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世天在那个阴暗的地下室待了整整三天,也没有再得到木影的一点消息。潘世天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现在这种情况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木影被慕容殇月给杀死了。
可恶!潘世天想着,气急败坏的用力地一锤身旁的一张由紫衫木制成的桌子,那桌子顿时便碎裂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焦急且带着些许愤怒的来回踱步着,心里暗想着:慕容殇月那个小丫头的功夫,自己是很清楚的,她如果和木影对抗的话,是毫无生还的机会的,可是为何命运就是这么无常!慕容殇月不仅没死,甚至还杀死了木影!木影,可是自己身下的一员大将啊!他曾经刺杀过国家赫赫有名的黎云将军,黎云就是那个因为曾经攻占过邻国三十四年而成名的那位将军,却在那个晚上被木影给一刀了结,那些功绩瞬间变成了废纸一张。潘世天完全敢确定,慕容殇月的功夫是不如黎云的,那为何木影会刺杀失败呢?所以说,她一定借用了什么外力!潘世天想着,嘴边的那丝忧虑刹那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化做了一抹狰狞的微笑。
慕容殇月,杀父仇人的女儿…就由,自己来亲手消灭!
潘世天做出了决定后,便将自己的手放置在四周的石壁上,暗暗将自己的念力全部聚集在手上,然后猛然发力,只听一声巨响,那个地下室便被破开了一个大洞,明亮的阳光从此中所撒到这个空间里。潘世天有些厌恶的眯起了眼睛,然后从那面破损的墙面走出,看着这间屋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然后缓步离去。
再说慕容殇月这边,在那天袭击以后,慕容殇月不知为何晕倒在那条街上,是第二天慕容府上的家丁出去巡逻,这才发现了昏迷的慕容殇月和晕倒的夜蓉,连忙叫人来到此地,将两人送回了宅中。
慕容殇月在昏迷中,做了一个好长且十分离奇的梦,她在一片恍惚中看到,自己似乎身处于一片蔷薇花海之中,忽然,从花田的最中央缓缓地幻化出了一棵树,那树下隐隐出现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身穿青色长裙、手拿经书的少女不知怎的叹了口气,不再阅读那本经书,而是慢慢的抬起头,皱着眉头说了什么。那面容让慕容殇月不由得全身猛地一颤,那少女的面容,竟与自己完全相同!只是这少女的脸上似乎带着一股来自时光的沧桑,与那精致的少女面容十分不相符。就在这时,在树下又渐渐幻化出了一个人影!慕容殇月凝神看了一会,却仍无法看清那张被树荫遮住的面孔。慕容殇月见无果,便放弃了这徒劳,但心里生出一丝疑惑:为何,那与自己容貌完全相似的少女,自己似乎见过?慕容殇月想着,飞快地穿行过这片花海,直接到达了那棵树下。她刚想问道为何那少女与自己的相貌完全相同,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声音。她惊恐的把手伸向那少女,但是她的手竟直接穿过了她!慕容殇月就呆愣在哪里,忽然,那少女停止了交谈,向慕容殇月看去,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猛的一抬手,慕容殇月就感到胸口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只见泊泊的鲜血从胸口上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伤口流出,她尖叫一声,便晕倒在地。她记忆的最后一幕,就是那个同在树下的、看不清面容的少女,似乎也倒在地下,血流了一地…
“小姐!小姐!快醒醒!”迎面传来的是夜蓉那熟悉且柔和的嗓音,慕容殇月的眼皮轻轻颤抖,费力的一点点睁开了眼睛,从床上猛然坐了起来,然后仍惊魂未定的说道:“这…不是我的闺房么?我,我这是在哪儿?我,我是否已死?此为阴间?夜蓉,那你也跟着我死了么?”夜蓉先是一愣,然后掩面笑了起来:“小姐说笑了,这并不是阴间呢,只怕是小姐受了过度的惊吓而导致做噩梦了吧。”慕容殇月定了定神,然后让自己稍稍冷静了一下,然后细想道:这倒也是真的,十年来,自己都没有如此迷幻且又真实的梦境。她稍稍的坐了一会,然后走下床来,看着从窗外射入的唯一一抹阳光,用冷静的语调说:“夜蓉,侍候我更衣,我要再去那个剧院一趟。”“小,小姐,可是那个戏班子已经离开京城了啊!”夜蓉有些试探性的疑问道:“难道小姐…”“哼,不用多说太多,照我的吩咐做就好。”慕容殇月仍是看着那抹阳光,眼神中那最后一抹生的气息却在此刻无影无踪。夜蓉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意味深长,便不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地退到了一边,内心中也是充满了猜疑:那个戏班子,到底怎样奈何小姐了?竟把小姐消失多年的杀气给逼了出来…呵,这个戏班子,惨了啊…
