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被一同押进了小牢房,过了一会,二当家命人拿了点创伤药粉涂在卢震腿上的伤处,而后简单包扎了下。入夜,冯嫽挪动着来到离她最近的霍去病身边,霍去病问道:“干嘛?”胡嫽先是“嘘”了一声,然后说道:“你想就这么坐以待毙吗?他们只是答应保我和卢震二人安全,都没有放了我们,更没说要放过你!趁着天黑,还不赶紧逃?!”她先观察了下绳扣的系法,而后她背过身,摸索着替霍去病解绳子,她不停用力拽着绳索,但不知是绳索绑得太过结实,还是冯嫽手绑着不好用力,绳索不大好解开,过了一会,还未解开,霍去病很是不耐烦,重重得打了冯嫽的手一下,说道:“笨手笨脚!我来!”霍去病很快解开了冯嫽手上绑着的绳索,接着,冯嫽帮忙解开了霍去病和卢震的绳索。卢震右腿上的那条口子虽然大但好在明显,而且简单包扎了以后,也不再涌出鲜血了,三人一合计,当务之急是先逃出去。
霍去病在门的窗纸上捅开了一个小洞,往外看了看,门口的守卫都已沉沉得睡着了。但外面门上挂着的那把大锁,却让他有些犯难,踢开门出去,会惊动守卫,现在卢震身上负伤,冯嫽又不会武功,而且手上又没有了剑,真要惊动了山寨的大队人马厮打起来,他未必保得住他们俩。正想着,听见冯嫽轻声叫他,原来冯嫽发现靠墙的柴垛后面有一扇窗户。打开窗户,阵阵风吹进,窗户是临崖的,霍去病一跃而出,冯嫽赶忙伸手去抓,扯下了霍去病外衣上的一根布条,霍去病倒挂在屋檐,头朝下说道:“你干嘛扯我衣服?”
冯嫽楞住了,她只好如实回答:“怕你掉下去了!”
霍去病轻蔑得一笑,消失在夜幕中,不一会儿,霍去病就出现在了牢房门口,他很快打开了门。冯嫽搀扶着卢震出来。三人来到马厩,卢震挣扎着骑上了一匹马,霍去病带冯嫽骑上了一匹。趁着夜色,待山寨门口守卫接班没人注意之时,三人很快出了寨下了山,往最近的城镇方向去了。行至一废旧茅舍,卢震从马上跌了下来,霍去病和冯嫽扶他进茅舍休息,他腿上的伤口因为骑马用力又被崩开了,渗出涓涓血迹,而且人开始有些发热了,冯嫽心里暗想:伤口发炎了,古代没有消炎药,这样拖下去是不行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大夫救治。想到这里,她斩钉截铁得对霍去病说:“你快骑马去最近的城镇请大夫,我留下来守着!”
霍去病早已想到,可是又怕龙虎山的人追来,所以未提出,他看着冯嫽问道:“那龙虎山的人追来怎么办?”
冯嫽镇定地说:“卢震的情况已经没法再骑马走了,而且如果不尽快得到医治,会有性命之忧,等会你把两匹马都赶走,我把我们停留时马留下的脚印抚平,可以起到误导他们的作用,他们应该不会发现,你快去快回,也只能这样冒个险了。”霍去病听完,突然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女人,胆大、聪明而且仗义,也不完全是那个只会添乱的傻丫头。
霍去病上路后,胡嫽打扫了多余的马蹄印和脚印,回到茅舍。把卢震藏到了一垛茅草后,让卢震躺下睡了,自己靠在旁边的墙上也眯着了。
与此同时,龙虎山上,三当家翻来覆去得看着霍去病的腰牌,总觉得有点坐卧不安,思来想去,他拿着腰牌去找了大当家。大当家拿着腰牌看了看后说:“普天之下,这个腰牌只有一个人有,那就是卫大将军的外甥骠姚校尉霍去病!你从哪儿搞到这个腰牌的?”三当家只得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得告知了大当家。大当家听后,拍案而起:“胡闹!胡闹!真是胡闹!不是已经告诫你们此事打住了吗?!,,你们竟然出此损招!你们到底想干嘛?!还把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老三,你去,把老二和老四给我叫道大堂去,等会好好给霍校尉赔罪!我这就亲自去请霍校尉!”说罢,自己急冲冲得朝牢房方向走去。
大当家来到牢门口,却发现牢门已开,守卫在旁边呼呼大睡,牢房里已空无一人。大当家踢醒了守卫,简单询问了下情况,猜想他们已经离开了山寨,赶紧回到了大堂。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已经在大堂等着了,看见大当家一个人回来,惊奇不已,四当家探头又看了看门外,确定霍去病没有跟来说道:“大哥,那小子不会是不买你的帐吧?”这么一句立马挑起了大当家压在心里的怒火:“你以为是你呀?!这么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老二,我是不是嘱咐过你们此事到此为止了吧?!”二当家“嗯!”了一声。“那你们怎么着?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还用了这么个损招!铁定又是老四出的馊主意!”
