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女子呢喃之声撞破耳膜,衣衫落尽,露出皓白肌肤。
男子痴恋地在粉嫩的肌肤上印下一串串红痕,半带恨意地道:“清柔,你不知道我想你想的有多苦!我一想到你要在那恶人的身下辗转承欢——我就——”
说到这里,声音中带了些恨意哽咽难言。男子手上加劲,将那女子全然罩在身下,女子呼痛之声更加惨烈。看这男子的架势,竟是想将这女子揉进体内,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一般。
只有粗暴的占有,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最痛苦的不是这带着绿帽子的男子,也不是这身下含辱偷欢的女子,而是躲在绸质屏障后的蝶漪。
哪有这么不人道的,看的着却吃不着,这般活色生香的喷血场面,比拍激情戏还要刺激。弄得蝶漪是心猿意马,浑身热的跟掉进火焰山似的。煎熬啊,煎熬……
更加要命的是,这床上的女子是当今最受圣宠的柔妃,这男子是陪王伴驾的御前侍卫冯琅!这男子也真是色胆包天,把妹竟然把到了天子头上,当真是不知死活!
蝶漪不过是赔着老妈进宫,跟久违的小姨叙叙旧的。不过是见了这富丽堂皇的宫廷起了好奇之心,转着转着转迷糊了。哪里会料到竟会撞见皇帝的宠妃在偷情!心中叫苦不迭,妈呀!这是阎王爷在催命啊!
这时,忽听得房外,呼声四起,火把攒动,脚步交杂之声越来越近。
床上偷欢的男女无不大惊失色,男子披上衣衫,亲了亲女子的额头,破窗而出。女子逶迤在地,口中似乎在呼喊着“冯琅——”美目含泪,楚楚可怜。
蝶漪想那应该是内心的呼喊吧,只有口型不闻声响。心中忽然泛起一种同情这女子的感觉,突然间酸酸的。
皇帝的女人跟侍卫偷欢,那不是在钢刃上跳舞嘛!可是即便如此,这对痴情男女恐怕也是甘之若饴。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门被撞开,为首的却是那个偷欢的男子冯琅!此时的他却是衣冠楚楚,威武神勇,很有御前首领的风范。
涌进来的兵士分列两旁,随后是一群宫女嬷嬷,簇拥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缓步走进。眉似远山,面若芙蓉,虽有了些年纪,但依旧姿色不衰。
这妇人乃是能和皇后分庭抗礼的宁贵妃,别的妃子都因年老色衰而逐渐失宠,而这宁贵妃进宫十多年之久,却仍旧是圣宠不衰。皇后性子宽和,宁贵妃争强好胜,这些年来一直是由宁贵妃在打理六宫上下。
近旁宫女搬来了椅子,宁贵妃风姿雅致地慢慢坐了下去,接过嬷嬷手中的热茶,轻轻地吹了两口。
眉宇之间,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此时的柔妃早已经穿好衣服,端坐在床边。脸色苍白,看得出是在垂死一搏。
自知命不长久,但柔妃却是腰直背挺地给宁贵妃请安,语音不颤不抖:“柔妃给宁贵妃请安!贵妃千岁千千岁!”
宁贵妃小啜了一口茶,才慢慢道:“妹妹日夜辛苦,娇柔身子哪里承受的住这些繁文缛节?快快平身吧。”
柔妃起身,不见贵妃赐座,却也不敢再坐,那句“日夜辛苦”当真刺耳,可谓话中有话。
宁贵妃颇具玩味之意地问道:“不知妹妹可否听说这宫里有人走穴的事?”
柔妃手指微微颤动,俯身道:“妹妹一向深居简出,不曾听闻。”
砰地一声,热茶泼到柔妃身上,茶碗落地破碎。一片片的碎瓷反射着凄冷的月光。宁贵妃柳眉倒竖,恶狠狠道:“做得出却说不得?!既然敢做,就应该想到有今天!”
