿。但她还没见过谁能美成这样的,柳月璃生的好女儿呀,让她都忍不住生出些许妒忌来。
玉白胸口一睹,恩?!怎么这话听着怪怪的?!合着,她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正义人士口中叫着喊着,要被诛灭的那角色似的。
不过这话她可是不敢说出来的,还得装作一副害羞兮兮的样子对皇后说:“谢娘娘抬爱,娘娘真是折煞玉儿了!”
东楼倾月刚要说点什么,尖锐刺耳的声音又响起:“三皇子殿下到——”
“哟,炟儿来啦!”东楼倾月很是高兴。
众人连忙起身,东楼彦和柳月璃怕玉白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也来到了她的身边。
“参见三殿下——!”
“大家快快请起,众位叔伯兄弟,姨娘姐妹,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这般拘礼!”一身明黄色长袍的南宫炟,剑眉星目,精神奕奕,举手投足之间很是风雅,一脸温和,笑起来很亲切,第一眼看上去就会让人很有好感。
与众人打过招呼后,转身一眼便看见了东楼彦和柳月璃
“太傅大人和师母也在呢,学生有礼!”
东楼彦还了一礼。
“三殿下客气了”
“行了,你们怎么回事,都是一家人,还讲起什么虚礼来了!”东楼倾月状似不满的嗔怪着。
“母后说的是,舅舅无需客气!”南宫炟笑的很讨喜。
正躲在几人身后的玉白,正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事情往往是不能如她所愿的。
“玉儿!看见你炟哥哥,也不出来打个招呼呀!”东楼倾月笑眯眯的声音,在玉白听来无异于魔音催耳,只得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叫了声:“三殿下!”
“玉儿!”南宫炟的眼中满是惊艳和惊喜,微微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他们二人的关系一直‘很不错’,当然这只是南宫炟的认为。他们自认识以来,玉白就经常捉弄他,当然,他也以被她捉弄为乐;因为对着玉白,他不自觉的就会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感,很轻松,很自在,他喜欢玉白,他也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喜欢;只是他不知道,对他殷勤的关心,玉白一直理解成‘这个人实在很罗嗦’。
“要叫哥哥!什么殿下不殿下的,何以叫得叫如此生分!玉儿,你炟哥哥可是经常在我面前念叨你!你们也许久没见了,今儿个难得见面,让你炟哥哥领你四处转转去!”东楼倾月虽然面带笑容,但玉白听出来了,这是一道不容抗拒的命令。
看了看爹娘,见二人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好随着情绪有些亢奋的南宫炟先离开了。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东楼倾月似是自言自语的感叹了一句:“这两个孩子,还真是般配啊!”
一句不深不浅的话,将夫妻二人惊出了一身冷汗,柳月璃忙说:“娘娘错爱,小女顽劣,性子又野,琴棋书画样样不爱,女红刺绣更是一塌糊涂,贤良淑德连边都挨不上,三殿下人中龙凤,又岂是小女这种顽劣小童配的上的啊!”
东楼倾月闻言,轻笑着转过头来:“弟妹过谦了,玉儿聪慧异常,本宫看着就喜欢;况且像彦弟这般惊才绝艳之人,又岂会教出泛泛之辈呢!再说了,就凭玉儿那张天下无双的小脸蛋,又有谁不为她着迷呢!我这个儿子呀,早就被迷的三魂没了七魄咯!呵呵!”顿了顿,叹了口气,神色颇为担忧的说道:“炟儿这孩子好是好,陛下也说炟儿帮了他省了不少心;可我这个做娘的就是不放心啊!炟儿他生性良善,对什么人都和颜悦色的,就连下人做错了事,他还会帮着说情。这样的性子,生在这皇宫内院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哎!这人人都说当储君的,要宅心仁厚,这样听着,炟儿倒还像是块当储君的材料;只是如今朝野上下形势严峻,这明争暗夺的,本宫这心哪时刻揪着呢!生怕炟儿这孩子有个什么闪失,成了别人的垫脚石。叫我看哪,还不如娶上个像玉儿这样的娘子,做个叫人艳羡,洒脱自在的逍遥王,纵情于山水之间......彦弟,你说呢?!”东楼倾月美目流转,一股无形的压力直射东楼彦。
轰——!东楼倾月这番话,无疑于惊雷,炸在二人心上,这是在逼他们表态了,或者干脆说是赤裸裸的威胁!
东楼彦明白,他不得不做出决定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娘娘,说笑了,彦以为,三殿下文武双全,智谋过人,更难得的是心性纯良,又胸怀天下,他日为君,定是留芳千古的一代明君!美人山水,又岂能困住一代帝王的步伐!”
这东楼倾月一挑眉,步步紧逼:“噢~照你这么说,这炟儿,倒还是这块料咯?。”
“是,这三殿下绝对能胜任太子一位!”东楼彦干脆就把话给挑明了。
东楼倾月一愣,回过头去,粲然一笑:“倒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