“我……”四当家想分辩道。
大当家立马拦着了他的话茬:“我什么我?!难道不是你?!跟你们说了劫富要先调查来历,你们就是不听,打着劫富济贫的幌子和人切磋武艺,切磋也就算了,你们技短一筹,那就勤加练习,以勤补拙,可是你们倒好,不思自己之短,倒出损招,你们把人弄回来想干嘛?!还想杀了人家不成?!我们龙虎山向来不随便与人结怨!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此人的来历你们有查过吗?!他要是真有意外,谋杀抗胡将领的罪名你们担得起吗?!就算不畏官府征讨,你们忍心边疆黎民失去一员抗胡良将吗?!”
“我们也没想杀他,只是请他上来再切磋切磋的!”老四嬉笑道。
“切磋?你以为你大哥我还看不出来你那点小九九!你是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大当家怒斥道。
“可是就凭一块腰牌就断定他是那个以八百骑兵长途奔袭百里,斩敌二千余人致使匈奴单于的两个叔父一个毙命一个被活捉,但自己的八百骑兵却全身而退的冠军侯,是不是有点武断啦?”四当家被训后,仍有不甘,小声的嘟囔道。
“老四!闭嘴!”二当家赶紧呵斥住四当家,而后恭敬地抱拳作揖对大当家说:“大哥,小弟们知错,现在如何是好?”
“我们现在首要直接要消除误会!不能让误会再加深了,最好设法当面和霍校尉解释,如果我们不想法解释清楚,估计很快山寨就会迎来官兵!引来麻烦!”大当家说后陷入了思考,稍许一会,他开始设定分配计划:“老二,我待会书信一封,详尽解释此次事情并赔礼道歉,如我后天一早还未回寨,你火速将信和腰牌送到卫大将军府,他一定会见你,他若问你此事详情,务必从实答来,并一定解释我未登门致歉乃去追霍校尉所致,回寨后立马登门致歉。我和他好歹挚友一场,且他宅心仁厚,应该会帮忙力劝他的外甥!老三,你在宅中留守,主持寨中事物!老四,你和我一起去追霍校尉一行,他们其中一人负伤虽说不算很重,但伤口很大且在腿上骑马也应该走不快,我们最好能追上他们,当面致歉!”说罢,修书一封,将腰牌和书信都递给了二当家,带着四当家出了山寨。
他们一路下了山,四当家说道:“大哥,天色这么晚了,他们带着一个伤员,且只有两匹马,走不了多远,必定先要找地方安顿下来!”
“说得是!沿途注意废弃的茅舍和破庙!”大当家回答。
翌日,天微微亮,大当家和四当家仍然未寻到霍去病一行的踪影,只是沿着留下的两行马蹄印在前行,突然,大当家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不对,这马蹄印是在误导我们!驮着伤员的马的马蹄印间距不可能有这么大!像是在奔跑似的!他们肯定是伤员留在,另外去找大夫了!”转念一想又道:“昨夜我们走过的路上只有一处废弃的茅舍,对,伤员应该就在那儿!我们先去找到伤员!”
