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走了半盏茶的功夫,马车又来停到了墨玉山庄门前了。这半盏茶的时间白燕舞躺在马车里是坐立难安。这时她才知道自己的力量相比起王氏来是多么的弱小。
“既然已经到了山庄了,还请各位在门前稍等片刻,白大小姐身体不适,外男不便入内。一会若是各位有时间,苏某便请大家喝一杯。”苏无忧下了马背,对着众学子道。这些学子们大多是他的崇拜者,此刻听他这样说哪怕是多晒几天太阳都觉得心甘情愿的,更何况一会还能让苏无忧请他们喝酒。想想少年将军苏无忧都请过自己喝酒,说出去倍有面子。
杨嬷嬷差了个粗使婆子将白燕舞从马车里背了下来,白燕舞趴在粗使婆子身上装晕。白燕舞听师傅说过武功高强的人能通过人的呼吸察觉人是否正在昏迷,苏无忧是风慕白嫡传大弟子,一身本事没有学到八分也有七分,白燕舞只盼着快点从苏无忧眼前消失,生怕万一让苏无忧发现她是装晕的揭穿她可就惨了。
白燕舞好不容易熬到远离苏无忧的视线,不由得长吁一口气。倒是苏无忧看着白燕舞微不可查的长吁一口气的动作时,不由得嘴角翘起一抹笑。他一下马的时候就吩咐了自己贴身小厮茗烟去找风慕白过来给白燕舞看病,风慕白有一手不错的医术京城里大多数人是知道的。此刻知道白燕舞是装晕了,风慕白赶过来也能替白燕舞震慑下威远侯府里一些不安分的奴才,比如说刘管家之类的人。
苏无忧看见风慕白进了墨玉山庄后才带着茗烟邀请众学子去飞燕楼喝酒。路上,苏无忧看见一个白袍少年和一中年男子一前一后骑着马往墨玉山庄方向赶去,苏无忧虽然觉得那中年男子面熟,却一时记不起中年男子的名字,身边又有众多学子在寒暄,就将这事抛之脑后了。此时他不知这事竟会让他硬生生的白吃许多醋。
那一少年与中年就是东方无月与明崇玉,东方无月一看白雁杰神色不对,语气强硬,就立马去明府找明崇玉了。谁知守门的人并不认识他,磨了不少时间才找到明崇玉,匆匆把事情跟明崇玉说了一遍,二人便骑了快马赶了过来。
“大牛,你说啊,这个病秧子小姐还真是找了个地方好享受,这地方山清水秀的,听说那明大舅还给她特意建了个温泉,也不知道这短命的丫头能不能受得起。”刘管家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扯着自己那短短的胡须道。
明崇玉刚进墨玉山庄就听到刘管家这番话,气得喊护院将这刁奴抓下去。刘管家自恃有几分功夫并没有将那些护院放在眼里,反而和那些护院打了起来。明崇玉身为户部尚书倒是不好出手狠揍刘管家一顿,幸好上次留在墨玉山庄守着白燕舞的侍卫里有几个高手留了下了,这几个高手出手在明崇玉的暗示下狠揍了刘管家一顿,才将刘管家扔在地上。
刘管家自从投靠了王氏后又何曾受过这般被人当沙包一样打过?当下就想耍横,但一抬头看叫人揍他的是明崇玉后,立刻苦哈哈的将想说出口的脏话咽了回去。现在皇上对明崇玉信任有加,反观自家家主空有爵位并无实权,连自家家主都是对明崇玉客气有加,自己这顿打是白挨了。
刘管家自忖刚才对大牛说的那番话明崇玉估计全部都听去了,不过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个。刚才一进墨玉山庄的时候,刘管家想大小姐病了,估计一时半会也管不了山庄里的事,又眼馋墨玉山庄待客的客厅里有几个古董花瓶精巧细致,便唤了一个叫梅香的婆子去将客厅那对瓶身描了喜鹊咏梅的花瓶包了拿过来给他,那花瓶他仔细看了,估摸那一对花瓶可以卖个几百两。这个叫梅香的婆子跟他是老搭档了,一些内院妇人们的东西刘管家不方便拿的时候,便是这个婆子偷偷运出去给他,他又换了银子跟这妇人三七分成。现在怕的就是那芙蓉鸟拿了东西过来寻他,这要是被明崇玉看见了,少不得要将他见官。
谁知道越怕什么就越容易遇到什么。明崇玉原本打算将这刘管家带到大院里,让白燕舞处置,再当着所有下人的面惩罚他一顿,也算是给白燕舞立个威,哪想半路上又遇到风慕白气势汹汹的拿住了一个仆人打扮的婆子。明崇玉和风慕白少年时候也曾一起交好过,后来一个为官,一个心伤下浪迹江湖又出了家,才交往少了下来。明崇玉见是风慕白,便上前问。这才知道风慕白刚才口渴一时找不到可使唤的下人,便兜兜转转中来到了客厅,谁知道还没进客厅便看见这婆子用了个灰色布将二个摆在桌子上的花瓶给包了起来,揣在怀里就鬼鬼祟祟的出去了。风慕白知道若是现在拿住了她,怕是会被倒打一耙,不若等到了有人处再抓住她好了。这不,看着明崇玉一行人过来了才抓住了这个婆子。
那婆子本来还要张狂的,不过看见了被人像死狗一样拖着的刘管家的时候脸色就黯然了下来,明崇玉看她一下子安分了下来,也不像刚才那般使横耍泼,心知此事恐怕不简单。着人将刘管家锁在平时无人打扫的杂物间,又派了二个人守了门口,谁也不许见刘管家。这才叫人绑了那叫梅香的婆子匆匆赶往白燕舞的闺房。
