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丹、木还丹、纯阳宝物,是《清寒纪要》所载的破解残魂红怨煞气的三种必备之物,其中又以幼火蟾、翠鲤鳞和纯阳宝物最难找。
回来的路上,黄土仔细琢磨,从火蟾和翠鲤均生活在水边下手,一一筛选,最终敲定九藤附近有两个地方最可能存在两种灵物。只是纯阳宝物没什么着落,这玩意儿属于可遇不可求的那种。
孰料,天无绝人之路。
何玉容这个女警身上竟然有纯阳之物,如何不令人喜出望外?
唯一的遗憾就是此物是何玉容贴身佩戴的玉佩,非常珍贵;黄土找不到理由来说服她借给自己。
他试了几次,均被何玉容严词拒绝。
眼看天色渐晚,众人见黄土还在磨蹭,都有些不耐。
那神汉壮胆子喊道:
“长官,这黄脸小儿是在转移您的注意力,您可别上他的当。我建议您把他逮起来,严刑拷问,一定能审出三六九,找到幕后真凶。”
何玉容喝住还要纠缠的黄土,高声道:
“你们十八人都有嫌疑,所以所里决定,你们今天晚上留下配合调查。最早,明天早晨就能见分晓,不然大家都不得安静,希望你们理解并配合。”
这些人留在派出所,如果今晚上再发生恶意伤人事件,那么事情就和他们无关,洗清了嫌疑。
这些庙祝、神汉、算卦的心里一百个不愿,却也知道这是尽早摆脱麻烦的最好法子,只得勉强答应。
不过,事情总有例外。
黄土无论如何不会答应,最先跳出来反对。
只是他这么做,在外人看来就是心虚。
包括周建民等一干老干警在内都投来诧异的目光,不明白他为何非要坚持离开。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不是对黄土的品性早有了解,只怕他们也会将黄土划为危险分子。
何玉容态度越加严厉,到最后直接勒令将黄土单独关进一间屋子里,严加看守。
黄土进了小黑屋,装模作样地砸了几下门,却只换来严厉的警告。他看看屋里唯一的一张床,嘿然一笑,躺了上去。
“只有独占一间房才好办事。”
他见何玉容态度强硬,难以脱身;干脆改变策略,准备重新来次金蝉脱壳,果不出所料,闹腾一阵后被特殊关照起来。
确定外头无人监视,他从如意口袋中寻摸出一个木偶,准备施法把它变为自己的模样;看着那面目呆滞的木偶,突然眉头一皱:
“不妥,这里面封着只女鬼;若是将它化为我模样,封印之力大大减小,别给那红衣女鬼窜出来;一只残魂煞在派出所内溜达可不太妙。”
残魂红怨煞被它封印在桃木人偶里,一时半会难以炼化,只以符箓镇压。
他原本只刻了两个木偶,在图书馆毁掉一个;剩下一个就是现在这个,其他再无剩余。也就没了替身,出逃的难度大大增加。
“女鬼肯定不能放出来,但在这里耗着不行,白白耽误徐灵芝的性命。这可如何是好?”
他虽然有本领单枪匹马干翻所有民警,大摇大摆走出派出所,前去救人;但这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这么干。
首先,他一直想弄清自己的身世来历,包括墨刀、玄阳之体、如意口袋等一个个的谜团;而九藤镇是他成长的地方,无疑是最大的线索。
离开九藤固然是海阔天空,但却失了根基,如无根之萍,只怕永无明白之日。
第二,社为百姓之社,社庙为百姓所建,庙祝为百姓所尊;他做事需以本地安宁为重。快意恩仇,大杀四方固然畅快,但那已非“社”之本意。
社神不禁杀,五年云游,三年为社,黄土手底下早有上百条人命;却不可滥杀,不可一味杀。
第三,手段多的是,不一定非得暴力解决。
黄土从床上跳下来,在屋内踱步,走了几圈,再看手中的木偶,犹有微弱的鬼叫声传出,突然啊呀一声,一拍脑门:
“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这般想着,右手食指一弹,从指甲里弹出五道淡淡的血气,被他张口一吹,凝成六个鸡蛋大小的人形,胖瘦高矮不一,仔细看去,正是那大胖子张光继、恶警孙股章和南宫天龙手下的四大金刚。
“这六个鸟货,为非作歹,今天吃了大亏,只怕死心不改,肯定要前来报复。我倒不怕,只怕静静为难。既然他们自称院长和金刚,想必见过识广,恩,老黄今天晚上没时间睡;这六个鸟货也别睡了,去和女鬼唠家常吧。”
他对为非作歹之辈素来严厉,根本没想过要放过他们,只是碍于学校人多眼杂,影响太大,没有当场下杀手。
不过他早就预备了手段惩治这六人,暗中摄取了六人的气息,留在指甲盖里,以备后用。如今独处一室,正好施展。
这魇胜之术对于心智坚定光明磊落之人用处不大,但是对于张光继此等宵小却大为管用。
黄土左手托住木偶,右手一划,将六道人影引致木偶头顶。而后右手五指张开,向下猛然一拍,啪的一声,将六道人影悉数拍进了木偶之中。
几乎与此同时,在南芜县医院的病房里,已经昏昏睡去的张光继等人惨叫一声,诈尸般坐起,把周围的医院人员吓了一跳。
而后扑通一声,又挺尸般躺回床上,身上的绷带断裂,也恍若未知。
正当医护人员搞不明白怎么回事时。
六个人几乎同时坠入了一场噩梦之中,哭爹喊娘,齐声惨叫。
医护人员上前呼喊,却怎么都喊不应。
据后来的坊间传闻,这六个人足足叫了整整一个晚上,等醒来之时,神志恍惚,只知哇哇大哭,嘴里乱叫女鬼,怎么劝都无法安静下来,神经科的医生专家齐聚,也没搞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只得对外宣称是梦游,发癔症,只是这话只有鬼才肯信。
在张孙陷入与红衣女鬼纠缠的噩梦中的时候,黄土也等到了脱身的时机。
他轻轻敲碎墙角的水泥地,露出下面的泥土,脱裤子掏出小弟弟对墙尿了一泡;而后掀了半块床板,强忍臊气,搅成稀泥,然后搞成一个泥人,用手一点,变成常人大小,只是略具人形,五官不清,浑身臊气。
“高宗亮那小子懂的七煞追魂,心狠手辣,毁了老黄一个替身,不似善良之辈。来而不往非礼也,老黄替他做个尿做的化身,让他替老黄站岗,也算对得起他了。”
黄土说着,用手一指,泥人坐在床上,背对屋门,从背后看去,与常人无二。
做完这些,黄土双脚一顿,轻轻跳上了后窗,全身骨骼咔吧咔吧一阵乱响,像是被压扁了一样,最后缩为一个极瘦的高个子,低头弯腰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