慕容殇月更衣后,迅速地来到了那扇大门前,却发现那个平时嬉皮笑脸、眼神却有着阴冷气息的小厮也凭空消失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此刻也紧闭着,没有一丝有人存在过的痕迹。慕容殇月冷哼一声,然后猛然从衣袖中掏出琉璃玉,然后造出一股猛烈的风浪。那大门立刻被那如刀尖般锋利的风浪给撕得粉碎,面前顿时出现了戏院那狭窄的院子。慕容殇月收回扇子,对夜蓉轻声道:“夜蓉,记得回去后,赔偿人家一扇门。”说罢,她便让夜蓉在门口守着,自己孤身一人走进了院子。
慕容殇月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她的手中一直紧握着琉璃玉,一旦有轻微的声响就立刻朝那个方向造出一股巨浪。就在这时,慕容殇月忽然听见树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刚向上望去,她的身后就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他趁着慕容殇月的松懈,立刻用手中的飞镖朝她刺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慕容殇月突然转过身来,很从容的抓住那枚飞镖,然后一把扯住转身欲逃的那个人,冷笑一声说:“哼,这种小儿科,未必…对我来说太容易对付了些。”说完,她便一把放开那个人,将他甩给心有灵犀、已经来到院内并站在一旁的夜蓉,展开扇子,像往常一样遮住了自己的面容,然后幽幽的感慨道:“呵,我总算是明白了你那句‘时光总会改变许多东西’的意义,原来改变的不是别的,而是人心啊。你说是么,潘世天?”她说完,仰头看着,戏院的房顶,淡淡地说:“不用躲了,我早就发现你了,出来吧,说说你行刺我的理由。”
“哈哈哈,真是英才啊!竟然发现了我的隐藏之处,妙哉,妙哉!”几声大笑从屋顶上传来,只见一道黑影翩然落下,正是面不改色的潘世天。慕容殇月不理会他的掩饰,而是直取主题的说:“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告诉我,你为何选择行刺我,明明我们无冤无仇。”潘世天一拍脑门,像是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对对对,无冤无仇。但是…唯一有一个小仇么,恐怕你还被蒙在鼓里呢…”话应刚落,他就飞快地拿起了一枚棱镖,向慕容殇月刺去:“那就是…杀父之仇啊!”慕容殇月这才反应过来,躲闪不及,便被刺中了左肩,她强忍疼痛,继续问道:“杀父之仇?我何事杀过你的父亲?”潘世天就那样怪异的微笑着,然后继续朝慕容殇月刺来。他边不停的刺着,边说:“自然,没有人会说凶手是自己的家族!可是,凶手自然就是你们家族啊!呵,你还不知道真相么?当年你的父亲为了当上武林盟主,竟不惜往年的情谊去刺杀我的父亲!现在他死了,你就得替他去死!”慕容殇月听到真相后,尽管她自己参与了这场谋杀,但是其从别人的嘴里吐出时,她还是猛然一愣,动作慢了一拍,又被刺中了右小臂,血腥味充盈在小小的院子里。夜蓉焦急的大喊一声:“小姐!我这就来帮你!”刚欲向那个战场冲去,却被一旁那个黑衣人拽住了,那人看着夜蓉的面容,用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说道:“少爷说了,他要亲手为老爷复仇,无人能掺合此事,也包括你。”夜蓉从腰间拿出了另一柄佩剑,将双剑都对着那人,威胁道:“小姐,是绝对不允许受任何伤害的!让我过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那黑衣人冷哼一声,将那双剑齐齐抓住,然后用力一扭,夜蓉只觉得丝丝钻心的疼痛钻进了自己的手心,她突然听到一阵衣服被撕裂的响声,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衣服竟被那黑衣人给撕裂了!她赶紧抽身于此,接着纵身一跃到了那人的身前,刚要将自己藏在衣间的一把暗剑刺向那人时,那人却突然闪到了夜蓉的身后,将一个沾染迷药的手绢捂住夜蓉的嘴,夜蓉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倒在了那人的怀里。那人赶紧在她摔倒在地前抱住她,双眼看向潘世天和慕容殇月打斗之处,喃喃般的小声道:“语嫣小姐…冒犯了。对不起啊,现在,小姐都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啊…慕容殇月小姐,骗了您整整六年呢…这在傲天派内,简直是一个天大的耻辱啊…”