明崇玉在见过白燕舞活蹦乱跳的样子后,正要使人将梅香拖上来审问,又看见那东方无月跟着自己进了白燕舞的闺房,不由道:“你还立在这里干什么?”东方无月道:“老爷,我在这里当然是伺候小姐啊。”
明崇玉狠吸了一口气才忍住了抽筋的眼角,“你就一副男子打扮进了你家小姐的闺房?你还不梳妆打扮妥当才进来。”东方无月这才恍然明白自己一路男子打扮跟到了小姐的闺房门口,不过还好门口没有其他人在,要不然若是败了小姐的名声,估计舅老爷肯定要自己好看的。东方无月吐了吐舌头,进了绿柳和蕊红平时住的房间。
那梅香倒没有让白燕舞审多久,便自己将刘管家如何许诺自己,自己才鬼迷心窍去偷这个花瓶,将责任全部推倒刘管家身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不过梅香也不是个傻的,自知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是万万不能教人知晓的,要不然侯府继夫人是万万饶不了她性命的。因此又哭着道:“奴婢一生清清白白做人,就这一回猪油蒙了心肝,才做下这等错事,还望舅老爷和大小姐看在奴婢一辈子辛辛苦苦,为府里做事鞠躬尽瘁,饶过奴这一回吧。”又是拼命的磕头。
白燕舞看着梅香嘴皮子利索,一双眼睛在说这话的时候不停的打量着自己,那磕头也是极有分寸的,听着磕头磕得响,其实并没有磕到实处。“你这奴婢叫我饶过你,你又真心知错了?”
这婆子抬起头,脸上一片泪痕,心想这大小姐性格还真是软绵好欺,我口头上认几句错,这事也便过了。口中便高呼道:“大小姐,奴婢知错了。”白燕舞每年过年时分都会去威远侯府里过,只是她一来不喜威远侯府的环境;再说,在她心里也从未将威远侯府当做自己的家。每次去了便沉默寡言,大家见她不多话,平时遇到仆人偷懒也不管,因此十个人里有九个半都认为这个大小姐是个沉默寡言,性格软绵的人。
“知错便要有知错的做法,可不是你口头上说说几句就过去了。你说这事我要不要告诉继夫人呢?你可是她派来的人,我就这样教训了你,传到继夫人耳里万一生点误会了可就不好了。”白燕舞瞧这那婆子磕头许久了,额头上竟然油皮都未曾破过,心里由得感叹为何这些奴才们一个个都认为自己是软柿子好欺呢?
“大小姐,求你不要告诉继夫人,大小姐,你教训奴婢是应该的,奴婢绝不敢说三道四的,若是谁敢在外面说大小姐一句不是,奴婢便去把他的嘴给撕了。”梅香一听说要将此事告诉继夫人王氏不由得害怕了,万一被人联想到以前丢失的那些财物,自己可就惨了。
白燕舞一番威逼利诱后就放了那梅香离开。一个不忠心的奴婢,将她继续安插在王氏的身边总比自己再辛辛苦苦的选一个人安排在王氏身边好,自己手里握着她的把柄,就算不用她做什么,只要她继续如以前一般贪下去,这王氏迟早会有垮了下去的一天。
明崇玉陪着白燕舞又说了会话,就有小厮过来寻他,说是府里有事,明崇玉便安抚了下白燕舞就走了。白燕舞见舅舅有事也不多留他,抬头看太阳已经西下,就让蕊红去给绿柳准备衣物,原来绿柳一身男装去将明崇玉请过来,骑马跑的出了一身的大汗。
白燕舞想想绿柳给自己取的名字叫东方无月就想笑,无月,有绿柳便无独孤明月。
“在想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不知何时苏无忧已经站在了窗外的一颗树上。吓得白燕舞立马探出头左右看了看有没有人,见左右没有人才长长了吁了口气。
“原来你是这样的害怕看见我,我还以为我今天帮了你一次,你会感激我这个大师兄呢。”苏无忧站在树上纵身跳了下来,从窗户里穿过,稳稳的落在了白燕舞房间里。
“燕儿,我今天可是帮了你大忙,打算怎么感谢我?”
“大师兄,今天你帮了我,我是很感激你,不过若是你马上离开这,我会更加感激你。”白燕舞看见苏无忧就这样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不由得扶额叹息。是谁说这男人是谦谦君子,为人正直,英勇善战的?有这样挟恩图报,跑人家小姐闺房里的谦谦君子吗?
“我来是有件事想帮你的,谁知道小师妹你这样不领情。”苏无忧好看的桃花眼眯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白燕舞。不得不说这样的苏无忧确实很养眼,可是白燕舞心里已经将苏无忧打上了未成年人的标签了。
“小师妹,若我是你,今天绝不会这样和白雁回对着干,要知道捧杀一个人比打杀一个人,更加让人难受,也更加有技术性,也更加适合你现在。”苏无忧在和那一群学子们喝酒的时候便将今天的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清楚了,便找了个借口偷偷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