柔妃硬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宁贵妃要贱妾死,贱妾哪敢不死!”说毕,便一头撞向了理石方桌的硬角。鲜血四溅,场面甚是血腥。
宁贵妃不理被溅在裙衫上的鲜血,冷冷道:“倒是便宜了那个奸夫!”言毕,迈出了这血腥的房间,丫鬟婆子鱼贯而出。
御前首领冯琅凄寒地望了望逶迤在地的柔妃,深如寒潭的眼眸中闪过丝丝抽痛,双拳紧握,冷汗盈满额角。
但为了避嫌,却始终没有去碰那为他而生,又因他而死的女人,任由几个侍卫,将她丢进了一个粗布麻袋扛走远去。
人都纷纷退了出去,热闹的房间顿时冷寂了下来。
听得冯琅一声令下,门和窗全都贴上了封条。宁贵妃有令,任何人不准踏进此房一步。
此时冷汗已然浸透衣服,胃里泛酸只想将五脏六腑都呕将出来。
过了良久,屋外火把尽数远去,喧嚣之音也逐渐消失殆尽。蝶漪才努力撑身站起,熟料蹲的时间太长,双腿酸麻,站到半截,身子不稳,忽又重重地摔了下去。
这一摔不打紧,身子却碰到了一个上有瓷瓶的木架,木架倾斜,撞倒屏风,瓷瓶落地摔了个稀里哗啦。
顷刻间,乒乓,轰隆,叮当之声齐声俱下!
冷寂的房间回音不断,纱质帷帐随风飘动,带着几分鬼厉之气……
屋外有人大喊,“闹鬼啊!柔妃鬼魂回来啦!”喊得蝶漪神经紧张,心惊肉跳。
远去的火把和脚步忽又去而复返,纷至沓来。
情急之下顾不得那么多了,蝶漪翻窗而出。脚未站稳,身边传来了杀猪般的嘶嚎:“鬼啊!”
原来是个胆小如鼠的小太监,可气的是,蝶漪的面貌已然被他瞧见。他若不死,蝶漪全家都得陪葬,对不住了,兄弟!
手拔发簪,右手挥出直刺他的脖颈,可簪子未刺及肌肤,这太监竟然吓得晕了过去。心下一软,再也无法刺将下去。
远处火把渐渐围拢,咬碎一口银牙,蝶漪提步便跑。好在身上轻功不弱,没有被当场捉住。可无奈地形不熟,在这偌大迷宫似的庭院乱窜,保不准力竭身亡。加上那些人左呼右喝,追蝶漪之人越聚越多。
放眼看去,处处火把,原本星星点点,此刻却聚成了一条条火龙,伴着兵器碰撞之声,自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渐成围拢包抄之势。
额上冷汗横流,心跳七零八落。仓皇逃命,蒙头乱跑。但觉死神的爪子,一点点逼近蝶漪的后心,当真是越想越怕,面如死灰。
早知皇宫乃是非之地,难不成今夜要命丧于此?
惊险之处,常有侍卫贴面而过,中间只隔着一道连廊,或者一座假山。那瞬间的心跳次数,似乎要比之一年的次数都要多。
转了不知十几个拐角,终于从那纷乱错杂的阁楼宅院群中转出,跑到青石大道之上。这道路直通南北,外有高约五丈的红瓦城墙。
兵器相撞,脚步纷杂的熙攘之声越来越近,蝶漪脆弱的小心脏,跟吃了摇x丸的兔子似的,活蹦乱跳地就要蹦出嗓子眼了!
这大内高手可不是市井混混,蝶漪这点花拳绣腿,搁在行家面前,那可不是扳着斧头在鲁班面前跳兔子舞嘛!
怎么办?怎么办?在蝶漪六神无主。万念俱灰之际,一双大手搂在腰间,将蝶漪凌空抱起。只瞧那人左足轻轻在地上一点,身体凌空而起,在毫无落足之地的城墙上点了几下,竟然从五丈有余的城墙之上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