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短暂的恢复,黄土渐渐可以活动腿脚,只是此时那女子已然落入七彩鸟之手,这个时候冲上去也徒劳无功,倒不如积蓄力量,伺机而动。
当他听到七彩鸟说出千鸟遮天这个名字时,突然明白自己刚才李代桃僵似的逃脱有多么幸运,对这流氓鸟再次刮目相看。
早年游历的时候,路过大青山,遇到一头无头厉鬼为祸乡里,正自束手无策时,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者带人赶到,双方联手消灭了厉鬼。老者对黄土出手帮它颇为感激,见他是修行中人,行事洒脱,便自明是白首乌鸦成精,自幼饮食清风白露日月精华,处处与人为善,不曾杀生。
黄土对这乌鸦的印象不错。双方也算有了些交情。
闲谈的时候,这白乌鸦曾提及过几种最神秘的妖术,其中就有这千鸟遮天之术。
传闻之中,千鸟遮天只有鸟妖可以修炼,需要抽取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种飞鸟精华,闭关九百九十九天,以无上秘法将千鸟精华凝练融合。
但是这道法术的修炼极难,且不说修炼之法乃是无上秘闻,就是有了秘法也不见能备齐所需之物。
目前所知的鸟类只不过九千多种,此数难全;而且这些鸟类分布在五湖四海,有的数量极少,极为罕见,有的种类相似,如黑白乌鸦,只得算一种;有些鸟类不是飞鸟,如鸵鸟善走而不能飞,企鹅善游但不能飞,此等皆不在其类。更有许多异类力量强大天生神异的品种,开了灵窍,脱了鸟身,化为人形,心智灵巧,手段高强,难以匹敌。
祭炼融合之时,更会遇到种种歧途邪路,难以自控,尤其是难以压制其中蕴含的千鸟意志,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将本我意识冲散,魂飞魄散,落个行尸走肉的下场。
如此种种,均是修炼途中难以逾越的困难,故而这道妖术从来只是个传说罢了。
倘若有大毅力大气运,一旦练成,将掌控千鸟之力,有种种不可思议之威能,可统御群鸟,可攻可守,可封印,可聚气……遮天蔽日,鬼神辟易,威震九天,难以匹敌。
白乌鸦活了上百年,从未见过此术,虽然赞叹不已,见上一眼都是奢望,更别提什么修炼的念头,故而也只是随口提了几句,不甚了了。
黄土当时听罢,只是惊叹,并没放在心上,如今听到七彩鸟说起,自然忍不住惊讶,产生了和那女孩一样的疑问:
“这鸟儿到底什么来历?”
惊讶过后,很快就为那女孩担心起来。显然,这女孩并未料想到对手的手段竟然如此神秘。
“这小姑娘心地善良,与我素不相识,却舍命相救,救我替身相当于救我,这是大恩情,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这混账鸟欺负。”
黄土打定主意,心思一转,掐了几个简单的法诀,然后对远处的替身招了招手。
七彩鸟的一番话,顿时让高宗亮勃然大怒,拿剑一指,骂道:
“你这妖孽,不过是只扁毛畜生,鸡鸣狗叫之辈,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手段,敢口出狂言!”
事到如今,他已经看出事情难以善了,再不顾别的,直接撕破了脸皮。
“鸟爷手段多的是,孙子想看哪一种?”七彩鸟哈哈大笑,身体一抖,绽放出七彩光芒,将自己和女孩一块笼罩,说完转向女孩,“妹子,告诉你没用的,还是别费劲了。”
女孩见这鸟妖耍赖,银牙一咬,施展出了好些手段,想要挣脱,但无论是符箓还是法术,在那七彩妖光下,都被死死地压制,试了几次,均难以建功,反倒是身上的禁制越来越坚固,到了最后不但真气灵气被彻底封住,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妖孽,看剑!”
高宗亮怒喝一声,仗剑杀上前去,剑指天南,往七彩鸟刺去,不过由于担心误伤同门,只用了八分力气。
七彩鸟不慌不忙,吩咐属下看好女孩之后,飘然而起,仗着护体神光,迎上高宗亮。
高宗亮的赤色长剑以仙家秘法炼制,有降妖伏魔的功效,七彩鸟虽然本领高强,也不敢轻缨其锋;但是仗着身法灵活,来去如电,攻击高宗亮本身,凶猛异常。
高宗亮虽有武器在身,又有各色符箓,仍扛不住七彩鸟的古怪刁钻,不过十多个回合,身上就添了三处伤痕,虽然没有伤及筋骨,但也狼狈不堪,前所未有。
不一会,七彩鸟趁着高宗亮不及防备,妖气凝聚成一只字典大的鸟爪,狠狠地朝他心口掏去。
高宗亮刚斩散一团妖光,长剑尚未回撤,见来势凶猛,顿时骇得面无人色,大叫一声,丢掉长剑,瞬间往后一翻,未料脚下一绊,立刻又成了滚地葫芦,滚去老远,虽然有些狼狈,却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七彩鸟没有追击,停在半空中,哈哈大笑。
“我当是什么货色呢,原来头毛驴养成的,这招懒驴打滚演绎的入木三分,独一无二,佩服佩服!”
高宗亮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不知如何反击,看着半空中的妖鸟,眼里快喷出火来。他出身富豪之家,自幼得家长宠爱,无人敢惹;后拜入仙门,更是如鱼得水,到哪里都高人一等,从未像今天这么窝囊过。
“你……”
“啪!”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耳光传来,却是七彩鸟不等他说完,狠狠地扇在脸上,顿时一个血红的爪印。
“小白他们不曾惹你,你竟然狠下毒手,你有什么能耐,敢欺我门下无人?”
“啪!”
“你不过一小小人类匹夫,蝼蚁一般的东西,也敢来我这里闹事?”
七彩鸟面带杀气,出手毫不留情,声音逐渐变的冷漠,嬉皮笑脸的样子渐渐消失。
高宗亮一招落后,招招落后,难以翻身。女孩看在眼里,着急不已,却束手无策,因为她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能拼命眨眼示意高宗亮快逃。
高宗亮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等亏?心中怒火燎天,恨不得将妖鸟碎尸万段。但是被打了两个耳光后,却隐隐生出了几分胆怯,因为他在鸟儿面前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再顾不得同门,挣扎着就要逃走。
七彩鸟晒笑,双爪一抓,生出两股妖风,将他再次打翻在地。
高宗亮连着试了几次,都告以失败,不但没能逃脱,连左手都骨折遭了重创,只觉得一道道诡异的妖力在体内乱窜,将气血搅得乱七八糟,再没有反抗的能力。
七彩鸟的出手越来越重。
眼见死亡的阴影越来越近,他心底发寒,不由得暗暗恨起同门来:
“都是那贱人脑残,好端端的非要站出来替人消灾,不但将自己陷进去,还害得老子受此奇耻大辱!”
他与这女子虽是同门,却非同脉,此行只是恰巧同行,平时没有什么交情;他纠缠女孩九成九是为了她的美貌,原先想要博取好感骗取芳心,如今性命难保,一颗色心的热度立刻就飞快地下降。因而咒骂起来也没什么顾忌的。
眼见又一只巨型鸟爪凝成,狠狠地往自己脑门抓来,高宗亮吓的面如土色,正准备磕头求饶,突然觉得衣服被人从后面扯住,一股大力传来,险而又险间将自己带出去两米多远,避免了头盖骨被人掀开的厄运。
惊魂未定的高宗亮回头一看,却见一个遍体鳞伤的身影站在那里,摇摇晃晃正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