大当家果断地调转马头,四当家紧跟在后,冲那个茅舍奔去。
行至茅舍,刚好,看见冯嫽在井边打水,冯嫽因为没有吊过水的原因,怎么也弄不沉那个桶,正在纳闷的时候,大当家和四当家走了进来,冯嫽一看四当家,立马往屋内跑,四当家一个箭步,拦在她的面前,大当家在后面赶紧说道:“老四,不得无礼!妹子,你别怕,我们此次是专程来致歉的!在下龙虎山大当家公孙敖,日前,三个兄弟鲁莽好胜,冲撞了尊驾,特此前来请罪!”
冯嫽听后,回身看向大当家,满面狐疑。
大当家见势,立马拿出事先准备的药说道:“这是苗家的金创药和金创粉,对伤口恢复有奇效,红签瓷瓶里的粉末外用,倒于伤口处,蓝签瓷瓶的药丸用于口服!”
冯嫽看着他,正在犹豫该不该相信时,霍去病领着大夫走了进门,看到四当家,他停了下来,冷冷并警惕地注视着。
大当家走向了霍去病,一拱手鞠躬道:“在下公孙敖,龙虎山大当家,治寨无方,特带兄弟来向霍校尉赔罪!”
霍去病听罢,未直接搭理大当家,只说了句:“救人要紧!”说罢转头将大夫请入了茅舍内,冯嫽紧跟其后,大当家和四当家也都默默地跟了进去。
茅舍内,大夫察看过情况后说道:“他伤势从外表看来并不重,但是因为受伤的部位较深,已经触及了经络,再加上感染了风寒,外伤内热,不容乐观,普通的创伤药效果不会很好,要是有苗家的金疮粉和金创药就好了,可是这种药因为要价很高且货源有限很多药店都是不常备的,我店里年初虽也进过一些已经卖完了,估计要劳烦少侠再跑一趟,去其他店里找找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了。”听大夫这么说完后,大当家拿出了自己带来的金创粉和金创药递到大夫面前说:“是不是这种?”
大夫接过来打开看了看,继而闻了闻说道:“正是!”
“那就赶紧用吧。”大当家急促得说道。
给卢震上过药后,大夫嘱咐:“这几日忌辛辣,伤口勿要沾水,避免颠簸,另外我再开个方子,三日后金创药就可不吃了,改吃这个方子,金创药药性过于猛烈,这个方子比较温和一些。”而后,离开,霍去病起身送他,转身回来时,对大当家说了声:“谢谢!”
大当家回答:“言重了,此事本因龙虎山而起,此乃聊表致歉之心意,不知霍校尉后面如何打算?我看这位兄弟也不宜奔走,何不上我龙虎山歇息几日,待这位兄弟伤势好转了一些后再上路?也算是让我们龙虎山尽尽心意!”
“你如何判断我就是霍校尉?”霍去病看着大当家反问道。
“日前,我一兄弟将校尉腰牌拿给我看,我就猜出了大半,今日一见,就确定是了。”大当家说道。
“哦?这么说你见过我?”霍去病问道。
“嗯,元光六年在卫大将军府上最后一次碰面,当时校尉年纪幼小,可能印象模糊了。”大当家答道。
“如此说来,尊驾是认识舅父?”霍去病更加狐疑。为了更加确定,再次发问道。
“何止认识,卫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大当家答道。
“原来如此!实不相瞒,晚辈此次出来是奉命办事,现已办完,需赶快回京复命,实在耽误不得!”霍去病说道。
“既然霍校尉有要事在身,那我也不便旧留霍校尉,只是霍校尉带着这位受伤的兄弟回京怕是路途远,行程快有些不方便了!要不这样,诸位先随我回寨,我备薄酒宴请诸位,晚上霍校尉也好好休息一下,这折腾了昨日一天也累了,明晨我备一匹好马和干粮盘缠给霍校尉赶路,这位受伤的兄弟和这位妹子可先在我龙虎山修养,我必好好照顾二位,待这位兄弟伤好了,我亲自送二位回长安,正好也去拜见一下卫大将军!不知霍校尉意下如何?”大当家说道。
霍去病稍一考虑,觉得这样是最好的方法,也就应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