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栈,她们就一路往南前行。
临走的时候,芥子舟还在不断强调他所言非虚,夕然直觉得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把风髓草当韭菜呢,一采一箩筐。
苍关山南坡向阳,生长了不少阔叶草木,树木越来越茂密,有种林茂深沉,黛色浓郁之感。
这里离俗世已经很近了,所以一路上能采到的仙草灵药不多。她们索性都放出神识来搜索有用的草药。
夕然也是四下张望,忽地觉得手被人拉了一下,顿时把她吓了一大跳,手嗖地就缩了回去。什么东西?她当下定眼一看,只见树间草丛里端坐着个小儿,浑身通绿,面相古怪,比凡人的小孩还要小一些。
那小儿一见夕然,便笑了起来,水星星一般的大眼睛闪啊闪的十分可爱。只见他伸出小手,对她不停地抓啊抓啊,就想拉住夕然的手。
夕然忙用神识将那小儿扫了一遍,见他并无修为品阶,也无恶意,这才放心,想他应该只是个山精妖魅。
夕然见他那般活泼,很是招人喜爱,心想既然是妖物,说不定还能收回去做个灵宠啥的。于是她笑道:“你老拉我的手干嘛呀?不如跟我走做我的灵宠吧。”说着,便弯腰去牵那小儿的小手,想把他从草丛中拉出来。
谁知刚一拉出来,那小儿便迅速地缩皱腐败,最后成了一团烂肉。
夕然顿时脸色蜡黄,吓得不轻,使命地甩甩沾了腐质的手,又惊又异地奔向了不远处的灵肜。
“灵姐!我刚才遇上个小儿!他……”
灵肜听她说完,叹了口气道:“两山之间,其精有如小儿,看见人,就欲拉人手,名曰傒囊。”
“傒囊?拉他的手有危险吗?”夕然深怕自己惹了个无妄之灾。
“那倒不会,他一旦被人拉出来,就死了。”说着她又补道:“这小儿是山中吸食日月精华凝成的山精,从生下来便不能离开原地,漫长的岁月就这样等闲度过了,许是在这深山中孤独得太久,明知到会死,还是希望有人能注意到他,拉他的手。”
夕然把头低了下来,真是对自己方才的莽撞行为十分后悔。
稍事停留后,她们又一路前行,不久,一个山洞便隐隐绰绰地显现在眼前。
那洞口藤蔓缠绕,枯叶满地,看样子平时少有人来。
灵肜一指道:“这就是了,走吧。”说罢一纵身,先掠进了洞穴。
夕然点点头,尾随她进去了。
一进洞内,才发觉是别有洞天,本来外面由于接近俗世的缘故,基本上已经没有灵气了,可是这里面却是灵气升腾,仙雾缭绕,没走两步就可见遍地奇花异草。
夕然惊喜地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好东西!”
“这里灵气充裕,应是占了地脉的缘故,风水很是不错。”
说罢,灵肜便指着一片仙草,为夕然一一解释其功用。
夕然边听边挖忙得是不亦乐乎,心想这次来虽然采不到返魂香,不过也还是不虚此行了。
停留了一下,她俩又一路往里走,渐已来到洞穴深处。更让夕然开心的是这洞穴里这么多的奇珍异草,居然没有遇到驻守的高阶妖兽。
不过,有句俗话说的好,乐极生悲。
夕然正捧着装得满满的储物袋,边走边美滋滋地笑,忽地一不留神,脚一绊,摔了个大跟头。
灵肜见状,忙过去扶她。
可就在这时,脚下竟然传来碎石滚落之声。
她俩循声往下一看,只见靠近地面的穴壁上居然还有个隐蔽的洞口。
那些碎石滚下,就像掉进了黑暗的深渊,不见踪影,看样子却是极深。
灵肜望着夕然诧异地道:“这我先前倒是没有发现,要不要进去看看?”
夕然当然想去,说不定里面还有更多的奇珍呢。
于是她俩相继跳了下去,还各自使了个轻身术,缓缓降落地面。
下面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她俩忙掏出夜光石照明。
可就在这时,秘洞内却出现了两个血红色的眼睛,伴着一阵嗤嗤声,迅速地向她们靠近。
夕然大惊,忙用夜光石照了过去,可这点光亮根本是无济于事,只看见了一条漆黑的浑身披着坚甲鳞片的东西向他们游了过来。
灵肜蹙了蹙眉,手一翻,满地便开始结霜,接着就汇成冰凌,反射出幽幽蓝光,将地洞都照亮了。
夕然这才看清楚了,不过一看也傻眼了。
只见一条巨大的蝮蛇半立在她们面前。张着血盆大口,露出两颗尖长的毒牙,其身上的鳞片恰如铁壁坚不可破,下颚还长出了尖角,看来已是五阶妖兽了!
夕然顿时大惊失色,要知道碰上这么个东西就算是她们俩加上小霜都未必能活着出去。
她忙搜索储物袋,所有的法宝都攥在手中,打算全力应战。
而一旁的灵肜却是不慌不忙,还望着那大蛇狡黠地笑了笑。
那条本还盛气凌人摇尾摆身的五阶蝮蛇,看她从容的样子竟是一愣,血红的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这女人莫不是想耍什么花招吧?不过它还是不断施威,口中的信子不停地乱吐,喷出一大口腥臭之气。
夕然慌忙道:“灵姐,怎么办?”
只见灵肜从灵宠袋里掏出了个黑黑的,硬壳多脚的东西,长约一寸。那小东西一出来,便摇晃着身躯到处乱爬,忽见那条蝮蛇,头顶的触须摆了摆,当即一个兴奋,鞠起腰来,首尾着力,冲着它闪电般地就飞了过去!
那蝮蛇一见,顿时浑身颤抖,三魂失了两魂半,掉个头没命似地逃走了。
夕然看着这一幕是目瞪口呆,到现在都还没弄懂是怎么回事!
灵肜笑笑道:“这世上都是一物降一物。我驯养的是一种叫蝍蛆的小虫,也就是俗世所说的蜈蚣。它最喜欢搭在那大蛇的七寸内,用铁钩似的牙钳咬住它,吸它精血,至死方休。”
夕然听了眨巴眨巴眼睛,欣然道:“没想到那小物这么厉害。”
灵肜点点头,召回了那蝍蛆小虫,收回灵宠袋中。
这洞中有这么个妖兽把守,看来是有异宝了。
她俩放出神识,搜索四周,果然秘洞深处的石壁上长了一块块白石耳,泛着绿莹莹的光,还有股幽暗的香气,沁人魂魄。
“灵姐,这洞里真的有返魂香哎!”夕然兴奋不已,忙跑过去伸手采摘。
灵肜见了,也是愣了一下,连她也很不解。“返魂香是多种奇兽之髓、异草之精提炼而成,又怎么会长在这里?”
她迟疑了片刻,突然失声叫道:“小然!别碰!这是断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